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听见吗(10)

他竟然耐下性子重复了一遍:“阿瑞斯,名字。”

说着,冲悄悄探出半截身子的黑背犬抬了抬下巴。

林听:“……”

阿瑞斯,古希腊战神。

这也太洋气了。

林听看看被主人瞥了一眼后老实坐下的威风凛凛德国黑背,又看看手掌底下无忧无虑打呼噜的挪威森林大白猫,见她低头看自己,池大米还非常天真可爱地喵了一声。

林听:“…………”

怎么说。

无忧无虑也挺好,至少听不懂铲屎官在名字上的偏心。

-

池故上楼后,阿瑞斯端坐片刻,也晃悠过来了。

林听一手撸猫一手撸狗,心想池故这过的是什么神仙日子啊……

撸够了,一腔横冲直撞却找不到出口的混乱心绪才平静。

夜很深,林听已经好几年没熬到过这么晚了。

一上楼最先看到的就是池故的房间,果不其然,锁着的。门缝儿底下透出光线,房间的主人还没睡。

她想了想,回房翻出那瓶跌打喷雾,去敲池故的房门。

林听还记得池故那句“没事别来烦我”,房门打开,她抢先一步说:“我是有事才来烦你的。”

池故:“……”

池故一手搭着门把,一手扶在门框上,沉默了一下说:“什么事。”

林听把跌打喷雾递过去:“这个还给你。”

池故开门的时候就看见她手里的东西了,没接。

视线在林听脸上停留几秒,他扫一眼喷雾,说:“不是还有样东西。”

林听愣了一下,“啊……棉签吗?”

“嗯。”

“……那你等一下,我回去拿。”

“……”池故看着她塞过来的跌打喷雾,眯了下眼,“不用了。”

刚跨出去一步的林听扭头:“啊?”

就像那天扔给她助听器那样,池故随手一抛,跌打喷雾重新落入林听怀里。

“本来就放在公共区域的,”他说,“不用多此一举。”

他说着话时神色没什么变化,只有颈部的线条微微绷直。

这个小小的细节被林听看在眼里。

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每次说反话的时候身体都会有这样的本能反应。一如七年前,毫无变化。

她就像个偷到别人秘密的小孩儿,微小的窃喜在心底化开,抱着那瓶跌打喷雾,问他:“那我再放回架子上?”

男人颈部线条又紧绷了一点:“随便。”

林听却没有把跌打喷雾放回架子上。

跌打喷雾打哪儿拿出来,又带回了哪儿。

本来就放在公共区域。

可彭寒说,在她来之前,那个浴室他从来不用。

这一晚她睡得很晚,导致的结果就是起得也晚,醒来的时候池故和往常一样早就带着阿瑞斯出门了。

她捧着杯牛奶和每天早上蹲守在她房间门口的池大米人眼对猫眼半晌,才终于,后知后觉地想到一个问题:池故现在是干什么的?

早出晚归,还每天带着狗,跟带着贴身保镖似的

喻思禾对于她的这个问题给出了非常激烈的反应:【!!!!!】

喻思禾:【我滴个牛牛,你到底过的是哪个时区的时间?】

喻思禾:【他现在是个兽医,开了家宠物医院,规模挺大的,喏,就我发给你的这个。】

一张图片和一个定位地址。

林听还是第一次见规模这么大的宠物医院,名字挺奇怪的:零六宠物医院。

她正想点开那条定位看看,容茜一个电话打过来:“听听,吃午饭了吗?”

这几天类似的对话时有发生,林听应对得也越来越从容:“刚准备做。”

然而这一次容女士的例行关怀只是个话引子:“那正好,我跟向礼打了个电话,他啊现在正好有时间,说本来想请你吃餐饭的,结果你昨天忙——现在怎么样,有空吗?有空的话跟你向礼哥哥出去吃个饭,怎么说都是人家一片心意。”

“妈,我……”

“你们也有差不多一年没见了吧?你现在去了宣城,向礼就是你在那儿最靠得住的人了,之前你的病……也多亏了他。记得顺便替我和你爸传达一下感谢,好吗?”

“……”

挂了电话,没多久,又一个电话打过来,这次是盛向礼的。

林听只觉得头疼。

作者有话要说:池故故:?我都还没跟我媳妇儿吃过饭

上一章的结尾修改了一下,可以联系第四章 后半部分来理解哈!

第8章 能听见吗

8

林听刚回到江家的时候,性格上有不小的问题,归根结底,是打小的经历在心理上留下了祸患。

江和良和容茜为了她的耳朵和心病耗心费神,可惜耳朵治不好了,只能靠助听器,心理上的问题倒是好解决得多。

林听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盛向礼的。

江家和盛家是世交,正好,盛向礼是一名心理医生。只是在见过面简单交谈过后,盛向礼没有接下林听,而是联系了自己的导师,把林听转了过去。

之后熟悉起来,情理之中。

林听当然是感激盛向礼的,但是感激之外,她对盛向礼还抱有一份抗拒。

然而很多时候她避不开和盛向礼的接触,就比如现在。

盛向礼说要来接她,她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和池故同住的事情必须严防死守,不能对和江家有关的人走漏一丝风声,更别说盛向礼了——容茜明面上说的是盛向礼能照顾她,实际上一半是照顾,另一半跟埋了个眼线差不多意思。

遗憾的是,她的拒绝没成功。

遗憾中的万幸是,盛向礼的车没开到房子前面来。

林听出了小区,往前走了一百来米,看见盛向礼的车停在路边。

刚打开车门,奶声奶气的一声猫叫先钻了出来。

她往后座看,座椅被一个小笼子占了,发出喵喵叫声的是一只白色的小奶猫,可能也就林听两个巴掌那么大。

笼子里铺了一层柔软的垫子,角落里放着水和猫砂。

她的注意力被猫带跑了:“向礼哥,这是……”

“前天捡的,今天带它去做个检查,”盛向礼的声音和他的长相给人感觉一致,儒雅中带着点不可侵犯的清冷贵气,“饿吗?”

“还好。”

“那先陪我跑一趟宠物医院?”

林听点头:“可以的。”

一路上窗外景色变化,林听看着看着觉得不对劲,想起什么,拿出手机看了眼,左眼皮一跳:“向礼哥,我们这是要去哪家宠物医院啊?”

“零六,”盛向礼说,“快到了。”

零六。

林听:“……”

就在一个小时之前,她收到的喻思禾的消息里才说:他现在是个兽医,开了家宠物医院。

“他”指池故。

“宠物医院”名字叫零六。

池故,开了家,名叫“零六”的宠物医院。

然后现在,她要陪着盛向礼去这家宠物医院。

小姑娘表情呆呆的,盛向礼瞥了一眼:“怎么了?”

林听舔了舔下唇,长睫略显不安地颤了颤:“没什么。”

前方红灯,车子停下,盛向礼往后一靠,长臂搭在方向盘上,微侧过身:“你在紧张。”

平铺直叙的语气,就像他眼神里闪过的一抹精光,企图将林听看穿。

“……没有。”林听想找个借口搪塞,却发现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借口,只能回这么一句。

盛向礼只平静地看着她,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直到红灯转绿,才收回视线。

车子继续往前开,又过了十分钟,林听视野里出现了一块简洁而的门牌:零六宠物医院。和喻思禾给她发的图片一样。

她悄悄地咽了口唾沫,拇指紧张地往内扣。

尤其当下车后看见盛向礼拎着小笼子走在前头的背影,这一刻她非常、非常希望池故不在。

或者干脆喻思禾给她的信息有误,这宠物医院跟池故没关系。

然而天不遂人愿。

盛向礼提前预约过,但是前台说:“盛先生是吗?很不好意思,彭医生有急事刚刚请假离开,给您安排别的医生可以吗?”

盛向礼只皱了下眉,颔首:“可以。”

就在这时,一行人从楼梯口拐下来,有说有笑,依稀可以听到一句:“池医生,这次真是谢谢你了。”

然后是熟悉的低沉嗓音:“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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