未闻长乐钟声响(4)

作者:太阳冉冉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蔺远近闻言挑了挑眉,半晌不语。

“怎么?可是有难度?”

蔺远近耸了耸肩:“你也太小看羽扇楼了罢,查个人而已,有何难的,”顿了一顿,目光玩味地瞅着秦书,“只是奇也怪也。”

“奇从何来?怪从何说?”

“我所认识的秦书,一不关心他人之名,二不好奇他人之事。对于一个才认识不过半日的陌生男子,知其姓名,明其专事,还要打听详尽消息,焉能不让人奇之怪之?”

秦书暗道,难怪那丫头支支吾吾的不肯再言,想必心中所奇和这厮所差无几。

秦书一派坦然道:“我失忆了。”

“……”

秦书顿了顿又接着说:“虽然我确实不爱掺和他人之事,但你说的也过于夸张了。”自己也不过是相较常人对旁人旁事不够上心罢了。

“那我问你,你可知今日随侍在你左右的那个丫鬟叫什么?”

秦书顿时,哑口无言。

蔺远近一副胸有成竹的了然模样,笑道:“怎么?那人莫不是玉树临风,神仙长相?入了秦堂主的眼?”

“打住。人家约莫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

“哟,连年岁都琢磨过了?看样子还真上了心啊?”

秦书眼色冷峻,一字一顿道:“你。查。还。是。不。查。”

见对方似真要恼了,蔺远近见好就收,立马道:“查查查,小的明日就去查,以最快的速度送到您手上。”

秦书冷哼一声,以背相对蔺远近重新躺下,合上了眼,不再理会他。

蔺远近摸了摸鼻子,心下没趣,翻窗掩窗一气呵成,悄无声息地走了。

第4章

夜色沉如水,四下静如霜。

蔺远近足下几个轻点,无声无息便已飞掠出西院前堂。正待继续前行,突然眸光一黯,脚步急顿,身影落在树梢上,厉声道:“谁?”

“要说这轻功功夫和对周遭环境的敏锐度,蔺楼主可真是名不虚传。”路炳章从树后缓缓走出。

看清来人,蔺远近皱眉道:“大半夜的,莫阁主怎么在这儿?”

路炳章冷哼:“怎么?只许蔺楼主半夜会佳人,旁人不能来了?”

蔺远近笑道:“我昼伏夜出惯了,莫阁主几时也养成了这习性?”顿了一顿,面上笑意不变,眸中锐光顿浮,沉声道:“还是说,贵阁接了关于聚雪堂的生意?”

路炳章讽刺道:“还道城内就数羽扇楼无事不知,洞察人心。有如芒和秦堂主的这层关系在,蔺楼主还怕我会对聚雪堂不利?”

蔺远近这才记起那路如芒正是路炳章同父异母的妹子,心下一转,笑道:“算小的唐突了,还望阁主勿怪。不知阁下深夜光临,是为哪番?”

“蔺楼主猜猜?”

“这就说笑了。天下之事,为名为利,岂是小小的羽扇楼能都预测地到的?”

路炳章张口吸了几口气,勉强把胸腔里混乱的浊血气平复下去,右手撑着树,也不再与他兜圈子了,低声道:“不知现在是否方便叨扰秦堂主?”

月牙儿钻云出,借着微弱的月光,蔺远近这才注意到路炳章的脸色似乎过于苍白,说话气力也略感悬浮。

“她已歇下,”蔺远近心道哪怕没歇下想必也帮不上任何忙,“路阁主如若信得过在下,不妨让我诊治一二。”

蔺远近医术虽比不上聚雪堂的秦书,但在江湖上也略有名声。二人虽无交情,但也互不干涉,好歹还算得上常有利益往来。加上路炳章正忧心万一秦书将自己受伤之事告诉了路如芒,只怕那丫头蛮缠,到时不好解释。

便立即回道:“有劳。”

两人便不再多言,一齐速速出了聚雪堂。又就近找了一溪水处,坐定诊脉。

蔺远近手搭路炳章脉处,凝诊半刻,惊道:“你中毒了?”又见其左臂似有暗黑血液凝固在衣上。

路炳章在江湖上化名莫声,一手创办密林阁,虽世间并无多少人知其阁主真实身份乃路府二公子,连蔺远近都只是机缘巧合才得以知晓此等绝密之事。但密林阁素来是以暗器闻名,想来莫声阁主的暗器功夫也甚是了得。

见路炳章默认,蔺远近咂舌道:“能让靠暗器吃饭的阁主遭了毒,啧啧,此人真是不简单。”

路炳章本就觉不光彩,现在听到此言更是怒不可遏道:“搞背后偷袭和下毒这等子小人行径,老子才不屑与之比较。”

蔺远近又诊了半刻,说道:“莫阁主还真是将生死置之度外,再拖上个一时半载,只怕大罗神仙都无奈之何。”此毒明显中了已久,但尚未流遍全身。

蔺远近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沾惹上的草屑,笑道:“毒倒是不难解。”却没了下文。

路炳章心下了然,冷哼道:“蔺楼主不愧是生意人。说罢,你的条件。”

“过奖过奖。好歹我也算得上是为数不多知你真实身份的人,相识一场,怎么也不会为难路阁主。只需如实回答蔺某人三个问题就成。”蔺远近笑眯眯地手指比了个“三”。

“做消息买卖的,好奇心都如此重?”

见路炳章并未反对,蔺远近直接问道:“第一,近来频发的劫礼之事是否是你们密林阁的手笔?第二,此伤为何人所伤?第三,为何拖到此时才去找秦书医治?”

见路炳章略微皱眉,似有犹疑,蔺远近又道:“不急,待会儿一边疗伤一边回答,我先回聚雪堂取些药草来,你在这里等我。”

未等路炳章反应,说完便施展轻功,一溜烟儿走了。空留路炳章在原地,心里把他从头到脚骂了个遍。

一觉无梦,日上三竿。秦书醒来顿觉神清气爽。隐约传来敲门声,秦书应了声,就见那丫鬟手上托着装了热水的木盆进来。

“堂主,小的伺候您梳洗罢。”

秦书拒绝道:“不必。你放那里就好,我自己来。”

丫鬟应道,但手上还是未停,将木盆放置在精雕细琢的木质面盆架上,一边把擦脸用的巾子浸了,一边道:“堂主,刚刚听下边的人说,那王公子昨儿个夜里,就向他们讨来了笔墨纸砚,通宵达旦的赶完了画。”

虽与他不过相识半日,但通过昨日接触,对此人的脾性也有了一二了解,因此秦书听了此消息也未感有多意外。

丫鬟又道:“还有,他一大早就告辞了。本来他是想亲自来向堂主辞别的,但小的看您昨日精气神儿不好,现下又难得睡得酣甜,便自作主张将他打发了。”

秦书颔首。边穿戴衣裳,边说道:“莫忘了把那画儿送与我瞧瞧。”

丫鬟笑道:“好嘞,小的这就去取。”风风火火地便走了。

秦书穿戴整齐了衣裳,望了眼搁在面盆架上的“牙刷”。

如果说来此两日最不习惯的还要数住与行。才过了一日,就已经感受到了诸多的不便。但昨晚洗漱丫鬟拿来的牙刷子,还是让她眼前一亮略感惊喜。

实是未想到,原来宋代便有了牙刷这东西。但说是牙刷,不过是竹木做柄,一头植上了马尾。昨夜用了回它,差点没戳疼了牙龈,想来这东西日夜需用的话,还是得自行改造一番。

果然小说电视剧里那些女主穿越后立马适应了生活都是骗人的。

秦书取了那牙刷,蘸上些青盐和药材制成的牙粉,认命往嘴里送去。现下也只得凑合,这往后需适应的地方想必只会更多。心里不断琢磨着回家的法子,只想尽早摆脱这鬼地方。

洗漱完毕,丫鬟也正好取来了画卷。

秦书将其放置于书桌上,慢慢铺展开来,原来是一幅水墨山水图。秦书虽不善琴棋书画等风雅之事,却对艺术有着与生俱来的敏锐度和鉴赏力。略略扫过,此画中规中矩,说不上来少了点什么,但只觉平淡无奇。或者学画不久,功力尚浅,实难想象他就是画出千古名画《千里江山图》卷的人。

秦书观赏片刻就收卷起画,让丫鬟收捡妥当。丫鬟只当秦书未看上此画,才绝口不提昨日讨画要挂置在西院屋里的事。

用过午膳,心里到底记挂着让蔺远近调查王希孟的事,便不打算在聚雪堂多消磨时光,让丫鬟去唤车夫备车,预备直接去羽扇楼。

谁料才出了西院门,一下人就匆匆来报,说是蔺楼主来了。话音才落,就见得那人朝自己迎面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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