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省省吧,”沈酌无奈了,“算我求你了言哥,你就老老实实在家歇着不好吗?抓捕逃犯这种事就让警察去做,你不能抢人家饭碗吧?”
“你懂那种感觉吗?”言少钱忽然回头,明明声音很轻,沈酌却觉得他仿佛动用了全身的力气在说话,“他亲自来我家宣旨,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我这辈子都不会忘,我父亲还得跪在地上,跟他说一句‘谢主隆恩’——我真是想起来就想吐!”
沈酌差点被他的情绪感染,连忙搂住他,轻轻拍他的后背:“好了好了,知道了言哥,咱们不跟他生气,冷静点。”
“我冷静个筛子!”言少钱一点也不想冷静,“我必须要揍他一顿,否则我不姓言!”
“你本来也不姓言——”沈酌搂着他肩膀把他往外推,“不气了不气了,吃饭去吧,别想他了,省得影响食欲。”
陶琴女士已经在外面喊他们,言少钱只好忍下这股怒火,先去吃饭。
由于某人伤没好,昨晚还发了烧,陶琴没敢给他做刺激的食物,所有菜看上去都很清淡,这让喜欢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言大当家皱了皱眉,但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沈酌昨晚一宿没睡好,下午也不准备再去公司,他在“饭后消食”和“躺下睡觉”之间犹豫再三,决定把某位不听话的大当家拉去医院换药。
言少钱正在往新手机上装软件,闻言抬头:“换药?不去。”
“你还敢拒绝?”沈酌越想他昨天晚上的举动越生气,“你当时怎么跟我保证的,说自己肯定不会有问题对吧?结果发烧成那样,今天还拒绝换药?”
“那是个意外……”
“没得商量,”沈酌一把将他从沙发上拽起来,“快走,谁知道你发烧是因为吹冷风还是伤口发炎,必须去医院。”
言少钱:“……”
啊,真是糟糕透了。
这个时间医院刚刚上下午班,言少钱强行被沈酌拖过来,挂号后等了一会儿,被护士叫进了治疗室。
他本以为换个药还不是分分钟的事,谁成想护士揭开纱布以后居然说:“有点感染呢,你伤口沾水了?”
言少钱一愣:“没有。”
护士:“吃刺激性食物了?”
“也没有。”
“剧烈运动了?”
“呃……”
言少钱余光扫到旁边沈酌陡然阴沉下来的脸色,十分心虚地没吭声。
现代人体质真就这么弱?!
护士:“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董主任说的那个挨了一刀还活蹦乱跳,一边流血一边揍了一群熊孩子的病人吧?”
言少钱:“……”
不,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没发现沈酌周身的气压都变低了吗?我们什么仇什么怨?
“你是真的莽,”护士也不知道是在夸他还是在损他,“还好感染得不严重,我给你洗一下吧。”
言少钱还没意识到她这个“洗”指的是什么,只看到她取了一瓶什么东西,并说:“趴下点。”
沈酌帮忙撩着衣服,护士打开那瓶不明液体,小心地倒在伤口上。
液体接触的伤口的瞬间,立刻泛起大量的白色泡沫,言少钱只感觉皮肤一凉,针扎似的疼起来,不禁叫出声:“你倒的什么东西?”
“双氧水啊,”护士面无表情,“疼吗?忍着点啊,很快就好了。”
言少钱:“……”
信她才有鬼!
许是腰部的皮肤比较敏感,他疼得头皮都麻了,忍不住直咧嘴:“简直比我直接用酒还……”
他话到一半,自己先觉得不妥,急匆匆把还没出口的“疼”字咽了回去。
然而还是引起了护士的注意:“用酒?家里喝的酒?你别告诉我你自己用白酒给自己消过毒。”
言少钱慌忙解释:“不不,不是这次。”
“也就是确实有过?”护士皱起眉,“家里喝的白酒度数并不够高,达不到杀菌的标准——度数太高太低都不行,只有75%的酒精杀菌效果最强,而且不建议使用酒精,如果伤口不大,最好还是碘伏。”
言少钱被迫接受这一番强行科普:“知……知道了……”
护士:“你要是再乱来,我就让董主任亲自给你治。”
言少钱欲哭无泪:“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护士用生理盐水把他皮肤上的双氧水冲洗干净,重新包扎,严肃道:“回去好好休息,别再瞎折腾了,听到没?”
“知道了……”
言少钱已经有点直不起腰,感觉半边身体都麻了,他抹一把额头冷汗,依然不敢抬头看沈酌。
沈酌沉默地扶起他难得虚弱的竹马哥哥,沉默地架着他离开治疗室,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低斥一声:“言少钱!”
“嘘,”言少钱赶紧捂住他的嘴,惊恐地往四周看了看,生怕撞上熟人,“要骂回家骂,别在外面丢人。”
“你也知道丢人?!”沈酌额角青筋直跳,感觉一宿没睡好带来的疲乏都没有面前这人惹他生的气让人头疼,他用力攥住对方的胳膊,“接下来一个星期——不,两个星期,你给我在家待着,除了来医院换药哪都不许去!”
言少钱一缩脖子。
“听到没有?!”
“听……听到了。”
沈酌气不打一处来,拽着他往前走:“回家。”
“等等,慢点啊!”言少钱一瘸一拐,活像刚刚打完酸爽无比的屁股针,呲牙咧嘴地说,“我以后不敢了还不行吗,别这样。”
沈酌内心:呵。
一天能做一百个保证,没有一个兑现。
沈总丝毫不为某人的服软所动,一路架着他走到停车场,身上的低气压还没散去。
“够了!”言少钱忍无可忍,“至于吗你?不就是伤口有点发炎吗,有什么了不起。你说,怎么样才能让你消气?吻你?”
沈酌刚打开车门要上车,闻言抬头,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言少钱自动把这个看智障的眼神脑补成了挑衅,一把将他拽回来,“啪”一声按在车门上。
沈酌:“?”
言少钱喘着气,双手撑在他肩膀两侧,低声说:“你有什么资格骂我,我觉得就算我伤口感染,也没你一天喝八十杯咖啡伤身。”
沈酌:“??”
这能一样?
言少钱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强盗逻辑之“强行扯平术”:“昨天去天台是我不对,但也是为了你啊,我现在亲你一口,咱俩就算扯平了,不准再给我叽叽歪歪,听到没有?”
第39章
大庭广众之下,堂堂沈总就这么被按在车门上,被迫接受了来自某人的“扯平强吻”。
言大当家不愧是什么都敢做,毫不理会周围人投来的异样目光,按着沈酌一顿狂啃。
沈总怀疑他是故意的。
五分钟以后两人才分开,言少钱一抹嘴角:“满意了没?昨天的事能不能翻篇?”
沈酌:“……”
他算是明白言少钱为什么能当寨主了。
沈总为所有被神鹰寨打劫过的人默哀三秒,也没回答对方的问题,只道:“上车吧。”
言少钱开启第二轮“强盗逻辑”攻击:“你不回答我就当你是默认。”
沈酌额角蹦起一根青筋。
他刚才就应该狠心把这货推开,不给他任何可乘之机才对。
言少钱钻进副驾,刚坐下,腰后的伤挨到座椅,很不给面子地疼起来,他只好又呲牙咧嘴地绷直身体。
沈酌看着他说:“你还是坐后面去吧。”
言少钱屁股坐下了就不想再起来,宁可忍着疼也不去后座,板着脸命令道:“开车。”
沈酌摇头。
这比驴都犟的脾气,到底是从谁那遗传过来的?林相?
这段时间事务繁多,沈酌自己都觉得累了,因此也确实没那个心情继续跟某人计较。
车子开到别墅附近的时候,言少钱忽然说:“等下,停个车。”
“干嘛?”
“我去买包烟。”
前面不远有个超市,这应该是回家路上途径的最后一个超市了。沈酌一听便皱起眉:“你还抽?说了几百遍让你戒,不准去。”
言少钱已经解开安全带:“快点快点,要开过了。”
沈酌非但不肯停车,还故意加速,并把车门反锁上:“说了不许去就是不许去,你以为我跟你开玩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