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我贴的。”陈白羽讪讪的举举手,“我贴错了。”
“我马上换回来。”陈白羽吞吞口水。相信,如果不是年初一,阿公肯定要开骂了。
大哥和陈白羽一起,把几张短联换了回来。
“哼。”阿公黑着脸,冷哼一声。
阿婆推了推小胖子。
小胖子立刻跑去拉着阿公的手,让阿公带他去放炮仗。
其实,年初一挺无聊的。
初年初一,不能扫地,怕把财气扫走。也不能干活,因为不吉利,会有从年初一做到年三十的说法。
更不能杀生。
大人们聚在一起打骨牌,打扑克,然后一边说说外面的工作。有在建筑工地的,有在菜市场卖猪肉卖鸡的,还有开早餐店的。
总之都是辛苦活。
“楼上,你在东莞开了杂货铺和废品收购站?生意好吗?”
“一般。就是辛苦了点。”
阿爸虽然憨厚,但也知道财不可露白。杂货铺的生意不太好,只能算一般。但废品收购站的生意很不错。
因为陈白羽的原因,黄华伟和李志远都和他有合作。华伟服装厂和志高玩具厂的废品承包给陈楼上,还给他介绍了附近的几个单位。
每周都要到这些工厂或者单位清理,清理出来的废品就全归他们废品站。他们帮忙清理不用工钱,废品就是人工费。
有时候会亏一些,但赚的时候多。
即使这样,阿爸也没有放弃建筑工地的工作,跟着包工头的同时,自己也在外面接一些小工。例如给别人砌围墙,砌下水沟等等一些不需要太多技术的小工。
不过,阿爸已经在学习看图纸了。
可惜,因为文化水平不高,学得磕磕碰碰的。
“你赚钱了。”
“是啊。应该赚了不少。听说收废品的赚钱。”
“卖猪肉也不错。我还想着去虎门找个档口卖猪肉。现在看,楼上的废品收购也好。”
“楼上什么时候起房子?现在外面很多人都起小楼房了。也不知道我们村谁第一个起楼房?”
阿爸憨憨的笑了笑,“孩子们花得多。”过年不能说‘没有钱’,更不能说‘没有余钱’。
不过,别人也不会怀疑阿爸的话。
谁家像他家这样有好几个孩子读书?
一般人家都是把女孩送几年,认识几个字,小学没毕业就让她们去打工赚钱了。只有陈楼上,也不管是亲生的还是捡来的,统统一视同仁的送读书。
读了小学读初中,读了初中读高中,然后大学。
每年的学费生活费就要一大笔钱。
有这笔钱,还不如用来建房子。
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
不过,这是别人的家事,大家虽然不赞同却也不会多说。当然,在看到陈一元还有陈辉年考上大学后,也会妒忌。
不过,在想到自家孩子的成绩后又觉得不是谁都能读大学的。与其浪费钱读书,还不如跟着家长出门去做小生意,例如卖菜,卖猪肉。
这些都是认识几个字,会算点小数就能做。
农场很多人都是在外面做小生意,如果实在憨厚的就在城市种菜批发,也能赚钱。
“小五也要读大学吧?”
“陈小五成绩这么好,是不是也能考京都的大学?”
“你家可是坟山风水出读书人。”
......
本来以为年初一就要这样热热闹闹高高兴兴的过去。但没想到,刚吃完晚饭,丽花堂姐就背着孩子回来了。
正在和阿祖聊天的大堂嫂气得直哆嗦。
“她还要不要过日子了?”大堂嫂想要骂人。有这样的小姑子,她觉得简直就是倒了十辈子的血霉。
明天就年初二回娘家的日子,她一晚都不能忍?
这样年初一的背着孩子回娘家是怎么回事?是她自己不想做人,还是想让婆家丢尽脸面,让婆婆丈夫不能做人?
简直就是不知所谓。
又恶毒又蠢。
年初一,就算有气也要忍一忍。
谁会年初一就吵架离家出走?
阿婆看了一眼堂伯娘,“怎么回事?”丽花结婚前看着还看看的,怎么结婚后就这样闹腾?是不是冲撞了什么?或者是和婆家的祖宗风水不和?
哎。
搅家精。
阿婆虽然不高兴,但也不能不管。
虽然已经分家,但阿祖还在,也还是一家人。丽花堂姐这样作,肯定会影响家里女孩子的婚事。
堂伯娘气得直咬牙,“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没办法,不管大家说什么,怎么劝,丽花堂姐就是不愿意回婆家,拼死命的要留在娘家。
大堂嫂让她为堂姐夫想想,毕竟,过年的时候老婆回娘家,这叫他一个大男人的脸面往哪里放?
这让婆家怎么想?
谁家媳妇会在年初一回娘家?
还要不要脸了?
“我想回就回,你管的着么?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说我?我姓陈,你姓什么?切。什么都不是,就指手画脚。呸。”
丽花堂姐说话太难听,别说大堂嫂,就是堂伯娘听了都想要打人。
大堂嫂的嘴巴动了动,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年初一,她不想和别人吵架,免得别人说她不懂事,在年初一大年流流的时候和已经出嫁的小姑子吵架。
“陈小五,美花怎么样了?你们把美花怎么样了?”丽花堂姐看到陈白羽立刻扑上来。
陈一元挡在陈白羽面前,“堂姐,小五一个小孩子懂什么?知道什么?你这样会吓着小五的。”陈一元看着丽花狰狞的脸,觉得她真得是疯了。
“美花坐牢了。因为拐卖人口。”陈白羽站在丽花堂姐面前,语气冰冷,“丽花堂姐,你怎么作,怎么闹都没有关系,因为和我无关。但是,你不能让阿祖知道,让阿祖烦心,让阿祖觉得自己的教育失败。”
每次丽花堂姐闹事的时候,阿祖虽然说各人有各人的命,各人有各人的路,但陈白羽知道阿祖不高兴,甚至难过。
家里的孩子都是阿祖带大的,阿祖对每一个孩子的感情是一样的。丽花堂姐看着阿祖现在对陈白羽还有小胖子好,就忘记了阿祖曾经对她的那些好,时不时的作一下,闹一下,让阿祖一把年纪了还不能安心。
丽花堂姐也想到了阿祖,有些讪讪,然后眼泪直流。
“我,我过不下去了。好难过,好艰难。”丽花堂姐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陈白羽深呼吸一口气,手有些痒,“自从结婚后,你就一直在家带孩子,什么也不用干。艰难什么?能比在外面搬砖捡破烂的人艰难?能比那些背着孩子去割胶的人艰难?”
在农场长大,什么样的艰难没有见过?
天未亮就要背着孩子上山割胶,大夏天的背着孩子在田里拔草,下雨天背着孩子在割猪草......谁不艰难?
就算在外面做小生意,小买卖,也是艰难的。
买菜的要每天四五点就起床去批发;建筑工大夏天的在烈日下砌墙;工厂的女工也是一站就好几个小时,甚至为了多赚钱连厕所都不愿意上......
艰难的人这么多,为什么就只有丽花一个在闹?
阿祖一早就告诫过丽花堂姐:过日子就不能想太多,要太多。
但丽花堂姐呢?只看到别人的好,别人的婆婆脾气好,别人的小姑子听话,别人的丈夫能赚钱......
自己的婆婆恶毒,小姑子刁尖,丈夫窝囊。
天天这样想,这样对比,这样计较,还过什么日子?
怎么可能过得下去?
自己不愿意付出一分一毫,却想要别人的全部。
嫁人了,把自己当皇太后,别人都是‘小宫女小太监’,哪有这样做人的?
看丽花堂姐一副‘我没有错’的表情,陈白羽不想说话了,回去陪阿祖。和这样的人说大道理就是浪费时间,浪费表情。
只有等她真的吃亏了,撞墙了,才会明白失去的是什么。
“怎么回事?”阿祖还没有睡,丽花也是她带大的,怎么可能没有感情?看着丽花把日子过成这样,阿祖也忧心。
明明每一个孩子,她都用心的照顾,用心的教育,怎么就丽花另类呢?
陈白羽抿抿嘴,“没事。”
因为小姑子吃了一个鸡腿就跑回娘家,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要告诉阿祖了。
不知道大堂伯怎么劝说的,总之,昨晚连夜就把丽花堂姐和孩子送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