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困了。
陈白羽直接在大腿上掐一把，捂住嘴，“好痛。”
眼泪汪汪。
睡虫瞬间就惊跑了。
陈白羽从床上起来，打个哈欠，半眯着眼睛，穿鞋......蟑螂突然从她的脚底下窜出。不是爬到床底去了吗？为什么还在她的拖鞋上？
陈白羽也没有客气，弯腰拿起二姐的鞋拍过去。既然偏要往她的夺命爪上撞，就只能成全它了。
洗刷后，陈白羽开始帮阿妈准备早餐的材料。
阿妈在煮粥，陈白羽帮忙切菜。
菜昨天晚上就洗好了，现在切碎末就好。
“小五，粉皮什么时候送过来？”阿妈压低声音，就怕吵醒了还在睡的阿爸和姐姐。
陈白羽也低着声，“我和老板说了，六点到。”
切了韭菜和葱，陈白羽开始剁香菇和木耳，虾仁也要剁碎。
分别炒香，然后混合在一起。
有两种馅，一种是猪肉馅，韭菜、葱花、木耳、香菇、红萝卜。另一种是虾仁馅，除了把猪肉换成虾仁，其他一样。
“阿妈，虾仁馅再加上一点点瑶柱。更鲜美。”
“好。”
阿妈一边炒一边问，“小五，会有生意的吧？”还是忍不住要担心。
“肯定会有的。”陈白羽信心满满。
她家做的粉皮卷，馅料足而且香，比那些肠粉要好吃多了。不过，赚得肯定没有肠粉多就是了。
“小五，皮蛋瘦肉上也放些瑶柱？”
“好。”
“要不，明天再煮一个排骨红豆粥？”阿妈觉得一个粥真的太少了，最好就是多两个，让客人有个选择。
“好。”陈白羽能说什么？她就知道会这样。阿妈根本就闲不下来。不过，做个早餐也比阿妈一大早去建筑工地给别人搬砖好。
“阿妈，再炸个香油。可以用来捞粉。”如果有人不喜欢馅料，喜欢清淡的，可以直接把粉皮切丝，然后拌上香油，一样好吃。
“好。”
自家榨的花生油加上蒜末炸，一会香味就出来了。陈白羽还让阿妈炸了一个加黄豆酱，一个加辣椒酱的香油。
有些外地人口味重的，可以选着黄豆炸酱，或者是辣椒炸酱。而本地人，肯定是喜欢蒜末炸香油的，清淡，清香。
陈白羽用力的吸吸鼻子，“好香。”
准备工作做好，陈白羽在铺子前面的空地上摆上三张桌子，然后洗干净碗筷茶杯，把煮好的金银花茶倒在茶壶里。
早上六点整，河粉老板把粉皮送过来，陈白羽也没有多要，就三十斤。
“肥婆，你家女儿很能干。”粉皮的老板一脸羡慕，“我家女儿这个暑假也出来了，但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看到人就躲。”
“要是有你家女儿一般，我就烧高香了。”
其实，阿妈并不胖，不过就是高大，看起来比一般的妇女要壮很多。所以大家喜欢叫她肥婆。上辈子，阿妈的‘肥婆肠粉店’在这里可是最受欢迎的早餐店，出了名的好吃不贵。
听到别人夸赞女儿，明明很骄傲，但阿妈还是要忍住，谦虚一下，“她阿祖教得好。呵呵。也就有些小聪明。”
“小五，现在都六点半了，怎么还没有人？”阿妈伸长脖子，“要不要喊两声？可能别人不知道。”
“妈，你一喊，阿爸肯定就被吵醒了。”
“也是。这几天他还不知道有多累。你剁菜都没有醒，肯定是累着了。”阿妈自己不怕累，但她怕累着了家人。
“肥婆，你女儿上来了？好靓女。”一个开着拖拉机的男人过来，“没想到，你还卖早餐了？”
陈白羽知道这个人，是宝鸡镇的，在这里开拖拉机帮别人拉砖和泥土，有时候也会帮阿爸拉废品去卖。
好像直到2015年的时候，这个拖拉机佬都还在这里给别人拉东西。
有时候，陈白羽很好奇，为什么一项工作能做这么久？十年，二十年。
赚钱吗？不见得有多赚钱？
既然不赚钱，为什么不换一项工作？
就好像喜堂叔种菜，明明就说既不赚钱又辛苦，却一做就是十几二十年。
为什么？
真的很难理解。
拖拉机佬要了两条粉皮卷，一条是猪肉馅，一条是虾仁馅。
一边吃一边和阿妈聊天。
每个见过陈白羽的人都会赞她长得好，“你女儿一点不像你。漂亮。以后能嫁去国外或者香港。”
在很多人看来，嫁出国就是女孩最好的成功。
很多漂亮的女孩会直接给一些香港商人当小情，甚至还以此为荣。
不过，阿妈可不愿意陈白羽三姐妹远嫁。
阿妈笑了笑，“那么远还是算了。在家附近，有什么事我们还能帮一把。嫁那么远，就算被欺负了，我们也不知道。”
“呵呵。也是。你这个女儿读几年级了？”
说起陈白羽的读书，阿妈就骄傲了。
跳级，考到市一中等等，就连陈白羽前不久刚获得的市朗诵比赛的第三名也要说。可惜，陈小五参加的比赛太少，阿妈说得不过瘾。
“厉害。”
“你和楼上以后可以享福了。”
“享不享福的暂时不想。就想多赚钱交学费。”
早上七点，生意慢慢好了起来。
有人要粥，有人要粉皮卷，也有人要捞粉。
“小老板，我要辣的。”
“好。”陈白羽麻利的把两条粉皮卷装在碟子上，然后浇上辣酱。
“这茶好。清香。”
有人吃过早餐后，买一瓶汽水，喝过汽水，然后装上一罐金银花茶走了。有人直接从家里带一个暖水壶过来，装一壶金银花茶。
很快，二姐三姐起来帮忙。
“二姐，先把碟子洗了。”陈白羽有些忙不过来，阿妈的算术还是不过关，太慢。有时候还要用手指头算。
别说客人，就是陈白羽看着都心累。
“三姐，这桌子上的茶壶里没有茶了。”
......
中午十二点，三十斤粉皮全部卖出，皮蛋瘦肉粥更是不够卖。
陈白羽坐在凳子，和二姐三姐分享一瓶维他奶，“生意不错。”就是太累了些。他们在，阿妈勉强能忙过来。
如果她们开学了，阿妈一个人根本就忙不过来。但阿妈应该不会愿意请人。工钱是一方面，信任又是一方面。
因为早餐店没有固定的收银台，一般都是谁方便就谁收，然后再一起算账。自家人当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但是，别的人......
就好像阿妈说的，钱这东西，塞进了别人的口袋，谁能肯定就是你的？根本就说不清楚的事情。
别到时候，全为别人赚了。
陈白羽觉得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想要在农场找几个老实能干的年轻女孩来打工还是不难的。但阿妈肯定不是这样想的。
阿妈会有很多的担心。
不熟的人，不能信任。
请相熟的人，担心会因为钱而影响关系。
总之，阿妈会有很多顾虑，她是宁愿自己忙一些，辛苦一些也不愿意请人。
上辈子，很长一段时间，阿妈都是自己一个人干的。后来，因为外婆家出了一些事，小舅舅跟着阿爸做建筑，小舅母就跟着阿妈卖肠粉了。
小舅母和阿妈相处得还不错。
现在把小舅母请来？
小舅母应该不会愿意，因为小舅舅正在跟着大舅干，大舅许诺会带着小舅发财，还说什么‘我的就是你的’。
在陈白羽看来，小舅舅有些蠢，被大舅拿捏在掌心。所有人都说大舅狡猾，但小舅却信任他，觉得自己现在的付出不会被亏待。
后来，大舅和小舅闹翻，大舅伸脚就把小舅给踢了，小舅几乎是一无所有。十几年的辛劳工作，就成了大舅嘴里的一句‘你也没赚什么钱，都是花我的。’
后来，小舅舅跟着阿爸干，也傻乎乎的从不记账，也幸好阿爸是个好人，从来不亏待他。
哎。
找不到合适的人帮阿妈。
找亲人的话，工资给多了，自己心里不舒服，给少了别人不愿意干。现在入厂做计件，能吃苦耐劳的话，一个月的工资不会低。
难道把阿婆叫出来？
阿公肯定会想要把她打死。
算了。
不想了。
看看生意如何再决定，到时候多请两个人，阿妈主要负责收钱就好。
她现在还是太小，很多话都不被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