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俞子叙选择了她,她就绝不会妄自菲薄。
宴会厅里,这一幕自然被有心人尽收眼底。
有见过宋秋竹的,自然知道宋秋竹的真实身份。
也有认识谢云舒的,为宋秋竹捏了一把汗。
谢家这些年也是够狂的。
这个谢云舒前一时间出国了,俞老太太的生日宴自然没赶上。
当年,谢家托着唐家,想让唐家出面,给谢云舒与俞子叙做媒说亲,却被唐家一口回绝。
但也不知道被谁传出来了,谢云舒那点心思,大家自然就明白了。
有人笑谢云舒不自量力,俞子叙是谁,谢家的那点家底根本就不够看的。
结果,没想到宋秋竹居然成功上位。
宋家的家底,就更不能看了。
尤其是宋家近日还破产了,宋健柏现如今潦倒得很。
梅芝一个人就把离婚手续给办了,宋健柏是什么都没得到,还被妻女给抛弃了!
因此,对宋秋竹不满和眼红的人,自然不少。
只是,没有人那么傻,敢上赶着朝前凑。
曲昂和顾安荷就时间活生生的例子。
谁也不嫌命长了。
偏偏谢云舒刚赶回来,就是参加唐易和江南晴的婚礼,对最近锦城发生的事情,并不太清楚,只知道宋家破产了。
宋秋竹这种娘家无所依靠的人,凭什么拽。
不过是俞子叙的疼爱,可是俞子叙也只是一时新鲜而已。
到时,宋秋竹的下场恐怕很惨。
这不,看到宋秋竹落单,谢云舒就冲了出来。
那些暗中观望的人,有同情宋秋竹,也有同情谢云舒的。
谢家这个女儿啊,人美则美,娇则娇,却是个没脑子的,做事这样冲动。
俞子叙看不上,也情有可原了。
也有人在观望俞子叙的处理态度。
今天这样的大众场合之下,俞子叙总不能发作吧。
而且,不过是口舌之争,俞子叙也不可能真的跟一个女人过不去。
见宋秋竹垂下眼睫,没有开口说话,谢云舒更是咄咄逼人:“怎么,哑巴了?我问你话呢!你的教养就是这样的?别人问你话,都不答话?果然是没妈教的野丫头,上不得台面!”
宋秋竹的睫毛又细又密,垂下来时,像是两把小扇子。
她的唇微微抿着,唇瓣的厚度适中,好像薄一分都嫌薄了,厚一分也嫌厚了,正好恰到好处。
她的皮肤,白里透红,不是苍白的那种白,头发黑得如瀑,看着谢云舒有一些嫉妒与窝火。
如果俞老太太生日宴她赶上了,就没有宋秋竹的什么事了。
宋秋竹终于抬起眼睛,直视着谢云舒。
她的眼睛很亮很清澈,只是眸光很冷。
一开始,宋秋竹是对谢云舒笑过的,清丽动人。
现下,冰冷冷地,形成鲜明的对比。
谢云舒一愣,就见宋秋竹突然勾起了唇角。
她这一笑,让谢云舒内心觉得十分的不对劲。
被骂傻了?
还是说气傻了。
然而,下一秒,谢云舒就尖叫起来。
整个人跳脚,弯腰,耸肩,不可置信的看着宋秋竹。
宋秋竹站起来,端起了桌上了纸杯子,将里面的茶水直接往她头顶上浇了下去。
黄色的茶水,还合着茶叶,从她头顶往下流,流进了脖子里,整个人不舒服极了,狼狈极了。
幸亏茶水不烫!
谢云舒没想到,宋秋竹一声不吭,上来就是大招!
想也没想,谢云舒伸手就要给宋秋竹一巴掌。
宋秋竹却避得极快,退后一步,手腕被温暖又熟悉的大手握住,往他怀里一带,是俞子叙。
谢云舒一巴掌落空,扬起的手想给第二巴掌,对上俞子叙冷漠至极的眼神,手僵在空中,立即红了眼眶,还没哭出声来,结果宋秋竹却无声流泪。
宋秋竹的眼泪说流就流,两行清泪挂在脸颊的位置,惊慌失措的眼神,梨花带雨,楚楚可怜,我见犹怜,让人都看傻了,包括谢云舒。
俞子叙看到宋秋竹的眼泪,心里蓦然一疼,疼得厉害。
他温柔低下头,伸出指腹,轻轻替她拭去眼泪,柔声道:“阿竹,她欺负你了。”
肯定地语气,温柔得要溺出水来:“别怕,有我在,我为你撑腰。”
却让谢云舒只觉得心肝发颤,心头发寒,后怕不已。
“子叙,我……”
宋秋竹咬了咬唇,声音带着颤音和哭腔:“我不认识这位谢小姐。她一上来就说我飞上枝头还是麻雀。我忍了,说我是没妈教的野丫头,上不得台面,我没法忍。妈妈在世的时候,教我做人的道理,让我与人为善,可是,与人为善就一定要被人欺吗?”
谢云舒此时想辩解,都没处辩解。
宋秋竹说的都是事实,她上前来本是挑衅。
只是万万没想到,宋秋竹居然会如此作派,并且当着所有人的面,向俞子叙告状。
宋秋竹此时收住眼泪,眼睛微红。
一开始的眼泪,的确是有着作戏的成分在,可是提起陶凝,她是真的动了情伤了心。
为什么都来诋毁她的妈妈,她的妈妈已经去世了,还要被人拿出来说三道四吗?
就许别人欺负她,不许她进行反击?
既然人人认为她不过是靠着俞子叙的关系,那她,就让所有人看看,她就是有俞子叙撑腰,所以才有恃无恐,又如何!
俞子叙的脸色冷了几分,唐家人见状不对,也跟了过来。
俞子叙声音清冷:“道歉!”
谢云舒尖叫起来:“要我道歉?明明是她向我倒了茶水。这是有教养吗?她妈就是这样教她的?”
俞子叙冷声道:“阿竹好好的坐在这里,你像个疯狗一样冲上来狂吠,还不让人自救?”
旁边有人笑出声来,没想到高高在上的俞先生,怼起人来,嘴也挺毒的啊。
谢云舒脸涨得通红,又青又白,如果地上有一个洞,她一定钻进去。
她看着俞子叙,有一些陌生。宋秋竹就这样好?连俞子叙这样身份地位的人,都不惜当着众人的面,与她为难!
风度呢,教养呢?都哪去了?
“谢小姐,你还不道歉?”俞子叙咄咄逼人。
谢云舒心里痛得要命。
喜欢的人,这样维护着另一个女人,偏偏她却是被为难的人。
如果,现下被为难的不是她,那她也可以跟别人一样,看好戏。
有人看了过来,俞子叙在跟一个女人过不去?
外界传俞子叙冷情冷肺,现下看来,也不尽然。
突然就有一些羡慕宋秋竹了。
他们这身份地位的,男人顾忌着自己的身份,怎么可能当场与人对质。
遇到这种情况,就算心里不爽p,表面上还得表现一副宽容大度的模样。
但,俞子叙显然是要护到底了。
宋秋竹脸上绽放出浅浅的笑容,却是伸手轻轻拉了拉俞子叙的手。
她素净白皙小手,轻轻拉着俞子叙的衣服下摆,柔声道:“阿叙,不需要了。这种人的道歉想必也是不诚心的,我听了,还觉得污了耳朵,感到糟心呢。”
一席话,不疾不徐,听在谢云舒的耳里,更是诛心。
离宋秋竹近的人,这会不由好好打量她。
外界都传宋秋竹最是温婉,可是,原来温柔谦和只是表像。
宋秋竹是那种小绵羊。却是急了也会踹人的那种。
现下,她和俞子叙并肩站着,俞子叙气势强大,衬得她更是温婉柔和,分外美好!
唐易挤上前来,弄清了事情缘由,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谢云舒,你要作死也不要在我的婚礼上!现在请你出去,以后我唐家不欢迎你!”
“表哥,你也站在她这一边?”
“是又如何!你最好别搞错了,真正尊贵的是秋竹妹妹。至于你,连提鞋都不配!哪边凉快就哪边去吧!”
谢云舒脸色难堪到极点,下不了台,哭着跑了出去,却没有人敢为她讲一句话。
众人只见,俞子叙拿出纸巾,替宋秋竹擦早已干了的泪痕,动作轻柔,仿佛怕用力,就会伤到宋秋竹一般。
他低低叹了一口气,说:“对不起,阿竹,给你添乱了。”
因为他这身份,两人确实是看外在的条件,存在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那些人自然不敢冲着他来,而是明里暗里,都是想给宋秋竹使绊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