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夫妻，真是恶心透了。
“祁妮为什么要把我扔掉？”陈白羽很疑惑，想不出任何的理由。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祁妮把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扔掉？
“总会知道的。”顾延年的人也在调查，不过暂时还没有消息。
陈白羽把资料扔在一边，“希望吧。”
“爷爷，我们到书房去吧。我有事和你说。”陈白羽把资料装进牛皮纸袋，放在顾延年书房的保险柜里。
顾延年的书房有两个保险柜，一个是顾延年自己的，一个是陈白羽的。
陈白羽的保险柜装着的是这几年z先生给她调查到的所有资料，不知不觉已经装了大半个保险柜。
这几年，她在z先生身上花费了不少钱。
果然啊。
有钱好办事。
这些资料都是钱啊。
陈白羽确定阿姨正在厨房，然后关上书房的门，又看了一眼窗外，确定没有人，关上窗。
顾延年看着陈白羽小心翼翼的样子有些奇怪，“要说什么？”
怎么感觉要说大事？
顾延年也被陈白羽的小动作提起了心。
陈白羽深呼吸一口气，把自己知道的关于98洪魔的情况说一遍，而且为了让顾延年提起警惕，她夸张了两成。
虽然知道外面没有人，但陈白羽还是刻意的把声音压低。
“什么？”即使淡定如顾延安，在听完陈白羽的话后也心惊得瞪大眼睛，“确定吗？”
其实，顾延年更想问‘你怎么知道的？’
顾延年紧张的看着陈白羽，这件事太大，处理不好，是要出大事的。
危言耸听，妖言惑众。
顾延年盯着陈白羽的眼睛。
陈白羽吞吞口水，“确定。”
“爷爷，怎么知道的，我不能告诉你。但我可以保证，这是真的。现在已经4月份，时间不多了。6月中旬会连降暴雨，大暴雨......全线超出警戒水位线。”
“......这是一次全流域型的特大洪魔之一。涉及范围广，面积大，需要今早就安排。”
顾延年双拳紧握，脸色沉重。他不怀疑陈白羽的话，但他担心这件事对国家的影响。
“两亿多人被波及，死亡四千多，经济损失一千六百多亿？”顾延年的声音在颤抖。
这样的数据太过触目惊心。
他......
顾延年站起来，在书房里走来走去。
如果是真的......如果是真的，他不可能不作为，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么多人去死，那么多人痛失家园，流离失所。
但是，他应该怎么做？
顾延年觉得脑子有些乱，被陈白羽说出来的那一团数据给吓住了。
一串数字在他的脑海里翻转。
陈白羽安静的坐着，没有打扰顾延年。
好一会，顾延年冷静下来，“小五，你继续说，我把一些要点记下来。”
“爷爷，能相信我？”陈白羽的心噗噗跳，虽然她知道肯定会发生，但她却没有任何的理由让人相信。算得上是‘空口白牙，口说无凭’了。
做梦？
神仙警示？
这样的话也只能骗三岁的小屁孩。
“相信。”顾延年的语气坚定，他相信陈白羽的话，确信她说的是真的。
顾延年拿出纸和笔。
这件事太大，不是他一个人能做主的。
但是，怎么和上面说却需要智慧。
他相信陈白羽的话，但别人不会相信。所以，在向上面回报的时候，就必须要小心，绝对不能有任何牵扯到陈白羽的地方。
危言耸听，在很多人看来就是社会的祸害。
因为，曾经因为危言耸听而做出了一些错误的决策，成了害人的屠刀。就好像在二十多年前，对待老师和文化知识的态度。
明明一开始是想要扼制外流文化对本土文化的冲击，希望给本土文化一个成长的空间，但最后却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几乎把一个行业给烧尽。
害了多少人？
死了多少人？
没有人敢去统计。
那种无力可控，只能任其蔓延扩散的结果是可怕的。
所以，大家在做决策的时候都是慎之又慎。
想要说服这些谨慎的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顾延年想要说服大家，就必须要拿出能让人信服的理由来。
至于‘我做梦’这样的笑话是绝对不能拿到台面上说的。
“从6月中旬开始，一直到9月中旬......”
其实，陈白羽记住的细节也不多。毕竟，已经几十年过去了。而且，当时的大唐农场的损失不多。
在她看来不过就是一场大水而已，并没有太过关注。当然，即使她想要关注也没有条件。
大唐农场同时靠近水东和北海，台风季里大风大雨是常见的事情。宝阳镇的街道被淹没也不是一次两次。
习惯了就好。
而且，98年的时候，她家里还没有电视，对外面的事情根本就没有了解的途径。而且，当时暑假，她在家里也没有报纸。
记忆最深刻的就是，一夜醒来，她家门口对面的门口岭崩塌了一半，那橘红色的泥土伴着雨水汹涌而下。
而她之所以对这次洪魔记忆深刻，是因为她看了胡军主演的《惊涛》，看得她都哭了。
真的很感人。
特别是那个女老师被水冲走的时候，陈白羽想起同样因为救人而死的陈平校长，然后直接的哭了出来。
然后巫刚和宁静主演的《惊涛骇浪》也让她哭得一塌糊涂。
“......水库和水电站的拦阻力度虽然大，但现在已经是4月份，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建设水利工程。只能从疏着手。”
“由于淤积、围垦等原因，长江中下游湖泊面积减少，降低了长江中下游湖泊的调洪能力，湖泊的蓄洪容积逐年减少。”
“众多通江湖泊不再通江，江湖隔离，原本行洪的滩地、通道不能行洪。加上河道设障严重等原因，致使河道过水断面缩窄，洪水出路变小，宣泄不畅，洪水行进缓慢。”
“而洪魔爆发的主要原因有很多，其中一个就是气候的变化。今年气候异常，暴雨过大、河湖调蓄能力下降、削峰作用降低及水位抬高等。”
“......爷爷，如果你想要让人信服，可以从气候方面做文章，从去年爆发的最强厄尔尼诺现象分析。厄尔尼诺的强大暖湿空气带来带来强降水......洪水泛滥和地球起气温暖化之间有着密切的关系。”
陈白羽叹口气，很多人被经济发展的甜饼迷惑，忽略了生态环境和自然灾害之间的紧密联系。更不知道，生态环境已经危机四伏，随时可能给人类带来巨大的灾难。
当初看电影《世界末日》的时候，陈白羽就想过，人类要是再这样不管不顾下去开发下去，末日总有一天会到来的。
曾经的大唐农场，那就是末日。
是农场人家的末日。
草木不生，满目疮痍。
只要想起那一片黑漆漆的土地，陈白羽心头的恨就在爱熊熊燃烧，想要毁天灭地。她一个人能救大唐农场，但对于世界环境，她却是微不足道，微小如尘埃的。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气温越来越高，看着生态环境的破坏越来越严重。
人微言轻。
她也只能感慨一声，作孽啊。
“......加高加固堤防，消除堤身隐患；加强河道整治，保持行洪畅通；建好分蓄洪区；做好平垸行洪，退田还湖，抓紧建设防洪水库；加强长提高防洪现代化技术......”
因为陈白羽说的不系统，很多东西都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顾延年记录得也很乱。
顾延年看了一眼记录只纸上的东西，然后一点一点的和陈白羽确认，细化。
看了一眼纸上的东西，然后整理出来。
把新整理出来的东西看一边，然后递给陈白羽。
陈白羽认真的看了看，她曾经在报纸上看过关于这一次洪魔的总结，然后又根据实际突出一些意见。
“希望能救更多的人。”陈白羽感觉手上薄薄的几张纸，重千斤。
上辈子，陈白羽不相信鬼神，只相信自己，相信人定胜天。但是，经历了重生后，她知道人在做天在看。
多做好事，所救人总是没有错的。
村里的老人总说吃亏是福，这不是没有道理的。
顾延年拍拍陈白羽的小脑袋，“别想太多。问心无愧就好。”从一开始，顾延年就知道陈白羽身上有很多秘密，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深究。他只知道这是他的亲孙女，他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