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因病娇避趋之(14)

作者:随花遇鹿 阅读记录 TXT下载

第13章天网恢恢疏不漏

那万一被押走之后,梁妻上前来,只跪下磕头,她泣诉道:“那瓷器铺万一分明就是凶犯,他扯谎就是心里有鬼,何大人何不将他就地正法,以告慰我那愚夫的在天之灵呐!”

何皎皎连忙扶起梁妻:“嫂子请放心,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定给梁大哥一个交代。”

古代虽说律法严明,但刑侦实在不足,错杀的人也不少,因此何皎皎只想再细查审问一番,不能贸然定这瓷器铺掌柜的罪。

何皎皎辞别梁妻,乘着马车回了衙门,她只披了一件长夹袄,便进了冰窖。

梁大光的尸首静静摆在冰案上,由于血液沉积,身下已经起了青紫的尸斑。那面庞更是不忍细看,已经开始变了形状。

何皎皎取出实验室里找出的放大镜,再细查了一遍,却发现尸体胸前刀口处的衣襟上,散落着几颗细碎的白屑,在梁大光青灰色的衣服上有些显眼。

莫不是凶器上撒了毒粉?何皎皎忙将那匕首取出再查看,果然,刀柄上也查出了少量的碎屑。

她提取了这些碎屑,便驾车回到家中,见沈寒不在卧室,便即刻进了实验室,取出了尘封已久的显微镜和载玻片等物来。她套上一身干净的布衫,又把房间细细打扫了个遍。

却说沈寒在家中只闹病了一日,次日身上就已经大好了,他是习武之人,虽说病的容易,却也好的容易。他看那些个仆人忙里忙完仍要给他煎药,自己又不是什么正经家主,心中起了愧意。

暮色已晚,后院井沿旁,一个名唤初九的白瘦小厮,仍满头大汗劈着圆木柴,还自言自语:“劈完就能去吃馍,嘿咻……劈完柴火吃白馍!”

“我来帮你吧。”

初九还没反应过来,却见身旁翩翩落下一个白衣少年来,脚步竟悄无声息:“沈……沈公子……”

虽说沈寒是作为奴籍身份被买进家门的,却日日被女家主供着,谁也不敢在他面前拿样儿。

初九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子,日日只在柴房里劈柴挑水,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眼前这个被女家主“收了房”的漂亮男人,脸上也涨红了起来。

沈寒早已夺了他的斧头,那斧头在手上玩把戏似的掂量了一圈:“小子,我劈柴比你省力些,你这细胳膊细腿的,你吃饭去吧。”

初九不敢推辞,也不好站在一旁看,只跑到柴房去帮他娘烧水了。

这些圆柴,便是用手劈,沈寒也消磨不了一炷香的功夫。他用斧头劈柴的架势,也绝不是市井之夫的俗陋形迹。

他只一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将斧头抛去柴堆中转出花来,几圈下去,一堆圆柴竟全被劈的细散开来了。沈寒把斧头往柴案上一插,再将螳螂须子一撩,便转身走了:“小小麻烦。”

何皎皎在实验室中忙了半宿,万般思索也无人对答,突然想起从前和金何夕一起搭档的时光来了。

“取玻片来。”说罢何皎皎便去了试验台的另一头:“好嘞。”

自己取了涂片,置于显微镜里端详了一二。

现在她自言自语,竟也不亦乐乎,看来孤身一人真的没问题的。

何皎皎轻声自问:“何大人考究了半天,可有线索?”

“碎屑中可见成群的棕黄色圆形厚壁孢子,也就是壁砖状体,可纵横分隔,直径10μm左右。”

“嘿嘿,属下才疏学浅,不明觉历。”

……

沈寒劈完了柴,百无聊赖,又来到了马厩里,那匹小矮马“暖暖”,正悠哉悠哉地嚼着上等的精饲料,见到他过来,只打了个响鼻,哼哼地别过脸去,继续咀嚼着草料。

那养马的是个老婆子看到沈寒过来,笑脸婆娑地迎了上去:“沈哥儿,身上可好了?这晚子出来,也不怕招了夜风?”

“嬷嬷不必担忧,我身上早大好了,不妨事的。”说罢沈寒一把抢过了料桶:“嬷嬷快些歇息去吧,我帮你把这些马喂了吧。”

那老婆子见沈寒执意要喂马,便也不推搡作假了,只笑着走开了。

沈寒刚走进马厩,闻见了腥骚冲天的气味,一瞬间就把他熏出来了,这哪里是从小娇养的公子哥受得住的,他只跑到一旁柱子,差点吐了出来。沈寒竟是个倔脾性,答应做的事,岂能半途而废,又轻掂着脚进了马厩,屏气凝神了许久,方才定下心气来,坐在暖暖身旁。

他捋着暖暖的鬃毛,在小马耳旁自语道:“巧者劳而智者忧,无能者无所求……”

暖暖当然不会明白这公子的意思,只咯吱咯吱地嚼起一口黑豆来。

望着指甲上的红色六芒星,沈寒轻叹道:“还有不过三日了,那个劫,要应在谁的身上?”

此时何皎皎在实验室中正凝眉思虑着,这些碎屑里的真菌是怎么回事,突然一个激灵,不再自语打趣,目光肃杀清冷起来,看着那案台说道:

“原来如此,你就是凶手。”

第14章平安夜祭感亡魂

身高不过膝的小矮马暖暖,大口吃着粮草,两只大眼睛不时上抬,滴溜溜望着喂它的沈寒,脖子上串着的银铃,随着口齿嚼动丁丁当当响个不停。

“嘶……咴儿咴儿~~”那小马突然停了口里的嚼头,只气音嘶鸣着,眼神活泼灵动开来。

“我说怎么找不到你,跑这当马倌来了。”何皎皎一身素衣便服站在马厩前,背着手,神色凝重。

沈寒放下手中的粮袋,拍打着手,一弯身便轻巧钻出了那马厩低矮的茅檐,他急着问道:“何大人几时归的家?那梁大光的案子可告破了?”

“算是破了,只是还需引那凶犯自认。”说罢何皎皎把背着的手举到沈寒面前,那手中提着一个镶贝母漆雕馔盒:“你来帮我。”

“嗨,我帮姐姐是天经地义,哪里用得着谢礼……”沈寒笑面盈盈接过馔盒当即打开:“平安都盐水鸭,芝麻三刀蜜饯,嘿都是我爱吃的……”

“这些是祭品,不是给你吃的。”何皎皎将一写着“京畿府尹何皎皎祭拜”的封条,从袖口掏出来贴在馔盒上:“我没功夫耽搁了,还要去衙门一趟,你可愿意前去墓地?”

沈寒忙一撇嘴,把那馔盒盖好了:“这有什么,平安都人本就喜好夜祭感魂,不就是坟地嘛,谁还怕不成,我又不是没去过……”

“丑时之前将此馔盒,悄无声息放在南桥东半里处的新坟上,那坟上挂着五彩鹤冥帆,很好认。”

沈寒重述了地点,只轻轻点头:“好,我去换夜行衣。”

何皎皎匆匆驾车来到了衙门大牢,那牢头慌忙上前献殷勤:“嘿哟,何大人,这么晚了您也不歇着,上次您交代的那些浪客,我都安排好了,饿不着他们……”

何皎皎一步也不耽搁,只快步往门里走着:“很好,快快将我引至关押万一的牢房。”

待何皎皎赶到时,那万一在牢房中仍是擦眼抹泪的,直脖子喊了一天冤,身上病了,嗓子也哑了。

他见到何皎皎到来,慌腿乱臂地爬到牢门处,又哭天抢地起来:“大人明鉴呐……草民绝没有杀人……”

何皎皎见他狼狈形状,便扶他起来,眼神却依然凌厉向着他:“万一,你可知道梁大光邻家有个新死的女孩儿,唤做灵灵?”

这一问却把万一问哑了,他眼神发直起来,口中喃喃自语:“灵灵……”

过了片刻,那守在大门口的牢头,见何皎皎随着衙役出来了。

何皎皎只灭了火把,吩咐牢头:“把万一放了,让他在平安都城内就医,派人仔细跟着,先不许他回南桥。”

“是”。

夜幕笼罩下的平安都边缘,灯火不明,阴风怒号。

沈寒顺风行了一阵,刚摸到南桥的这片墓地,他吹燃了手中的火折子,只见一个小丘上,果然挂着五彩的新帆。

他灭了火折子,将馔盒神不知鬼不晓地置于那新坟前,一片漆黑里,心中虽然慌乱,却也摸准了位置。

那白日冲撞了何皎皎的梁家邻农,是个名叫李二鹤的鳏夫。此日正是灵灵的头七,他捧着女儿生前的衣物在家中怅惘失神,过了丑时便该是头七夜祭了,按规矩当去墓前焚烧纸钱木梯,送灵归天。

子时三刻,高头马车威声阵阵地来到了梁家门口,官差衙役高举着火把,引得整个村子的男女老少都凑过来瞧热闹。李二鹤听见了邻家响动,忙开门上前凑近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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