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上有几盆绿萝,应该是上一个租客留下来的。池乔端起水走过去给绿萝浇了水。
她们住在五楼,楼上是一个开放式的大阳台,租客都在上面晾衣服。
这里的筒子楼都差不多高,楼与楼之间隔了一条巷子。
池乔给绿萝洒着水,偶尔看一眼对面楼。
三楼的人在做饭了。
四楼被窗帘挡住了看不到。
五楼应该还没人住,里面空荡荡的。
心里面有些不安,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方怡在叫她吃西瓜。
刚要转身时,她看到对面四楼的窗帘动了记下,出现了一张布满淤青的孩童的脸,而后有一只手迅速把他拉了回去,窗帘晃了几下又恢复原状了。
手里的盆应声落地,池乔的心狂跳起来。
“怎么了?”方怡问她。
池乔还想从那扇窗再看到一些什么,但它纹丝不动,似乎刚刚只是她的错觉。
她把自己看到的和方怡说了一遍。
“小孩子的脸?”
“你确定?”
池乔点点头。
两个女孩子拉着手,内心都是惶恐不安。
“要不要报警?”方怡问她。
“暂时不能,我们没有太多证据。贸然报警不仅抓不到人,还容易打草惊蛇。”
“我们可以先打听清楚对面住的什么人,是虐待儿童还是其他原因。”
方怡赞同她的说法。
两个人势单力薄,只能寻求老严。
老严给她们提供了一个相机,方便记录下证据。
相机被支在绿萝后面,因为要藏好相机,不能露太多,所以相机只能拍到一个角,但已然足够了。
每幢筒子楼的房东都是不同的,而房东来筒子楼的时间不定,池乔她们想要打听清楚对面楼住的是些什么人不容易,只能等待相机能够再次拍下有利的证据。
一天、两天、三天……
一个星期过去了,依旧毫无收获。
“乔乔你说你会不会眼花了?”
“不会。”池乔坚信自己看到的。
第二天天黑时,两人再次拿过相机查看。
看到一半时,方怡惊呼一声,捂住了嘴巴。
视频的一角拍到对面四楼的窗帘被拉开了一道缝,出现了一张孩童的脸,但他的脸是淤青的,惨不忍睹,眼睛无神的看着窗外。
这次他停留的时间多了几秒,而后从窗帘后伸出一只手,把孩子拖了回去。
“这个视频等下拷贝一份到我们这里,因为证据还不是很充足,也不清楚情况,只能再观察一段时间。”
老严带着两个女孩子到警局提供证据,警察看过之后对他们说道。
“从我第一次偶然看到他到昨天是间隔十天。”
警察抬眼看了一眼池乔,而后记下了这个点。
“你们可以继续协助我们观察,警方这边会派几个人去盯梢。”
之后的日子,池乔和方怡一边观察着对面的动静,一边等待着警方的有所发现。
沈景司知道这件事后,担心她会有安危问题。
“我们现在没做什么啦,只是帮忙观察一下,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沈景司不语,挂断电话之后,给沈老爷子打了个电话。
安宁知道后,意外的叮嘱她注意安全。
池乔:“谢谢师傅。”
安宁看着比自己年轻许多的女孩子,一瞬间晃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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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安排来筒子楼盯梢的小李正百无聊赖的看着目标点。
一个穿着朴素的男人走了过来。
“小李?”
“哎,张老师。你怎么在这?”
“有个亲戚住这边,过来看看他。你小子怎么不上班,在这里呆着。”
小李嘿嘿一笑。
“这不上头派我来看看老百姓过得好不好。”
“你小子还是一样的油头滑脑。”
“改天来家里吃饭,让你师母给你露一手。”
小李忙不迭的应着。
看着男人走进了另一幢筒子楼,小李继续盯梢。
“不对呀,今天明明又间隔十天了,为什么那个孩子没有出现?”方怡道。
池乔反复的看了相机里的视频,什么都没有。
她拨通了上次警察给她留的电话。
负责这个案件的警察叫许志杰。
“池小姐是吗?我刚才问过今天盯梢的人了,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至于你说的十天间隔,不排除是巧合。我们的人一直盯着筒子楼的,你不用担心。”
池乔挂了电话,心里涌出更多的不安,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但无计可施,只能等着下一个十天的到来。
这天下班,池乔和安宁还有主编一起去了个饭局。
是上次采访的老师一定要请他们吃饭,说为了感谢他们给自己做的那篇报道。
盛情难却,主编带着两人赴约了。
张老师一家三口都来了,提前订好了桌子等着三人。
张老师的妻子是一个瘦弱的女人,不怎么开口,但照顾丈夫、孩子却是有条不紊的。他有一个十岁大的女儿,时常依偎着妈妈。
“你叫池乔是吧?上次采访你也来了。来来来,我敬你和你师傅一杯。”张老师端着酒杯凑到池乔面前。
安宁用自己的杯子挡开了张老师。
“张老师怎么着也得先和我喝一杯,不是吗?”
张启德的酒杯转向和安宁碰了碰。
池乔望着两人,突然想到了安宁说的一句话“那些所谓的完美表现都是别人想让你看见的。”
转眼又过去了一月,离实习结束的日子越来越近。
这晚,池乔和沈景司打完电话去阳台拿相机。
相机在一个小时前没电了,今天记录的视频依旧毫无用处。
池乔抱着相机去充电。
“不知道自己实习结束之前这件事会不会有结果。”她想。
池乔是在筒子楼下拐角处碰到张启德的。
“张老师也住这吗?”
“这有个亲戚,过来看看他。”
池乔应了一声,正想和他告别。
“你是住这吗?”
池乔点头。
“下次我再过来看亲戚的时候也顺便来看看你。”张启德露出个憨厚的笑容。
池乔应着,和他道别,转身向自己的楼里走去,方怡还等着她一起做饭。
突然脑后一阵疼痛,池乔倒下去时看到那个完美的张老师正憨厚的看着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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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是混乱一片,夹杂着隐晦的喘息声和哭泣声。
池乔渐渐苏醒过来,眼睛被蒙上了,手脚都被绑在椅子上。
空气中有糜烂的气息,耳边传来喘息声和哭泣声。
是孩子的哭声。
电光火石之间,池乔的思路通了。
她明白为什么会看到满脸淤青的孩子,为什么四楼的窗帘常年遮住屋内的景象,为什么筒子楼里会有消失的孩童,为什么张老师的女儿看起来很怕他……
视觉上的不清楚导致听力变得比平时更加敏锐。
她听到男人贪婪吞吐唾液的声音,听到孩子的抽泣声,听到男人引诱孩子,听到那刺耳的“交响乐”……
眼泪无声息的滑落,嘴唇颤抖着吐出两个字:“禽兽。”
张启德红了眼,不顾身下男孩子的哭声,问她。
“监视我好玩吗?”
“外面那帮人应该还不知道你是怎么丢的吧?”
“就凭那些蠢货也想抓人?”
“想不想睁开眼睛看看?”
张启德从男孩身上起来,猛地拿开了遮住她眼睛的东西,而后继续释放着自己不知是人还是牲畜的欲望。
池乔把眼睛闭了起来。
事毕,张启德走到她面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你长得倒是不错,不过可惜我对女的不感兴趣。”说完伸舌在她脸上舔了一下。
池乔忍着恶心,直视他。
“你不怕遭报应吗?”
张启德笑,依旧是一副憨厚老实的样子。
“他不是我的第一个玩具,你觉得我会有什么报应?”
张启德走了。
警方的人在前几天也撤走了,警局里人力资源有限,不可能一直耗着一个地方,浪费人力物力。
池乔暂时想不到有什么办法能够让外面的人知道自己被关在了这里。
她观察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自己看到的那个窗户,猜想自己应该是被关在了一个里间,外面才是有窗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