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薛殊吃完饭后,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小丫鬟们殷勤极了,我顺势提出:“来一盘狼人杀吧!”
这下总算没人敢拒绝了。
我从未觉得丫鬟们低我一等,因而不端架子,她们也极放松。游戏间隙,我们闲聊八卦,无非是哪个丫头特别爱打扮,哪个小厮相貌英俊,哪个丫头暗恋哪个小厮,结果小厮暗恋另一个小厮之类的事。
聊到开心处,姑娘们的胆子都大了起来,绕着圈问我怎么嫁的这样一个如意郎君。
也是,大家都长着眼睛,王富贵老爷的美貌谁能视而不见呢。
没有恋爱经验的我大放厥词:“追男人要大胆出招,坚持不懈,要迅疾勇猛,速战速决。千万不要等着别人来撩,喜欢就上,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
“……怎么听着像是打架?”
“咳咳咳,世间所有的关系都是博弈嘛!哦对了,还有一条,要刻苦练习,积攒经验,”我挤挤眼睛,“反正在船上没事干,可以去练练手嘛。我们从延南带来的这些卫士,哪一个不是高大威猛,气质不凡啊?”
不提还好,一提这个,小丫头们纷纷翻白眼,叽叽喳喳地说开了。
“这些人都是大老粗,登徒子!”
“轻浮浪子,我才不睬他们。”
“才在船上待了几天啊,就和姑娘纠缠不清的。”
“是啊是啊,瞧瞧春柳和丽娘那样子,坏了名声,还得意洋洋呢!”
有人压低声音说:“听说,姓郑的那个在值守时和春柳幽会呢。”
“我还听说,他们看上了刘厨子他女儿小云,几番写信调戏,刘厨子不好声张,只得忍了,夜夜不敢睡,在女儿门口死守呢。”
哈?薛殊的特务就这素质吗?
我有些怀疑,问她们:“你们中间有人被他们调戏过吗?”
“当然没有,我们在老爷太太房里伺候,借他们两个胆子也不敢打我们的主意!”
“哦。”我应了一声。既然没有确凿证据,我也就没把此事放在心上,毕竟这些姑娘们长日无事,最爱捕风捉影,夸大其词,所有的八卦的可信度都不到三成。
没想到,这一放任,竟出了件大事。
第24章狼人·杀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的一章有补充一千多字哦,先看完昨天修改过的再看这章吧。
突然开启孤岛狼人杀模式
行至第十日,一大早有人尖叫。外头乱哄哄的,因为多人四处跑动,船晃动的幅度都大了许多。
我正在劈叉,听见这动静,赶忙一跃起身,披上衣服出去看热闹。
出门之后就看见几个小丫鬟挤在栏杆处往下望,一声声地惊呼。我跑过去,正见一楼甲板上许多人围成一圈,中心是个躺着的赤-裸的人形,旁边还有一对男女在大声呼号。管家婆在旁相劝,怎么也劝不住。几个内司暗卫站在外围,想要维持秩序,哪里能维持得过来。
“死人了,死人了……”我身旁的姑娘花容失色,抓着栏杆的手一劲儿地颤抖。
“怎么回事?”我也惊了,怎么坐个游轮还能死人呢?
“死的怕是小云,”另一个丫鬟拍着胸口说,“是刘厨子夫妇在哭呢。”
“造孽,造孽啊,他们就只有小云一个女儿,还是个哑的,好不容易养大,怎么……”
“怎么死的?”我皱起眉头,“她怎么没穿衣裳,身下还有一滩水,是坠河了吗?”
“说不定是那些卫士干的……刘老爹夜夜守候,还是没能防住吗?”
“别瞎说。”我看见薛殊被管家请出来,便转身向楼下跑去。
我气喘吁吁地跑到楼下甲板上的时候,薛殊已经在不知谁搬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正气定神闲地听刘老爹哭诉。
他的对面就是小云的尸体。此刻,已经被人用白布盖上了。
我见到死人有点怯,默默地站远一步,观察着众人。
此刻,刘老爹悲痛欲绝,正在说:“王老爷明察啊,我家女儿清清白白,我家……”
薛殊抬手,意思是叫他打住。
可怜的老头子愣了愣,勉力闭上嘴,由呜咽变成了抽泣,双唇颤抖着不敢发声,只是掉泪。
他还有没有点人性了?
我看得揪心,正要出言安慰两句,却见薛殊冷冷地看向肃立的暗卫们。
他目光所及之处,这些人纷纷跪倒。
“求老爷明察!”为首的那人重重磕头,“我们绝不会做出此等龌龊之事。”
管家被这阵仗吓得有些懵了,也颤颤巍巍地跪下来:“老爷,依小人所见,也、也不一定是刘家夫妇说的那般,说、说不定是不小心坠河。”
薛殊说:“郎中,将尸身带下去查验,回我死因。”
两个老先生赶忙答是,叫两个小厮一起将小云搬了下去。
尸体拿开了,现场的氛围稍微轻松了一些。薛殊又问道:“是谁先发现的尸身?”
有个少年怯怯地站了出来:“是、是小的。”
“说说。”
“小的今天晨起倒恭桶,就看见、看见水里仿佛漂着什么白花花的东西……我、我赶忙叫人,将她捞了上来,就……”
我听得心理不适,有点想吐,薛殊却面不改色,只简短提问:“死人怎会随船漂流?”
“老爷有所不知,我们在船侧设有渔网,每日一收,”一个水手见少年惊惶的模样,心有不忍,便补充道,“小云是碰巧被渔网挂住,否则早都漂远了。”
“是上天有灵,要还我们女儿一个公道啊,”刘家娘子忍不住哭出声来,“老爷,求您惩治凶手!”她指向暗卫们,“是他们干的,他们早对我女儿垂涎三尺,他们欺她又聋又哑,又长得清秀,就屡次写信骚扰她,要她同他们私会。我和老头子天天在小云门口死守,昨夜,只有昨夜,我们心存侥幸,想休息休息,没想到就遭了贼人毒手。大家都看见了,小云脖颈青紫,分明是被人活活掐死的!”
暗卫头领脸色发白,胸膛上下起伏:“你们血口喷人!我早就说过,那些信并非我们所写。”后面的人也应和:“你们这是污蔑!”
众人议论纷纷,其中有两个侍女躲在人群里,脸色格外差。
我心中一动,叫道:“谁是春柳,谁是丽娘?”
果然是这两个失了魂的女子。
她们被叫到名字,同时一缩,又都惶惶然地跪下了:“是、是奴婢。”
“我听说,你们有相好的?”
春柳浑身发抖,眼睛往暗卫那边瞟了瞟,道:“没、没有!”
“胡说,谁不知道你们和他们走得近?”有一个大胆的丫头说道,“春柳,你敢说,你每夜出门是做什么吗?”
薛殊挑了挑眉,又将眼神扫向暗卫队。
有几个暗卫慌了,其中一个深深扣头:“回、回禀太……太太老爷,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们之间是清白的。”
丽娘也忙说:“是啊,我们是清白的!我们只是怜悯他们守夜辛苦,为他们送些点心罢了。”
管家婆一直提心吊胆地立在旁边,听了此话立马上前狠狠戳了她一指头:“小蹄子!竟背着我做出这种事来!”说罢,还骂刚才那个大胆的丫头:“既有此等事,为何不早对我说?”
她这一撇清,管家也立马会意,跟着痛心疾首地对刘老爹道:“你收到了信,怎么也不告诉我呀?你太傻了,自己守夜有何用,若不是你隐瞒不报,事情岂会到了这一步?”
刘老爹瘫坐在地:“告诉你又有何用?难不成叫几个卫士来看守吗?这与引狼入室何异?我们孤零零地漂在这江上,还有五日才可以靠岸,若惹毛了这群执剑之人,他们还不知要做出何等事来!”
他说这句话时可能没有多想,但是的确造成了恐怖的效果,让众人都突然安静了,连我都不由得心里一毛。
暗卫有七八十人,全都身手不凡。船上剩下的丫鬟杂役之类,总共加起来也不到一百,若他们真有坏心,屠船都绝不成问题。
若是这些人都忠心耿耿倒还好,万一里头混入了叛徒想要对我们下手,那后果不堪设想。
我看向薛殊。而他只是淡淡地打量着众人。
此时,两个郎中回来了,附在薛殊耳边说:“是先奸后杀,掐死扔进河里的。”
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想道,我委实不该在船上玩什么不吉利的狼人杀,现在好了,真的有了死者,目前谁是狼人谁是平民谁是神职还破朔迷离,这局若是失败,搞不好就要以身喂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