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朝明宏十七年秋,盛朝第一条水泥道路就在这样一个晴朗的日子里,开启了修建的步伐。
而在不远处的康城,另一个“第一”也正在进行着。
彭壶被小二请上五楼时,发现楼上已经聚集着不少熟面孔。
金贵等人本依着栏杆在说话,见他上来,抬手招呼道:“彭老弟,这边!”
彭壶谢过小二,只身朝那边走去。
今日,丰登楼原本一向紧闭的第五层向外人敞开了它的真面目,盖因一场“拍卖会”正准备于此处举行。
拍卖会还没开始,金贵等人都聚集到五楼的回廊边上,享受着从康城最高楼俯瞰众生的快-感。
彭壶来到众人身边,抬手一揖:“众位老哥,小弟来晚了。”
“不算晚,不算晚,是我们太心急了,来得太早。”金贵连忙把他扶了起来。
众人微微移动,给他让出一个位置。金贵便将他揽到自己身边:“来来来,还没有在这么高的位置上看过康城吧?嘿,你看西边那个,是不是就是那观星楼?”
观星楼是丰登楼建起来之前,康城中最高的建筑,足有三层高。
但是丰登楼完工之后,它便不够看了。
五层楼摆在现代或许不算什么,但在如今,确实是实打实的高楼。
康城中没有其他更高的建筑,站在丰登楼五楼往下一望,可以轻松将整个康城收入眼底。
高空的风一吹,彭壶整个人只觉无比舒畅。
他点点头,道:“是啊……之前我还登过观星楼呢,如今在丰登楼一看,只觉这观星楼……哈哈,着实差点意思!”
众人闻言,“哈哈”笑开,对他此番言论十分赞同。
闲聊完,话题不可避免地转到正事上。
“彭老弟,知道你消息灵通,怎么样,此次这个什么什么‘拍卖会’,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金贵靠近他,低声地询问道。
彭壶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无奈道:“金老哥,我得到的消息也同你们一样,就说‘拍卖会’是竞价买卖的交易会。要拍卖的大部分东西,是丰登楼一二楼的商铺租赁合同,其他的……再多的我也不了解了。”
金贵递给他一个“你别瞒着老哥们”的眼神,又逼问道:“你能不知道?之前大家都不看好丰登楼的时候,不是你小子一个人不声不响地就搞了个大的。”
说起这件事,金贵还有些窘迫,毕竟丰登楼开业第一天,他还领头嘲笑过彭壶租下店铺这个举动。
彭壶叹了口气:“您还不知道?小弟当时就是想着凑个热闹,谁知道……谁知道啊,嘿嘿!”
如今,丰登楼一二层的商铺在这些生意人眼中,已经成为了不折不扣的“聚宝盆”。
原本彭壶等人认为,丰登楼就是鼓吹一个“康城最高楼”的噱头,热度很快就会过去。
哪里知道丰登楼当真不凡,其独一无二的菜式吸引了大批客人络绎前来,预定的位置都排到三个月以后去了。
而且,这种吸引力并不只是针对当地人,许许多多并非康城本地的人,也不远千里,慕名而来。
要知道,能在丰登楼消费的,那都是有钱的主。大家开开心心地吃完饭,临走前吧还觉得有点舍不得。
舍不得那怎么办呢?又不能把酒楼的菜带走!
于是大部分人,就把目光放到了一二楼的商铺中。
就跟要留个什么念想一般,大部分人为了存些“到丰登楼一游”的证据,都会顺手在楼下的商铺买些东西带回去。如今一二楼的商铺不多,仅有的几间简直差点被他们搬空。
那一天中午,彭壶还在家中等着开膳,就听到丰登楼玉石铺掌柜求见的消息。
他原本以为是丰登楼这家店出了什么篓子,一听才知道是店铺里的东西快卖完了,掌柜等不到月末结算,紧急过来朝他要求调货。
初始,彭壶也不敢相信这种事情是真的!
他这几天夜里偶尔还为着丰登楼的租金发愁,怀疑自己真是看走眼了。哪里想到几天过去,事情来了这样一个大转变!
如今,丰登楼的这一家彭记玉石铺,已经成了他名下最赚钱的铺子,即使扣除了店租人工等等成本,每日里的进账依旧令人吃惊。
金贵有些不高兴地看了他一眼:“嘁!不说就不说吧,我们都懂。”
他嘟着嘴,只最后问了一句:“你就跟老哥透个底,这店铺,该不该租?”
彭壶矜持地点了点头:“金老哥,我这么与你说吧。这丰登楼背后的老板不是什么普通人,他的生意眼光比我们高明不知多少。
“此次公开竞价,商铺的租金必定会比一开始略有上涨,但店铺的租金即使翻个三番……依旧有争抢的价值。”
金贵惊讶得嘴巴都合不上了:“三倍?你这话当真?”
彭壶严肃地点了点头。
金贵咬着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关头,有人提醒道:“时辰差不多了,拍卖会要开始了,我们先进去吧。”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点点头朝楼内走去。
行到半路,他们突然被几个小二拦下。
小二不好意思地朝彭壶等人解释道:“客官请稍待,前面的路暂时不能通行。”
彭壶和金贵等人面面相觑。
金贵皱着眉:“这是什么道理?你们酒楼开门营业,怎么还不让走了?”
小二连连道歉,但提及原因时,却是完全不肯开口了。
彭壶拉住金贵,示意他往前看。
对面那个路口,同样有人被小二们拦住了,那些人与他们不一样,是康城有名的几个世家子弟。
这些世家不光是有钱这么简单,他们还有权。
丰登楼此番竟然敢将所有人都拦下,便证明他们确实是有足够的底气,即使是得罪了那些世家贵胄也在所不惜。
金贵等人被他这么一提醒,很快反应过来,都把嘴巴闭上,安静下来。
约莫几息之后,他们听到旁边楼梯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在他们看不到的拍卖会大厅门口,几道人影一闪而过。
金贵朝彭壶挑了挑眉,眼中的疑问分明是在询问彭壶是否知道来人是谁?
彭壶抿着唇,摇了摇头。
那些人影消失在门口之后,小二们又得到了消息,重新将彭壶等人请了进去。
经过这一番,也不知道众人都在想些什么,总之,气氛是有些低迷了。
拍卖会的大厅中,摆放着几十套高级的桌椅,但是四周又另有一些小厢房。
彭壶注意到,那些世家子弟被请进了小厢房,而像他们这样的商贾,居然只能坐在档次最低的大厅桌椅中。
但此时,倒是完全没有人敢抱怨这回事。
众人坐定之后,拍卖会便开始了。
拍卖台旁边的一个小厢房内,王府家三个小公子正好奇地四处探索着。
戚然倒是来过五楼一次,但戚瑞和戚安还是第一次踏足这里,他们好奇之余,还有一点兴奋。
曹觅指着小二们端上来的精致糕点,询问他们道:“要尝尝吗?”
老三戚然热烈地响应了她,其他两个孩子则有些兴致缺缺。
厢房中开了一个小窗户,正对着拍卖台那边。窗户的角度经过设计,站在窗户边,可以清晰看到拍卖台和场下参与买卖的人,但站在场下,却根本发现不了窗户的存在。
戚瑞和戚安就坐在窗前的高凳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拍卖台那边。
拍卖已经开始了,西岭穿着经过专门设计的衣服,站在台上为所有人陈述着丰登楼近来的情况。
他身后的“大字报”上,清晰写上了酒楼近段时间的客流量和未来发展的预计潜力。
这种商业报表的形势在这个时代还未出现过,台下即使经商经验丰富如彭壶、金贵等人,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最后,当西岭将酒楼的月盈利数据公布出来时,戚瑞和戚安只听到满厅惊叹的声音。
金贵咽了一口口水,与坐在自己旁边的彭壶道:“……这,这比我原先预料的,竟还要多出两三倍。”
彭壶点了点头:“是我们都低估此处了。”
让所有人了解丰登酒楼的价值之后,西岭道:“那现在,我们开始拍卖第一件东西——丰登楼二楼西南角的一家商铺,租赁期一年,起拍价二百两银子,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五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