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时已经很晚了,尽管窗帘还拉的严严实实,可透过缝隙洒进来的阳光还是暴露了今天艳阳高照的事实。于藤伸了个懒腰,蹬着腿躺在沙发上,不远处桌子上依稀传来饭菜的香味,可她知道,那些菜都冷掉了。
于藤犯懒的时候跟耍赖的猫猫很像,赖在那里一动不动,除非山崩地裂,否则绝不向任何人任何事妥协。她咸鱼躺的时候电话响了三次,都是陌生号码,被标记了“骚扰电话”,于藤没有接,任由铃声响着,然后自己挂断。
小区门口,外卖小哥看着保温袋里的叫花鸡,无语又委屈地通过系统将电话拨给了下单的号码:“先生你好,收货人电话无法接通,我都打了三次了。”
林珩行陪着院线一帮人应酬,抽空接起电话,揉揉眉心:“点确认送达吧,饭送给你吃,辛苦了。”
外卖小哥受宠若惊:“谢谢你哈。”
挂了电话,秦烈笑着看过来:“弟妹?”
林珩行瞪了他一眼,要不是秦烈搞出白璨羽这回事,他跟于藤至于吵架么。
见林珩行没回答,秦烈也并不恼怒,他看着这满桌油头红脸的胖子们,想着家里那位气性极大的祖宗,心里也烦躁:“让开司带于藤出去逛逛?”
据说女人买买买开心了就不会再生气了,秦烈无比希望金钱能帮助他和他的好兄弟分忧。
开司是于藤唯一的好朋友,林珩行动摇了:“那你跟开司说。”
秦烈切了一声,闷头发消息去了。
——
被开司拉到商场的时候,于藤还有些困倦,昨晚没睡好最直观的后果就是今天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看着满目琳琅的女装,于藤一想到穿上换下穿上换下的试衣过程就觉得疲惫,她躲到男友专属等待区,冲着开司扬手:“你去吧,我等你。”
开司倒是元气满满,一想到可以刷秦烈的卡,她心里就更加畅快了几分。
最后的结果,是开司买了林林总总一大堆安排人直接送到家里去,于藤在开司的强烈要求下只拿了几件,拎在手里。两个人找了家咖啡店休息。
回想起刚才买衣服的过程,开司很快就抓到核心问题:“你们家谁管钱?”
于藤嘟囔:“各管各的呀。”
而且,她根本就没什么钱,也基本没有要花钱的地方,日常吃穿用度林珩行都会给她准备好,平常买东西都在小区门口的商超里,那里什么都有,费用是林珩行每月定期过去结算的。
开司看着于藤,心里叹一口气:“那你现在有多少钱?”
本来还靠着坑蒙拐骗攒了一点点的,今天购物之后,几乎就没剩下了。卡里现在的存款全是林珩行之前打给她的“按摩费”,现在他还没消气,于藤不敢花这笔钱。
于藤顽强道:“我开始赚钱了,画画哦。”
开司扯着嘴角:“我知道,迄今为止赚到三十五了,比最开始的三块五强了一位小数点。”
于藤:……这么一说,她真的好惨。
算完账的于藤彻底提不起劲来了,她跟开司讲完林珩行的坏话,就拎着自己的几个购物袋准备回家,结果,好巧不巧,刚出商场就遇上了魏影帝。
于藤现在看到魏影帝,对方头上就大大写着“省车费”四个大字,毕竟回家路上没有特别方便的公交车,转来转去好麻烦的,打车又特别贵,现在有免费的车子可以蹭,她开心还来不及呢。
“跟开司一起来的?”魏鹤长知道于藤跟开司关系好。
于藤眯着眼睛点点头:“对呀,好巧哦。”
魏鹤长笑笑,没回应她这个问题:“最近过得好吗,很久不见了。”
“我很好呀,你呢?”
魏鹤长心头一哽,挪开视线,没再看于藤:“也还行,最近在跑电影宣传,刚从院线那边饭局上下来。”
于藤立刻紧张地看着他。
魏鹤长失笑:“我借口胃疼,没喝酒,放心吧,我不会酒驾。倒是你们家林导,被灌了不少。”
想到一生气就连家都不回的某位林导,于藤笑笑:“嘿嘿。”
魏鹤长:……
看来他刚才没听错,这小两口是真吵架了,不过吵架又怎么样呢,于藤还是坚定地喜欢着林珩行。
魏鹤长将车子一路开到于藤家门口,她从车上跳下来的瞬间,就看到旁边一辆低调的辉腾,车牌号有点熟悉,是林珩行的。心跳加速了几分,于藤拎着购物袋,迫不及待想要回家,她冲着魏鹤长摆摆手:“魏影帝再见!”
“再见。”魏鹤长靠在车门上,看着她着急忙慌的小背影,心神又被晃了下。
进门,发现林珩行正靠在她昨晚在沙发上堆出来的安乐窝里喝酸奶,透明水晶杯里的酸奶已经下去一半了。于藤换了拖鞋走过去,有几分踌躇:“那个……”
林珩行没理她,自顾自拿出手机,回复消息,仿佛她这个人不存在一样。
于藤尴尬地摸了下脸颊,再次鼓起勇气:“你晚饭想吃什么呀,我去做吧。”
于藤发现自己在林珩行面前真的一无是处,也就只有厨艺还勉强能够拿得出手了,可桌子上还摆着昨晚做好的一大堆剩饭剩菜呢。
“吃过了。”林珩行头都没抬,淡淡然回应了一句,然后继续玩手机。
于藤挫败万分,拎着小袋子蹭蹭蹭上楼了。
她一走,林珩行就烦躁地扔了手机,靠回沙发上,闭着眼睛反思人生。他在考虑这次到底要冷着于藤多久,她才会认识到企图带球跑这种终极错误的思想一生只能出现一次。
林珩行在外面吃过了,于藤自己没胃口,她洗了澡躺回自己以前常常睡的沙发上,盖着床绒绒的被子,捂着钝痛的肚子,惆怅着。本来打算实在不行就色/诱的,毕竟林导好像对着她的身体还挺把持不住的,但突然而至的大姨妈连她最后一张底牌都拿走了。
于藤蹬着腿,深深叹一口气,闭上眼睛。家里今天有了第二个人,那些妖魔鬼怪好像就全部消失了呢。
林珩行推开卧室门,就看到她撅着屁/股趴在沙发上睡觉,房间里暖气温度高,于藤睡出了一身汗,头发带着几分潮气。
他过去帮她掖了下被角,弯腰在她脸颊上和嘴唇上都落了吻,才心情很好的笑出来。
半夜,腹痛的感觉越来越明显,肚子里像是有什么绞着似的,于藤满头大汗的醒来,花了几分钟时间才搞清楚自己是睡在沙发上,她弯着腰艰难转过身去,看到林珩行躺在床上睡得正沉。
这种时候叫醒他好像不太好,于藤忍着痛爬起来,摸到水杯,给自己灌了一半,那股口干舌燥的焦灼感才淡化掉一些,可腹痛的感觉依旧明显。
白天没吃什么东西,饥饿感忽然袭来,于藤趿上拖鞋,慢悠悠晃下楼去。
她没力气去热饭了,虽然知道吃剩菜不好,可解决眼前的饥饿感比什么都重要,于藤正拿好筷子坐到椅子上,打算去夹一块排骨,就听到身后传来悠悠一句:“你打算就这么吃?”
林珩行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看样子已经站在那里有几分钟了。
他开始主动跟自己说话了,于藤本应该高兴的,可女孩子在生理期哪来的那么多“本应该”,她哼哼了声,示威似的,将那块排骨喂到嘴里,有滋有味嚼起来。
林珩行简直要气笑了,他看着椅子上那家伙,打算带球跑去当单亲妈妈就算了,一个没盯住她今天就高高兴兴坐着情敌的车回家,下车时候那个兴高采烈哎,半夜不好好睡觉,窸窸窣窣跑下楼来吃残羹冷炙,他这哪是娶了个老婆啊,分明是给自己供了个祖宗。
“饿了就去下碗面,别吃剩菜了,”林珩行一副败给她的口吻,语气已经彻底软下来了,“吃完早点睡觉。”
他白天应酬喝了不少酒,现在头还疼着。
“你睡你的,”于藤声音淡淡的,她就没见过这么不体贴的老公,果然开司说的对,男人的喜欢都建立在他们自己的情绪之上,他们不舒服了,谁还记得体贴老婆啊,看吧,这就让她顶着生理期自己下厨房了,“你不用管我。”
林珩行嘶了声:“你听不听话?”
“不听。”全是赌气的话。
他气的转身回了二楼,于藤默默又啃了块排骨,吧嗒吧嗒掉了几滴眼泪之后,干脆就近在沙发上没收起来的安乐窝里躺倒。她要跟他彻底分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