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信是用洋文写的,告密的内容是,曲家一家的祸事另有内情。
据说,曲家先生曾经为这位“执笔人”的父亲保管了一张画,而这张画虽然本身不值钱,不是大家之作,但是其中却暗喻了一副藏宝的路线。这是他家祖辈的一批价值连城的古玩藏匿所在。他原想找到曲先生拿回这幅画,但是却遭遇追杀。
而同时,曲家也出了事。他怀疑曲家不是什么“意外”,而是跟他一样,就是因为财宝才招来的祸事。如今,他现在重伤不治时日不多,临死之前,想要把事情说出,为曲家讨一个公道。
告密信不算长,纸张泛黄还有些焦糊,虽然字迹凌乱,语法也有些不清楚,但是表述的却十分流利。
奉天文化娱乐报。
主编拿着这封信,看向办公室里知情的几个人:“你们怎么看!”
“价值连城的古玩,如果我们可以找到……”一位油头粉面的男子已经生出梦幻的表情,一张脸因为“价值连城”四个字而陷入狂喜。
主编:“这封信,不止我们有,你们没看到吗?他说了,给奉天城八家报社都投了信。”
“那也不能公布,就算是八家,也总归是有数儿的人。如果真的公布在报纸上,就是整个奉天城,乃至于其他地方都晓得了。”
“我也觉得不能公布,我们都不能推断真假,这语法这么多错误……”
“其实,也不是错误吧?我当年留学,发现他们许多小城发音也不是完全一样。不过倒是彼此都能听明白的。英语没什么准确的一定要这么说的说法。这人倒像是在国外久住的人。”
几个人竟然辩驳起来。
“那既然国外久住,那么这封信的可信性就更加增高了啊!有钱人才出得了国,应了家产丰厚。”
突然有人提到:“曲家几个长辈去了之后,曲家的家产,都被白家收拢了吧?”
“你们说,这件事儿……会不会跟白家有关系?”
大家立刻意味深长起来,不过很快的,大家的注意力就更加集中在了信上,“你们说,会是哪副画?这信里,也没写啊。”
“嗤,谁这么蠢,能写出来。如果是我的东西,我宁愿这财宝长眠于地下。”
同样的对话,也存在于其他的报社。
大家最想知道的,不是曲家是不是真的因此受了牵连才出了意外。
大家想知道的,只是,究竟是哪一副画。
哪一副!
总之,这件事儿虽然有人极力的隐瞒,但是却在一天内就如同长了翅膀一样,飞速的散开,“大人物们”,多少都晓得了这么一桩事儿。
一笔价值连城的古董!
这是多么让人眼红心跳啊!
这个时候,白老爷突然发现,他家热闹起来了!
他的“好友”似乎多了起来,登门拜访之人,络绎不绝。
作者有话要说:
曲小西:乱不起来算我输!
第7章必备
曲小西终于找到了德语家庭教师。
当然,这位并不是洋外教,而是一位曾在德国留学过三年的家伙。
之所以用了“家伙”这个词儿,真的不是曲小西不尊师重道。而是,这个留德三年的人,其实根本不会德语。曲小西暗戳戳的想,这位没有在德国饿死真的要好好的叫一声老天爷保佑了。
之所以这么想而没有觉得他是个拆白党骗砸。那完全是因为,这位身份并不低,他的父亲,可是白老爷所在纺织局的田局长。局长家的二公子。人家能来教她,一个下属的小孤女亲戚,那真是相当屈尊降贵了。
所以留学是真的有留学的背景的,可是,学了个大鸭蛋回来。
不过这个人的到来倒是让曲小西挺高兴的,因为这就说明,她的几封信起到了作用。这样最好不过了。
即便他是心怀鬼胎,曲小西也要点一个赞。
不怕乱子大,就怕没乱子。
这个时候男女大防,曲小西又定了人家,白家可不会由着他们单独待在一起。家庭教师一来,不仅就不仅仅是晚荷一个丫鬟,又派了一个鸣翠。两个丫鬟,还有一个柳阿婆。
这种时候,曲氏最相信的还是心腹柳阿婆。
好在,曲小西倒是没闹事儿,在学习的事情上十分的乖觉。
这位公子姓田,名字倒是不知,曲小西只叫一声“田老师”,白家诸位都是称“田公子”。
田公子接连来了三天,德语一点也没教,则是率先从德国的风俗讲起。他第一日就说:“你现在开始学习,时间太紧迫,想来也学不了多少。我与你姑丈讨论了一下你的诉求。觉得与其教导你语言,倒是不如与你多讲一些德国的风俗习惯,将来你若嫁人,也是一个不错的话题。”
就这么着,田公子接连讲了好几天的风俗。
曲小西故作听得认真,柳阿婆和几个丫鬟倒是听得瞠目结舌,看向他的眼神儿崇拜而仰望。田公子洋洋得意,不过眼底却有些掩藏不住的嫌弃。不过就算这样,也是装作谦逊。
他偶尔讲风俗,也会拐到曲家的旧事上,甚至会问起一些曲家的故友。
曲小西都半真半假的回答了一些,而同时,她也有一个大的收获,她也看到了这个年代的“通行证”。
她之所以提议要找一个家庭教师,为的可不是什么学习。家庭教师的作用除了让她知晓外界的更多事情,还有一个作用就是让她知道这个年头通行证是个什么样儿。
这些都是不能从白家得知的,不是不能问,是不能打草惊蛇。
她印象里是知道大概样子的,但是记忆却不深刻。
不亲自看一看,牢牢记在心里,曲小西是不敢仿造的。
现如今,这个田公子倒是完成了她的“计划”。
他们要逃走,可不仅仅是钱的问题,也得有一个“通行证”,虽然穿越之前看电视剧什么的好像也没提到这些,感觉好像逃荒怎么走都是随便。可是在曲知婵的记忆里,这些东西管控的还挺严格的。
特别是在城里,进城出城,火车码头,这都是必须的。
没有通行证,那是分分钟就要被抓起来的。不扒层皮别想被放出来。
“今天晚上吃萝卜吧。”曲小西眼看着田老师离开,转头吩咐柳阿婆。
随后又笑了一下,说:“不用切,洗好了直接给我就是。”
她作势嫌弃的上下瞄柳阿婆一眼,说:“我可不愿意你用刷夜壶的脏手给我切萝卜。”
大家以为这又是表小姐故意找事儿,也没多想更多。
曲小西拿到了萝卜,当即练习起来——刻!假!印!
这对她来说,相当驾轻就熟。
她毕业的第一份工作就是社会版外勤记者,专门调查黑煤窑无证作坊排污企业这种地方,小地方这种地方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日子久了她也学了十八般武艺。
她这边正忙着呢,就听到院子里吵吵嚷嚷的,曲小西看了看自己没成功的成品,直接捣碎了,扔在地上。
她面无表情:嗯,她是一个故意破坏萝卜扔一地,折腾丫鬟的坏表小姐。
自我定位了一下,她打开窗户,问:“怎么了?”
晚荷立刻:“是老爷的书房要挪到外院去。”
这几日,家中门庭若市,老爷不知怎么的就得了贵人的青眼,家中上下都是喜气洋洋。不过,这也让人看出了不方便的地方。白老爷的书房和内宅女眷在一起,这哪里妥当?
外男来来往往,少不得与他们接触。
若是丫鬟与那位贵人不小心牵扯打杀了就是;但是如若是几个姨娘呢!
这就是头顶长草了。
白老爷是个正常的男人,所以不想长草。
他找了一位道士算了算方位,很快的就挪到了二院。
这个时候搬家,自然是看好的时辰,除却管家与下人,曲氏也在,她一只帕子掩着鼻子,似乎搬运桌椅引起的灰尘有些不虞。不过饶是如此,还是站在那里,一瞬不眨眼的盯着,生怕哪个小厮磕了碰了家具,更怕哪个小厮丫鬟的趁乱摸鱼。
就算是丢了一张纸,她都是心疼的。
曲小西站在窗口,看了一会儿,正准备关窗,倒是看到曲氏正好回头。
曲氏看到曲小西,只沉吟一秒就踩着高跟鞋过来。
人都到了,曲小西自然是开门,她轻声细语:“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