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一下道:“是啊。我不敢。”
怕他生气。
怕他一走了之。
怕她第三次失去这个人。
——
他们连续走了三个地方,其中两个地方的厉鬼被司云汀揪出来了阴气,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需三抹阴气,当天晚上,司云汀就着手画阵法。
时下正值圆月高悬头顶,璀璨血光笼罩着空旷地面,阵法的最后一笔收尾,司云汀面无表情地立在阵法之外,低声念了一句什么,就看见阵法的纹路开始闪耀起金色的光芒,光芒渐盛几乎要刺瞎人的双眼。
司云汀一脚迈进阵法里,伸出手进那团明亮的光球里,半垂下眼眸,片刻之后金色长链突地从她袖中飞出,钻进光球里。
司云汀抓住那条金色长链,同时脚下用力一蹬地,整个人飞速地向后退去,拉出的金链的末端绑着一个人,一个皮肤白的有些让人不适的黑衣青年从光球里被扯了出来,一双朦胧深邃的黑眸平淡无澜地看着不远处的司云汀。
司云汀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仔细地看了看他:“挺年轻的,大好时光干嘛拿来做坏事儿?”
青年看着她笑了起来:“少君?”
“诶。是我。”司云汀也是笑眯眯的,眼里却覆着一层冰,“三道天雷没有劈死我是不是觉得有点遗憾?”
她手指微动,金链化作一道金光,钻进青年的身体里,让他失了全身的力气,连说话都有些费力。
偏偏他还要强撑着笑,病态的脸上扯着一抹近乎阴狠的笑容,道:“怎么会呢,谁人不知少君您有通天的本领,区区三道天雷,怎么可能会劈死您呢。”
他这话说的咬牙切齿,司云汀眉头挑了一下,都懒得和他说话了,灵力探入他的脑海,找到了不下十个灵魂印记,签的全是主仆契约。
祝冬拿过来一个本子和一支笔,司云汀按照灵魂印记里记录的,把所有的厉鬼所处的位置全部给记了下来,然后毁了契约,灵气涌入封住他的所有经脉。
“先回特案局吧。这些小鬼分成任务发下去,让别的小队接收。”
边尉应了一声是,拿起电脑编辑资料。
于是当天晚上他们就上了飞机,头等舱,国家爸爸出钱,可把他们几个小孩给兴奋坏了。坐飞机坐了这么多次,还是头一次坐头等舱。
就是那位邪术师有些过于安分了,以往绑来的邪术师都是大呼小叫吵吵闹闹,偏要人打晕了才安静,这位邪术师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就静静地跟在他们身边。
边尉有些不太习惯地看了一眼不远处坐着的邪术师,猝不及防对上他的一双眼睛。
这双眼睛有点像他之前见到过的某一个人的眼睛,朦胧的,仿佛遮了一层雾,雾里藏着各色各样的秘密,让人忍不住去探寻,去查找雾后的真相。
祝冬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站起来的边尉,对方目标明确地朝着邪术师走了过去,她心里觉得不对,撞了撞边上睡觉的司云汀的手臂。
司云汀“唔”了一声,困难地睁着眼睛看她,祝冬朝着边尉的方向使了一个眼色。司云汀看过去,就看到边尉和那位小白脸邪术师深情款款地对视着,边尉还越靠越近,最后——
把人给拉了起来。
司云汀起身走过去,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把一丝灵气拍进去,抱胸戏谑地看着回神了的边尉,问:“这是你老情人?”
边尉哆嗦了一下,甩开他的手,一脸懵逼地看着司云汀:“我说他不是我没有您信吗?”
向楠窝在座位上道:“不管少君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的。队长,您不知道,您刚才那个表情就好像下一秒就跟人亲上了,我还真以为他跟您有一腿呢。”
两个小队都笑得无法自拔,祝冬挑了一下眉头,忍了两下没忍住,“扑哧”一下子也笑了出来,补刀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小别胜新婚——”
边尉憋屈地咽下这口气,转过头重新对上邪术师的眼睛,这一次那一个恍惚感觉又冲上了头,他控制不住自己似的伸手想去推身边的人。
司云汀只看着那个邪术师,道:“收回你的小把戏,否则我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暗无天日。”
邪术师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乖巧地闭上眼睛,没再做什么小动作了。他身子骨被金链操纵着,软软的,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瘫在座位上睡觉。
司云汀干脆在他身边的空座下坐下,再三检查了他的身体,然后将金链调整了一下,让他不至于想上厕所却连身子都动不了。
飞机在五个小时的路程中终于结束,祝冬走过来给邪术师的眼睛遮上,省得他又蛊惑人,一行人就朝着特案局的方向走去。
第28章重启
打报告,等记录,邪术师被压走之前看了她一眼,司云汀正巧落笔抬头,和他的眼神撞了个正着。
“我叫乔白。”他轻笑着说,“记住我的名字。”他被两个队员督促着往前走,走过拐角,再也看不见。
司云汀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把文件装进文件袋里,递给面前的警员,就走出门口。
她拢了拢衣领,突然之间不想用符纸传送,于是招了一辆车,在车上稍稍休息了一下。
回到家里,因为风尘仆仆一路,她首先洗了个澡,然后出门去隔壁,隔壁空荡荡的,只有小满哥和灵灵倒在一起,司云汀进门唤道:“小哥?”
张起灵从房间里走出来,在饮水机前给她倒了一杯水。
“吴邪和胖子上街去了么?”司云汀接过杯子问,张起灵只摇摇头,司云汀琢磨着,他这应该是不知道。
司云汀打量打量他,发现他衣服上还落着几片树叶,屋外还放着一个鱼篓、几只可怜的小动物。
十有八九这人上山了才刚下来。
她在电视机上面发现了一张便利贴,还是吴邪写的,过年后他和胖子就去了杭州,看落笔日期,在一个星期以前。
张起灵坐在椅子上,司云汀看了一下手表,问:“饿了么?”
黑衣的青年点点头,司云汀就走过去看冰箱里有什么东西,翻了两下,发现大多菜都坏掉了,只好扔掉。
她转过身到张起灵拿回来的战利品里翻找,最后给她找出几把野菜,差使着张起灵洗干净兔子,晚上吃兔肉。
第二日张起灵在家里休息了一日,第三天就重新上山。司云汀花了两天的时间把家里打扫了一遍,累得瘫在椅子上,小满哥自觉地把家具什么的都推回原位,司云汀摸摸他的脑袋,感慨吴老狗养的狗总是聪明得让人不想做人。
家里的电话响起来,叮铃铃个不停,司云汀走过去接电话,刚一接通就听胖子在电话里头嚷嚷:“小哥小哥江湖救急,赶紧带上东西来找我们,坐标南京冶山啊!”
司云汀道:“他上山去了。”
胖子那头愣了一会儿,“大妹子?回来了啊?那雷劈得你有事不?”
司云汀轻笑:“放心,没事。等他回来我会跟他说的,你们自己小心一点。”
“唉,好嘞。”
她挂了电话,眼睫毛垂下来,想了想,看了一眼天,还是走了出去。
山里很大,她转悠了两圈,才在山的另一面看见了张起灵,这人背着个背包,神色淡然,坐在湖边钓着鱼,整一个百岁老人的安详状态。
司云汀走过去在他身边,道:“胖子叫你把装备带上去南京,好像出了点什么事儿。”
张起灵立即收了鱼竿,起身收拾东西,然后往来的路走,司云汀跟在他身后小尾巴似的踩着他的脚印,回家后张起灵把东西一扔就进屋里捣鼓,司云汀咬着嘴唇看他动作利落,又看看小满哥和灵灵,眼睛眨巴眨巴。
她举手道:“我也想去。”
张起灵的动作一顿,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司云汀道:“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我这么聪明,说不定还能帮你们忙!”
张起灵“嗯”了一声。
司云汀问:“你同意了?”
张起灵看她:“嗯。”
司云汀当即蹦蹦跳跳到他身边,拉着他的手臂跳起来往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欢快地跑出去,回家收拾东西。
张起灵摸摸自己的脸,弯下腰继续。
胖子的坐标不太靠谱,司云汀在高铁上用罗盘算了一个方向,张起灵又接了几个电话,才最终确定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