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你,我们家已经够有钱了,不需要你再去挣钱,你赶紧给我找一男人回来。”
蘑菇是在一年后才敢和父母说出自己和包子分手的事,从此蘑菇妈妈每次看到蘑菇的眼神,都跟蘑菇生命垂危似的。
“妈,太早结婚不是件好事,我有一同学就是您这个年纪结婚生孩子的,可现在都离婚了。”
“那人家现在好歹能有个孩子,哪像你孤家寡人看着就让人烦。”
“我真没法和您聊了,”蘑菇崩溃了,“爸,您赶紧过来说说她。”
蘑菇连忙和爸爸换位置,爸爸坐了过来安抚蘑菇妈妈,“好了,孩子都被你说烦了。”
“我说她有什么错的,给她安排相亲还成天推三推四。”蘑菇妈妈生气了,“她今年都二十七了,还以为自己是十八二十二啊。”
“小茹不是忙事业嘛,你看她现在多有出息。”
“有出息?等以后老了摔一跤都得自己爬起来打120的时候就有出息了。”
蘑菇在后面听着直冒汗,想起年前有一次穿高跟鞋崴脚了,还祸不单行紧接着在家淋浴时摔了一跤,她强忍痛楚起来打了急救电话。好了以后,有次和妈妈聊天说漏嘴了,此后这就成了妈妈的话柄了。
“孩子现在有时间多陪陪我们不好吗?”蘑菇爸爸说,“回头她结婚有孩子就没空管我们了。”
天底下的父母哪有不希望孩子陪自己的,所以说到这里,蘑菇妈妈就默然了。
蘑菇秉承爸爸的传统,向来出手大方,每次出游住的都是当地最好的酒店,这次当然也不例外。酒店是位于悬崖之上,像一座中世纪城堡,秘密隐蔽在山林之中,令人屏息静气的自然风景美不胜收。
在酒店大堂办理完手续,为等待上洗手间的妈妈,百无聊赖的蘑菇头靠在爸爸的肩上,翻阅着英文时尚周刊,忽然听见熟悉的招呼声。
转身见是熟悉不过的蒋澄思,蘑菇深感意外,“你怎么在这里?”
“我是来参加朋友的婚礼。”蒋澄思看向蘑菇爸爸问,“这位是?”
“这是我爸爸,”蘑菇介绍,“爸爸,这是我们公司的首席执行官蒋总。”
蒋澄思恍然松一口气,礼貌伸出手,“您好,叔叔。”
“久仰久仰。”蘑菇爸爸客气地说,“常在报刊杂志上看见你,真是年轻有为。”
“哪里哪里,您过奖了。”蒋澄思谦虚。
三人又寒暄了几句才道别。这时,蘑菇妈妈也过来了,“这小伙子是谁啊?看上去挺精神的。”
“那是我大老板啊。”蘑菇应道。
“后生可畏啊,小茹,这位可以考虑一下?”
“你真想女婿想疯了,人家都结婚了。”蘑菇爸爸笑话。
“那是可惜了。”蘑菇妈妈喃喃自语。
在炎炎的烈日底下,躺在躺椅上遥望着蔚蓝的天空,再回望在泳池游得正欢的父母,只有在此刻,蘑菇觉得自己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蘑菇家是开明家庭,她穿着比坚尼在父母面前晃来晃去也是习以为常。
正当她悠然自得地晒着日光浴时,Cici走过来俯身说,“M,蒋总让你过去一下。”
这什么人啊?度假都带着秘书,蘑菇第一反应。
“我先去换件衣服吧。”
“不必了,不是正式场合。”
于是,蘑菇随手搭了一件酒店的浴袍,跟着Cici走向不远处的悬崖泳池,显然是一个私人派对。
穿着白色短装的蒋澄思,正与朋友说着话,挥一挥手示意她过来,“这是野村证券的Jay。”
蘑菇连忙自我介绍,随后,蒋澄思又带她见过几位其他投行的金融分析师。最后,两人走到悬崖边迎风看海。
“好壮阔啊。”万尺的悬崖底下就是深蓝的海,蘑菇扶着栏杆不由抒叹。酒店的浴袍本来就宽大,腰间的绑带随走动松散,她曼妙的身段隐约可见。
蒋澄思站在一旁极力自持,忍住不向那开襟看去,只是啖了一口香槟,“还记得那次我们在茜茜岛吗?”
“记得,我们去了一个宫殿,你还对一幅画很感兴趣。”蘑菇想想了。
“其实那天看过什么我都忘了,只记得你逃票那一段。”蒋澄思笑说。
蘑菇郝然一笑,“你这人真坏。”又说,“真可惜,那天和你的合照没有保存。”
蒋澄思沉思一下,正要说话。此时,蘑菇爸爸远远叫了她一声,蘑菇挥了挥手,转身道别,“我要回去了,拜拜。”
那天晚上,蘑菇做完SPA回房已经十点,习惯早睡的她洗完澡就躺床上了,黑暗中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
蓝蓝的天空底下,在广阔的普兰卡宫殿前,蒋澄思站在她身旁露出了孩子气般的笑脸。
底下写着:当时我给的是我的手机。
看完后,蘑菇心中泛起了无限惆怅…
第8章情动
周日的清晨,原本应和周公下棋的蘑菇,为了应付年末的CFA一级考试,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备考。
盛夏时节的微风,轻轻拂动着白色的窗纱,远处传来阵阵的蝉鸣,温和的阳光倾洒在窗台的绿植上,坐在书桌前的蘑菇仿佛又有了点生气。就在她全情投入紧张的学习中时,窗外却传来了刺耳无比的钢琴声。一开始她强作镇定,自行忽略这噪音,但在琴声持续半个小时后,她决定放弃了。
想起靠山的公园附近有一间咖啡馆,蘑菇收拾书本来到了这间名为Happiness的咖啡馆。
由于时间尚早,堂座的顾客不多,蘑菇点了一杯拿铁和一个蓝莓麦芬,找了一个靠窗僻静的位置坐下,窗外是公园内的苍松翠柏,鸟语花香,景致沉醉怡人。
听着旋律悠长的爵士乐,伴着浓郁醇绵的咖啡香气,蘑菇的心情阔然开朗,无比得意寻着这个看书的好去处,当即决定每个周日早晨都会来这里报到。但在她去过几次后,发现了一个弊端,就是蒋澄思偶然也会来买咖啡。
那会正是蒋澄思找她茬找得最厉害的时候,她当然不愿意碰见,每次见他进来她都用书挡脸,幸好蒋澄思也没留意,每次买完都径直带走。
只是有一次,那个大嗓门的店员,“那位刚要买樱桃曲奇的客人,现在曲奇出炉了,你还要吗?”
蘑菇缩在那里,低头看书,佯装没听见。那店员却不依不挠,“那位穿紫色衣服的小姐,你还要曲奇吗?”
晨跑过后的蒋澄思仍带着耳机,一开始也没有多在意,可经那店员一再吆喝,他也不由自主地往后望过去,只见蘑菇无可奈何地站了起来。
“要啊,当然要。”蘑菇又略显尴尬地招呼一句,“早啊,蒋总。”
蒋澄思朝她点了点头,“早。”
蘑菇心里正是膈应,原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谁知那蒋澄思取完咖啡却不走了,到报刊架上取了一份英文早报,找了一个离她不近也不远的位置坐下,而这一坐就是两年。
每个风和日丽又或者风雨交加的周日早晨,蘑菇几乎都能在这间Happiness咖啡馆看见他。蘑菇习惯于九点到,十二点走,而蒋澄思一般会十点出现,十一点离开,两人总会有那么一个小时照面。
起初,蘑菇心里也曾犯过嘀咕,以后还要不要来这里,但她转念一想,自己也没做什么错事,为什么要躲着他呢?于是,决定我行我素对他视而不见。
最初的两人是没有任何交集的,如果问两人关系的破冰是在什么时候?那么应该就是那一次,没错就是蘑菇崴脚的那一次。
那次脚伤虽然不太严重,但是Lucy还是额外开恩,批了蘑菇两周的病假。
那个周日早晨,原本行动不便的蘑菇是不打算出门的,但奈何这钢琴声实在太扰民了,让她毅然而然地拄着拐杖一蹦一跳地来到咖啡馆。
临近中午,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就阴沉了下来,稀里哗啦地下起来大雨。那时,蒋澄思已经离开了,咖啡馆里的客人也所剩无几,那首经典的《Casablanca》在室内回响,显得格外孤寂。
正当蘑菇一筹莫展地看着窗外的蓬勃大雨时,突然听见一声,“走吧,我送你回去。”她转过身见是折返的蒋澄思,显得不无意外。
“那个…店里有伞,不用麻烦你了。”
“你现在这样,有伞就能走得了吗?”蒋澄思鄙夷地看着她被纱布包裹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