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听见吗(114)

池景丞似乎死心,也似乎没有死心,但没再来找过池故。

至于背后还会不会再做点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林听问池故:“你不怕他再对零六下手吗?”

“怕什么,”池故说,“随他作。”

池故说这话时语调平平,神色微懒。

带着十几岁时的张扬肆意。

没过几天,家里来了几位消防员,纪淮梁也在当中。

他们是来看望阿瑞斯的。

上次阿瑞斯被池故从火场抱出来,前往火灾现场的消防员都注意到了,后来消防支队打电话来问过池故阿瑞斯的情况,这次才终于批下来派发几人过来看看。

阿瑞斯后来的训导员也来了。

池故定期会和这位训导员联系,明湾牺牲后,他和阿瑞斯搭档这么多年,也算一手带大阿瑞斯。

自从那次火灾后,阿瑞斯的骨折没有痊愈,需要减少活动,池故便没有再带它去医院,留它在家里静养,阿瑞斯或许也知道自己身体机能正在逐天老化,自己也乖乖地不乱动,通常在一楼宠物房一趴就是大半天。

池故在客厅和他们聊天,阿瑞斯和来访的消防员们玩了会儿,被池故勒令会宠物房休息。

林听瞅着怪可怜的,干脆去宠物房陪它。

池大米趴在宠物房的猫爬架上,见她进来伸了个懒腰,翻出肚皮。她伸手揉了两把。

外头的动静她没怎么听,倒是池故放在一边记录阿瑞斯骨折恢复情况的本子,想起来房租的事情了。

当初合同签的是一年,房租是半年一付,现在算算快半年了。

她好像一直没问过池故房子的事情,如果以后结婚,总不能还继续租房吧——她和池故的积蓄付个首付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那不如买套房子自己住呢。

林听最近想这个事情想得越来越多,越想越蠢蠢欲动,就是还没跟池故提起过。

她看了眼客厅,拿出手机联系了彭寒。

彭寒一听她的来意,字里行间透露着犹豫:【这个么……反正合同签了一年,你要是提前搬走也要付违约金,后半年的房租先不急吧,你先住着。】

林听以为他是因为现在熟悉了才这么好说话:【其实下半年我想买房……但是这边肯定还要住一段时间的,新房装修什么的还得等很久,所以我在想这边的租房合同再续一年。】

彭寒被她的话震到:【买房?】

养殖大户:【对呀。】

彭寒:【老池说的?】

养殖大户:【没,我目前的打算,还没跟他说。】

彭寒:【这……】

彭寒好像很为难,“这”了半晌也没有后文,正在输入的字样闪了又闪。

给林听闪得一头雾水。

她开始有点不安,主动消息询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彭寒又迟疑了很久,才数:【是有……那么点问题。】

养殖大户:【什么问题?】

彭寒又开始正在输入反复横跳。

跳了老半天,他下定决心似的:【这事儿吧,我做不了主。】

林听茫然了:【啊?】

彭寒:【你要买房这事儿,最好先跟老池说一下,至于这边租房的事情……我也真做不了主,你也得问他。】

怎么都要问池故?

林听反复看了好几遍彭寒最后发的消息,意识到了什么,像雾里看花,隐隐看到一点轮廓,想再看仔细点却又看不清。

于是她企图从彭寒这里打听多一些:【为什么啊?】

彭寒:【就这么说吧。】

彭寒:【我严格来说只是个二房东。】

彭寒:【三楼你应该一直有在用吧?一个房东,为一个只住一年的陌生小姑娘这么劳财费力地改造自己家,这得什么圣人才干得出来的事儿啊。】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如果林听还没明白过来,那真是傻到没边儿了。

她愣愣的,没再回复。

如果池故真的是……

可当初喻思禾并没告诉过她这件事。周围所有人都没有跟她说过这件事,喻思禾也好林枝也好,包括杜恒、纪淮梁他们……乃至包括林舜华和万琪,他们在知道她和池故“合租”的时候都没有表现出一丝惊讶,甚至都不多问。

林听当时只当他们是尊重隐私。

现在想起来,他们的反应简直就像是——被封口似的。

一旦涉及到这个话题,就全部避而不谈。

比如林枝第一次送她回来的时候,那天晚上池故在门口抽烟,当时她还没说过自己在跟池故合租,可无论她在车上迷迷糊糊报地址的时候,还是林枝看见门口的池故时,小丫头既不惊讶也不好奇,还十分自然地跟池故打了个招呼。

林听当时没注意,现在回想起那晚,才觉得处处都透着奇怪。

还有带阿瑞斯遛弯时遇到的那位养金毛的老大爷。

那位老大爷听说她和池故合租的时候,表现确实很惊讶,但他的惊讶在于:“小池这是缺钱了么……”

林听当时没听懂他什么意思。

现在懂了。

房东把房子租出去要收钱,她住在这儿要付房租。

而在老大爷眼里,她和池故合租,收钱的是池故。

一楼的宠物房、三楼的舞蹈室。

正如彭寒所说,为了两个只是暂租自己房子的房客大刀阔斧地改造房子,费钱费力,能这么干的房东简直就是圣人再世。

可惜这世上没有什么圣人。

之所以毫不犹豫地点头改,是因为这房东不是别人,是池故自己。

我改我自己房子,那不是随随便便吗。

林听深吸一口气,决定再好好确认一下。

她发了个消息给在客厅的纪淮梁。

就在一个屋檐下,纪淮梁大概很奇怪她为什么突然找他,还通过这种方式,回了一个问号。

林听郑重其事:【我问你件事,你实话告诉我,并且不要跟池故说。】

纪淮梁比较谨慎:【你先问。】

林听也不跟他讨价还价了:【你知道这房子是池故的吗?】

纪淮梁沉默了。

林听抬头,半开的门往客厅望,直勾勾地盯着纪淮梁。

本来想偏头找池故说话的纪淮梁:“……”

男人迟疑了会儿,不多时,林听手机上收到回复:【知道。】

林听立马追问:【你们所有人都知道?思禾也知道?】

纪淮梁:【……知道。】

结合纪淮梁的反应,林听算是清楚池故联合他身边的人和她身边的人,给她唱了场什么大戏。

林听有点麻木。

她的麻木一直持续到送消防员们离开。

池故察觉出她的不对劲,皱了皱眉,想去捉她的手,被小姑娘木着脸躲开。

池故:“……”

很显然,小姑娘是在跟他闹别扭。

纪淮梁扫了眼两人的小动作,凝眉思索片刻,上车前趁着池故跟他们队长说话,低声问林听:“除了房子,老池是不是也没跟你说过零六的事。”

林听一愣:“零六?”

“嗯,‘零六’这个名字的由来。”

林听心跳莫名加快。

那边池故和消防支队大队长说完话,池故看过来,纪淮梁没再继续说,朝林听指了指自己手里的手机,上了车。

车子驶远,进屋前林听的手机震了震。

是纪淮梁发来的消息,将刚刚没能说完的话补全了:【你还记不记得你还在三中的时候,有哪一场考试的座位号是六号?】

林听脚步一顿。

久远的记忆一时之间需要稍稍挖掘才能想起来。

手机又是一震。

纪淮梁:【我记得后来有一次考试,老池的座位号是六,在第一考场。】

纪淮梁:【后来考完试我们去找他,看见他把桌角的座位号标签撕下来了,看了很久,我们说什么他都没理。】

纪淮梁:【当然,这都是我猜的。】

撕桌角座位号这种事情,多余且没必要,池故也从来不干这种事。

那一次见他把座位号撕下来不说,还拿在手里看了很久。反常得不行。

而他们都知道,池故的反常,永远离不开林听。

无论她在或不在,都无一例外。

林听望着纪淮梁接连发来的消息,微微出神。

高二上学期的期中考,是她在宣城三中的最后一场考试。

那之后没多久,江和良和容茜找来,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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