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羡慕,要是姐妹都像黎樱、黎榕,整日勾心斗角,我情愿没有。”
林熙兆搂住她的肩膀,“那是因为你爹没把他们兄妹三人教好,咱们俩的孩子绝不会如此。”
“那当然!”
黎棠心情很好,吩咐绿翘去知会厨房,准备一大锅饺子,每人都要有份。厨房得了令,热火朝天地忙了起来。
这时,看门小厮进来传话,“主人,宫里的内官来了。”
宫里的内官是来送皇帝御赐的饺子的,每年冬至这日,皇帝都要让御膳房准备很多饺子,赏赐给京城的臣工们。
林熙兆把内官请进来,接了赏赐,又给了内官一块碎银,才把人送走。
黎棠打开御赐的食盒,点了点饺子的个数,然后对林熙兆道,“一共有十二个,嗯……我吃四个,孩子吃四个,你吃四个。”
绿翘忍不住揶揄道,“小姐,您分得真是……妥妥当当,非常公平呢。”
黎棠笑了笑,问林熙兆,“当然公平,对吧?”
林熙兆点头,“嗯,公平。”
绿翘看着心里酸了。就算她家小姐说要全吃,姑爷也会笑着全喂给她嘴里。绿翘暗暗发誓,她也要找一个总是让着她的相公。
堆了雪人玩闹了一会儿,已经在家里呆了很久的黎棠,很想出门去转转。
“我想去五芳斋买糕吃。”
林熙兆有些不放心,她月份大了,出门怕磕着碰着。“你想要什么,我让人给你买回来,行不行?”
黎棠不满道,“不嘛,我就想出去走一走。再往后就更不能出门,直到生了孩子坐月子,就得好久不能出门了,那要憋疯了。”
林熙兆只能妥协,“好好好,你说去,那就去吧。”
两人坐着马车出了门,街上的行人比往常多一些。
他们到了五芳斋的门口,看见铺子里很热闹,来买糕点的人很多。
人群之中,黎棠看到了两个很眼熟的人。这两人就是平素总跟在李婵媛后头的狗腿子,秦丽君和金甜儿。这两个狗腿子凑在一块儿,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黎棠走进铺子里,轻轻地走了过去,想听听她们两个狗腿子又在放什么狗屁。
只听秦丽君道,“我派了人去侯府打探消息,可刚刚到门口,就被锦衣卫的人轰走了。侯府被锦衣卫看守得严严实实的,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金甜儿道,“我兄长说,李家这回真的是要倒了,没准儿婵媛也会被连累受罚。数日前,我还让兄长管一管林家奴仆的案子,幸好我兄长没有答应,不然,金家也得跟着被牵连。”
秦丽君又道,“黎棠怂恿了林熙兆对付李家,你说,她接下来不会就是要报复咱们俩了吧?”
金甜儿道,“为什么呀?咱们又没有动手打过她,为什么要报复咱们俩?”
秦丽君道,“可是,当日在庆国公府,她检举程涧和黎樱私通的时候,咱们帮着黎樱说话了。后来就在这铺子里,还说过林熙兆年纪大了……”
两人说起这个,顿时面面相觑。黎棠就看着她们惊慌,觉得精彩极了。
金甜儿道,“反正,以后见着她躲远点好了,谁让人家攀上了高枝儿、小人得志了呢?”
她们这么说着,扭头就看到了黎棠,黎棠的旁边,站着面无表情的林熙兆,两人如同见了鬼一般,吓得脸色刷的一下子惨白。
过了一会儿,秦丽君终于回过神来,拉了拉发愣的金甜儿,“赶紧走吧。”
金甜儿也回过神来,两人都赶紧往外溜。
还没走出门口,五芳斋的伙计追了上去,拦住了她们,“哎哎哎——你们二位还没结账呢!”
两人低头一看,自己手里还端着小竹筐,筐里装着糕点,顿时尴尬极了,赶紧把竹筐塞给那伙计,“不要了。”然后,灰溜溜地跑了。
铺子里的客人都看到了这一幕,窃窃私语起来。
“她们俩还是官家小姐呢,居然不结账就想跑,她们还缺这点儿钱吗?”
“这你就你不懂了吧。越是有钱的人,反而越是喜欢占小便宜。”
“什么占小便宜呀?这应该叫盗窃未遂。刚才伙计要是没看见,她们就端着跑了。”
“这两人是不是素日和侯府千金李婵媛、形影不离的那两个?”
“是呀,可不就是她们俩吗?”
“如今侯府被圈禁了,也不见她们两个帮一帮李婵媛,还有心情来买糕点,真是没心肝儿的。谁家要是娶了她们这样无情无义的女子,就等着家道中落吧。”
黎棠听着人群里的窃窃私语,心想,他们说别人容易,换成他们自己,也不见得能好到哪儿去。
侯府已经被圈禁了好几日了,里头的情况如何,谁又真的关心呢?别说是秦丽君和金甜儿她们两个,就算是素日跟侯府交往的权贵们,还有巴结过侯府的,如今不也是个个都安静如哑巴吗?
第70章 愿辞庙堂
五芳斋里的客人窃窃私语不停,黎棠觉得这些人嘴真碎,赶紧买了糕点走人。
离开了五芳斋,两人又一块儿往锦零绸缎庄,去取了衣裳。先前,林熙兆已经预定了给孩子的衣裳。
坐在回家的马车里,黎棠突然想起了一事,“侯府被圈禁了,那文然的姐姐和姐夫,是不是也被关在了侯府里出不来了?”
林熙兆点点头,“是。”
“哼!活该!让他们兴风作浪,遭报应了吧。”
此时的忠肃侯府,一片死寂,完全没有了素日的富贵繁荣景象。
李婵媛焦虑不安,哥哥死了,父亲被抓了,而自己的家也被圈禁了数日,她实在憋闷得难受,她跑到大门口,疯狂地砸门。
“给我开门——”
大门从外头打开了,负责带队看守的锦衣卫千户孔毕大喝道,“喊什么?喊什么?”
李婵媛对孔毕吼道,“你们锦衣卫,到底要把我家关到什么时候?”
孔毕冷冷道,“李小姐,可不是锦衣卫要关你家,这是皇上的旨意。忠肃侯的案子查明之前,侯府圈禁,任何人不得出。”
李婵媛道,“就算皇上下令,任何人不得出,可也没说断了侯府的供给。我的胭脂用完了,你们派人去给我买来。”
孔毕冷笑一声,“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什么叫圈禁吗?回去问问你娘和你哥吧。你父亲是因侵占曹沟村土地才入狱的,这是皇上最不能容忍的。你还想要胭脂,想得美!”
李婵媛威胁道,“你们这些人,拿着鸡毛当令箭,虐待侯府官眷。你们要是不赶紧按我的要求办,我即刻就撞死在这儿,看你们怎么交差?”
孔毕觉得这侯府的千金是真的天真,还是缺了几顿毒打。“你想死就死吧,随便你。”
“你——”
孔毕又道,“你爹侵占的土地不只一户两户,还出了两条人命,还有贿赂俞子实的事儿,光是这些事儿加起来,处罚就肯定不会止于你爹一人,整个侯府都要被株连。你现在死了,倒还算是解脱了,回头处置下来,没为官奴,你就是生不如死。”
“你胡说!你胡说!你等着我爹回来,一定会扒了你的皮!”李婵媛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
孔毕懒得跟她废话,“关门。”
大门正要关上,被李婵媛接到侯府的文然的姐姐、姐夫冲到门口,“长官,长官,等一等,别关门呀——”
孔毕抽出手铳指着他们,“滚回去——想跑,信不信我把你们脑袋打爆浆?”
两人赶紧躲开铳口。文然姐夫求情道,“长官,我们两人不是侯府的人,我们只是李小姐找来干活儿,活儿也干完了,我们和侯府一点关系都没有,求求您,放我们出去吧。”
孔毕抬腿一脚,把文然的姐夫踹回到大门内的台阶下头。他喝道,“滚回去——再瞎嚷嚷,就地打死。”
随后,大门又“砰——”地一声关上了。
孔毕只负责看管侯府的人,这两人是可以放出去的。不过,孔毕与林熙兆的关系不错,这两人先前四处嚷嚷,诋毁林家打死人,他偏要让他们受点罪。
文然的姐姐,去把丈夫扶了起来,又来到李婵媛身边,“李小姐,你倒是帮我们说句话呀,我们可是被你连累惨了。”
李婵媛一动不动地发愣,还沉浸在刚才的对话里。孔毕说了什么,说她会被没为官奴。她不信!李家世袭侯爵,怎会处罚至此?她不能当奴仆,那还不如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