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里走一段距离,热闹喧嚣,司云汀好奇又欢快地看着周围的一切,直到路过一面墙的时候,摆摊的一个眼镜青年叫住了她。
“诶,那位小姐!留步留步!”青年扯着嗓子喊。
司云汀侧身去看他,那是个穿着马褂的青年,戴着一副圆眼镜,看着老实,冲她招招手,示意她走过来。
摊上摆着的东西都是算命用的,什么签啊,龟壳啊,纸笔啊,东西摆了一桌,边上一个竖幅,就两个字——算命。
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好吧其实她是这几年才出来的——她遇到的算命的没有七八个也有三四个,基本上都是骗子,晃荡着到了她这个修仙者面前,然后说一大堆姑娘你有血光之灾啊。
一开始真不懂看面相的司云汀还会信,小心翼翼地过了好久,血光之灾没来,先发了一笔横财,打那以后除了家里那几个大佬,其余人她是半分不信了。
抱着玩玩的心态走过去,司云汀看着那青年,青年盯着她的脸好一会儿,问:“这位……同行?家中是否有高人?”
司云汀眨巴两下眼睛,“啊”了一声,笑了:“怎么样算是高人?”
青年指了指自己:“比我厉害的,我会算命、看面相、看风水、寻龙脉……总之挺多。”
司云汀想了想,诚实地告诉他;“不是主业,但确实是把好手。”
她顿了顿又问:“为何不问我,偏生问我家里人?”
青年笑了笑:“直觉啊。”
这位青年说,他叫齐铁嘴,刚才她走大街上的时候,明显与旁人气质不同,粗俗点来讲,像是个掉进泥潭里的白天鹅,让人一眼就看得见,十分的格格不入。他看着算了一卦,发现她命格模糊不清,倒像是有人刻意隐瞒了,这才叫住她。
司云汀心下明白,格格不入无非就是两点原因,一,她长得好看,二,她修仙,仙自然与普通人不一样。命格模糊也只是因为老祖向来不喜欢别人知晓自家事儿太多,她自己出门的时候也是低调得很,身上贴个隐匿符,过往的行人都会忽略她。
齐铁嘴听她说是第一次来长沙,好不容易见到个高人家的,当即热情异常,直言要尽东道主之谊,请边上的人帮忙照看了一下摊子,就起身带她上街转转。
长沙境内的奇谈挺多,司云汀听了一路,路上开过一辆车,停在了他们身边,车后座的车窗降下来,露出一张男人俊朗严肃的脸。
这人跟齐铁嘴许是挺熟,看着齐铁嘴说了一句:“老八。”
齐铁嘴笑了一下:“嗨呀,佛爷,这么巧,您这是上哪去啊?”
佛爷眯着眼道:“巡逻。”
他的眼睛看向了司云汀:“既然你这儿还有客,我就不打扰了。两壶酒给你放在了摊子上,答应给你的。”
“好嘞,谢谢佛爷。”
车子随即开走,司云汀轻轻咬了一下舌尖,她跟天道打交道也有三十多年,也算熟识了,刚才说话那人,跟她师父身上的味道差不多,搭着点天道,只不过要淡很多,细闻之下才能闻得出来。但就是这么搭着点天道,所以这人气运很强,十有八九是成大事者,在这一方该是有大名气的。
她问:“刚才那人是谁?”
齐铁嘴道:“他呀,是我们长沙的布防官,张启山,他家里有一尊大佛,所以咱们都叫他张大佛爷。”
司云汀来这儿之前隐隐听过九门的说法,说张大佛爷是九门之首,又问:“张大佛爷,我听过他,九门之首。九门是什么?他喊你老八,你排名第八?”
齐铁嘴不讶异,只是笑着道:“民间的说法而已。只是他们盗墓的多多少少要经过咱们九家出去,才出了个九门的说法。”
司云汀“哦”了一声,没打听过多的,在街上逛了几圈,见天色有些晚了,就和齐八爷道别,找了间客栈,租了房间。
她的计划是在这儿待上个几个月就走,去别的地方看看。那时候尚未想到,将来的六七年,她都留在了这个地方,陪着这九门上上下下查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事儿,还差点把命给搭进去。
司云汀记得深的就是初见那算命的青年时,他在阴暗的墙边朝她挥着手,太阳盖住了他的半边桌角,他一只手露在太阳底下,修长,被阳光照得近乎发白。
正是这双手,拉着她走过那些诡谲多变的时光。
她一觉醒来,司朝正坐在她边上,下午的生意淡一点,她拿着本书正在看,边上黑瞎子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着什么东西,吴邪和胖子坐在空调边上小声地谈人生,张起灵盯着天花板,面无表情的。
司朝瞥了她一眼:“睡得舒服不?”
司云汀揉了揉脖子,道:“不太舒服。”
司朝轻笑了一下,伸手过来摸摸她的脑袋。
司云汀打包了两份吃的就走了,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小店里坐着两桌客人,司朝坐在靠墙边上的摇椅上,黑瞎子甩着张纸拉着把椅子在她身边坐下,把那张纸给她看,嬉皮笑脸的,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司朝翻了一对白眼。
司云汀看着黑瞎子脖子上的红绳,看了两秒钟,扭头跟上铁三角的脚步,挑了个无人的小巷,烧了一张传送符,回到家里。
第21章变形
“嗯……我想,”年轻的姑娘双手交叠在胸前,看着面前的青年,“晚一点去,也是可以被接受的吧?”
青年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一眼身后的自家队长,对方啃着个苹果,显然没打算理他。
司云汀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这个被强制拖过来要求她跟着特案局走一趟的小伙子。
这小伙子被逼上位的,一整队的队员们都不太敢向这位大名鼎鼎的云敛少君提出帮他们找个东西的事儿,于是他们队长就出了个损法子,抽签抽到谁,谁就去。
然后,他十分荣幸地中标了。
众所周知,云敛少君最讨厌找东西,不管是找什么东西,她都特别不喜欢。听局里的老人说,有个几十年的时间,少君的脾气特别的不好,一点就炸,就是因为她当时在找人,还死都找不到。
站到这位外表上看起来温和无害的年轻少君面前的时候,小伙子的内心是绝望的。
司云汀就看着他一个劲儿地朝后边的边尉使眼色,可边尉就是一副看看天看看地就是不看你的样子,着实把小伙子气得不轻。
小伙子转头过来,语气干巴巴地:“那个,恐怕、恐怕不行,上头交代过了,让十五天之内必须找到。如果您能在一天之内找到的话,那我们十四天以后再去找也没问题。”
司云汀问:“找什么东西?”
小伙子说:“玄方镜。我们得到消息说,有一个人想要召唤出这个邪神,嗯,老祖那边已经抓过两次相关案件的人员了。”
司云汀:“有什么线索?”
小伙子背后冷汗都要出来了,小心翼翼地:“额,约等于没线索……”
司云汀微笑:“不去。”
她看着小伙子的眼神,仿佛他只要再多说一个有关于让她去找东西的字,她就会立马暴走。
深知保命要紧这一黄金守则的重要性,小伙子立马道:“好的,我知道了!”
然后转身就朝着边尉走去。
司云汀则是回想着玄方镜这个东西。传说玄方镜是黄帝打造的东西,能够收纳邪物。当时正好有一方邪神在人界为非作歹,吸食生物的灵气,炼化生物的魂魄,以此来增强自己的实力,想要掌握整个世界,突破天地运则。黄帝为了收服他,跟他磨了整整十年,才在各方神明的帮助下把他给收进了玄方镜,镇压了几千年。
按理来说,找东西这事儿得找老祖吧?来找她干什么?难不成是黎深那家伙把他们给扔出来了,他们走投无路之下才来找她?
司云汀觉得很有可能,当即在心里的小本本上又给黎深记了一笔,心想着找个时间回一趟伏门,找老祖告一下状。
思想间,前来劝说的人已经换了,边尉站她面前咳嗽一声,道:“少君。”
司云汀仰头看他,面色略微不虞。边尉立马识时务地半蹲了下来,好脾气地跟她打商量:“少君啊,玄方镜里关着的邪神一旦被放出来,这后果您也能想象,万一咱们抓罪魁祸首不及时,把邪神放出来了,人界不就遭殃了吗?一群普通人面对一个上古邪神,只有死的份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