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听见吗(21)

林听懵懂抬头:“?”

池故垂落的视线往她露在外面的手臂扫了眼,目光沉沉,有些紧绷地低声问:“还好么。”

这是在担心她被那个女孩儿欺负吗?

高中那会儿,林听一旦落单,池故找到她的时候发现她和别人在一块儿,都会这么一句。

毕竟她总是在被欺负。

林听心情舒缓了一些,摇摇头:“我没事。”

她看向被那女孩儿踩出鞋印的地板,小声说:“我阻止了她的……她还是把你的地板踩脏了。”

“等会儿拖,”池故一顿,眸色转深,声音也没有刚才那么冷戾,“刚才不还说这也是你家。”

“……”

林听一呆,随即想起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这也是我家,我没允许你闯进来。说了他不在家,请你离开”。

脑子里“轰”地一声,她也炸了,炸得脸颊绯红:“你都听见了?”

“没有‘都’,”池故说,“到门口正好听到这句。”

林听浑身都热起来,急忙解释:“我那是为了让她走才这么说的……”

“也没什么不对。”

林听一愣。

池故擦过她的肩走到客厅,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才侧了侧身回望她,说:“这个家现在有一半的确是你的。”

他说完转过身,从袋子里挑一些东西出来,嗓音低低的:“你更理直气壮一点也无所谓。”

林听看着他挑出来几样东西后,把剩下的拎去了厨房。

门外的声音已经消停了,家里被与白天池故不在时不一样的静谧填充,伴随着某种类似心跳声的躁动,在偌大的空间里清晰可闻。

池故放完东西拎了拖把出来拖地,林听想主动接过来,但他似乎没有谦让的意思。

她只好两手空空地隔着段距离不好意思地在旁边晃,池故几次想说点什么,一对上她无辜又湿漉漉的黑眸,就像哽了一下似的,沉默地继续手上的活儿。

林听跟着他拖完地,等他去厨房准备晚餐的时候又晃了过去。

“……”

池故洗完青菜,甩掉菜叶上的水放进筐里,扭头看向门口的小姑娘。

小姑娘扒着门框往里探头探脑,脚边是跟着探头探脑的阿瑞斯,再挨着阿瑞斯探头探脑的是一看就是闲出屁来只会跟风的大米。

得,真齐全。

池故问:“有事?”

“也没什么……”林听别开视线挠了挠脸,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囫囵嘟囔着问,“……刚刚那个女孩子,是谁啊?”

听她说话的语气,还提到奶奶给池故包的粽子,似乎和池故很熟悉。

喻思禾叫她蜗牛不是随便叫叫的,她有时候确实反应慢。

就比如现在,林听才后知后觉地心里泛酸,

其实就算池故交过女朋友,也没什么。大家分开这么多年,当初分开时还闹得不太愉快,之后他要喜欢谁、跟谁在一起都是他的自由,她也一样。

自然法则里没有规定谁一定要一直等着谁。

但是林听放不下,所以她喜欢不上别人。

那个像头狮子一样浑身戾气却又很干净的少年在她记忆里刻下的印记太深,所以即便多年过去,她仍然惦念着,想看看那个少年现在长成了什么样、变成了什么人。

许多念头在心里一直埋着种子,只要见到他,哪怕他变成了她意料之外的模样,开始时稍显陌生,可相处之后,种子还是破了土。

林听微微出神,短暂几秒的沉寂,让她紧张得想干脆回房间不等答案了。

然后她听到池故的声音,问她:“韦玉珍韦老师,你还记得么。”看到她脸上的茫然,他解答,“高中时,一班的班主任。”

林听想起来了。

高二分班后,一、二、三班就成了重点班,两个理科重点,一个文科重点,林听当时还在三班,只是班上的同学换了一批,很多考进重点班来的新面孔,喻思禾就是其一。

平时大家免不了会谈论起老师,一班的班主任在谈话中出现过几次,每次调调几乎都一样:好羡慕一班啊。

因为一班的班主任韦老师,教书教得好,人也特别好,温柔又耐心十足。

不像他们三班的班主任,别的老师上课戴扩音器是为了让同学们听清自己说话,而他们班主任戴扩音器,是为了骂人骂得更清楚。

喇叭一戴,谁也不爱。

见林听脸上划过恍然,池故才说:“刚刚那个,叫曲迎,韦老师的孙女。”

林听“哦”了声,又问:“你和韦老师很熟啊?”

切菜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池故站在案板前,林听只能看见他的侧脸,他放下刀转身去拿盘子,这下只留了个背影给她:“你走之后,高三上学期,我考进了一班。”

他语调淡淡的,“你走之后”四个字,却猝不及防地提起过去。

重逢至今,他们从来没有这么直接地提起过以前,心照不宣地在避开一些东西。

林听的心情被他这四个字扰得乱了下,但他提起了,她犹豫片刻,鼓起勇气顺着他的话继续往下:“我听思禾说……高二下学期开始,你像变了个人。”

“变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这句话她没明说。

高二下学期,也就是她离开宣城之后。

“是啊,”池故看她一眼,把她没说的话说出来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

他把剁好的肉泥装进盘子里,边调味边说:“韦老师给了我很多帮助。”

池故从一个在吊车尾班级的混子考进重点班,学习变好了,不代表他性子也变好了。一班基本都是打小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对他这样混学生怕是一回事,也有部分人带着一种优越感在看他。

韦玉珍不同。她与所有人都不同,她平等地看待每一个学生。

她对池故说:“你现在是什么样,不代表以后就是什么样,旁人的流言蜚语没有资格给任何一个人定性。未来的路很长,你还可以走得更远、站到更高的地方。老师相信你,并且会一直为你加油。”

林听了然点头。

还有一层关系池故没说。

韦玉珍曾经带过池景丞的班级,否则池景丞也不会想到通过她来给他传话。

男人在厨房有条不紊地忙碌,林听靠在门框边,手指抠了下门框,想说“我看曲迎是不是挺喜欢你的”,想了想,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有点太明知故问了。

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池故应该不喜欢她。不然也不会那么无情地直接把人赶出去。

林听中午只点了一个蚝油生菜,池故自己补全了另外两个菜。

一盘番茄炒蛋,还蒸了一碗小肉饼。

饭后休息了会儿,林听拎着舞鞋上三楼。

今天下午睡过头,后来又被曲迎闹了一通,她今天的练舞计划都没执行,只能用晚上的时间来补了。

结果到三楼一开门,池故在里面。

她愣了下。

池故刚下了跑步机刚接起一个电话,这里改造成舞蹈室后四面都是镜子,他都不用转头,抬眸就从镜子里看到林听傻乎乎地杵在门口。

他问:“来练舞?”

林听:“啊……嗯。”

整个三楼都用来当舞蹈室,空间很大,林听刚来第一天彭寒带她参观的时候就看见这里有健身器材感慨,猜都猜得到是池故的。

只是这段时间她和他作息总不在同一条线上,所以没在这里遇见过。

池故还在打电话,这通电话是韦玉珍打来的:“阿池,今天迎迎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她啊今天哭着回来,我还以为怎么了。你也知道她的性子,早知道我就不让她给我跑这趟腿了。”

“韦老师,您别这么说。”池故只说了这么一句,没有客套别的话。

韦玉珍也听出来他对今天曲迎的做法确实是不悦到极点,不再跟他谈这个:“对了,我给你包的粽子迎迎又给带回来了,还有一个多星期就端午了,改天我再让别人给你送过去,或者你哪天顺路的话过来拿也行。迎迎快到考试月了,明天去学校就要到端午放假才回来了。”

意思就是你这几天可以放心来。

池故应下,师生俩又简单聊两句,挂了电话。

池故打电话没躲着避着,林听从他的回复里也听得出来这个电话是那位韦老师打的,应该是打过来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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