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陪我逛花楼(59)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外边送进来的那个盘子上,盘子上面一个圆球被盖了布巾,顾奎放下手里的酒杯,伸手过去揭开上面的布,一个拖着两条辫子,已经腌制地干瘪的人头,赫然出现在眼前。虽然已经变了形,但是这个人顾奎是烧成灰也认得的耶律济,顾奎一身冷汗,酒醒了一半。

殿内大多数人不识是谁,其中有人抽一口气叫:“这是辽国的皇子,耶律济!”

耶律济的大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前朝多少兵马折损在他手里?

顾奎怎么都没想到,他居然会收到耶律济的人头。在他的心里曹家的军队可不堪跟耶律济抗衡,他跟辽国的这位皇子有约定,让他帮着一起打秦曹两家的联军,他心头是有十二分的把握。没想到战争还没开始,他最有力的盟友的人头摆在了这里。

自己大喜的日子,收到这样的东西,梗在喉中有着难以言喻的感觉,他咽下一口口水,深吸一口气,安抚一下自己跳蹦跳蹦的心。耶律济的霸道,他是知道的。为什么人头会到顾云清手里,还堂而皇之地给送了进来?问:“来人还说什么?”

那人低头不敢说,顾奎心头火气上来:“说啊!”

“他说带句话,给陛下。拜堂让父亲替一替也就算了,洞房他就自己来了,不劳父亲大人了。”

“什么?”顾奎伸手捶了桌子,大怒。撩袍往后宫走去,进入才甘露殿,一路往里而去,却见宫女太监七倒八歪躺在地上,顿然觉得不对劲,那另一半的酒意也醒了,一下子不敢往里去,让人去带了十几个侍卫,这才往里而去。

踏入他准备已久的正宫新房,却见里面床上帷幔已经放下。帷幔之外,一人身穿中衣,素手慢悠悠地伸到那衣架之上,那个身形太熟悉,他大叫一声:“顾云清!”

顾云清抬头挑眉,嘴唇微微上翘,带着淡淡的笑,将外袍从架子上拿下,展开之后,慢条斯理地穿在了身上,拿起边上的腰带,扣在了腰上,这一系列的动作如行云流水,无比潇洒。

“父亲,见到儿子送的那个礼物,可欢喜?”

看着放下的帷幔和地上躺着的宫女太监,顾奎心头已经不是大震了,而是一口老血快压不住了,大喝一声:“你怎么在这里?”

“三娘乃是我交换了庚帖的未婚妻!今日大婚,自然是洞房花烛了!”顾云清笑地欠抽,他撩开帷幔,帷幔中三娘用被子蒙着脸,顾云清一把拉开了被子,却见三娘满脸泪痕,顾云清低头,当着顾奎的面,在三娘额头印了一下,说道,“父亲着实有心,怕三娘拘谨,还派人教了三娘。儿子十分受用。”

云清对三娘现在的表现很不满意,她教过她,一定要咬着被角,悲愤欲绝才行。可她呢?躲被子里算什么事?

顾奎脸色大变,如花美眷居然被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给睡了?他大怒:“逆子,你罔顾人伦,我今日定要杀了你!”

“父亲,真这么想?不如摸摸自己的心口,会不会痛!”顾云清挑起嘴唇笑,“罔顾人伦?实在可笑,可笑至极!三娘先许的是我,因着七哥身亡,我想让她为七哥守丧。方才没有与她成亲。没想到,你却封了自己的儿媳为后。到底是谁罔顾人伦?”

顾奎从边上的护卫手里抽过刀,要冲上去,深吸一口气却发现心头一阵疼痛。捂住胸口。

顾云清挂着淡笑:“父亲杀子,心疼了吧?”

“你做了什么手脚?”顾奎实在想不出自己哪里中了招。

顾云清靠在拔步床架上,十分懒散,脸上还带着些微红晕,她的容色极盛,此刻看上去十分浪荡,十分冶艳。

“做了什么手脚不重要,重要的是父亲中招了。给你两个选择,一个,咱们父子今日同归于尽。第二个,你亲自把我们夫妻送出去城外,如何?”顾云清笑地嘚瑟。

“如果你到时候不给我解药,我该如何?”顾奎厉声问她。

云清笑着说:“如果你不想赌一赌,完全可以选第一种。”

“我杀了你之后,在你身上搜不是更容易些?”顾奎冷笑着欺近顾云清,顾云清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兜,打开,里面有十来个用不同颜色蜂蜡封好的丸子。

“这里有糖丸,有毒药,也有解药!父亲要一个一个试吗?您能确保吃下去的就是合适的药吗?”顾云清将药丸包了包,扔给顾奎,“等出城,我告诉你哪个是解药?如何?”

“若是你骗我呢?”

顾云清淡笑一声:“那么回到第一条,咱们同归于尽?去吧!准备车马,亲自送我出城!想想你的至交好友耶律济,你还想有其他的打算了吗?”

床幔里一个声音:“顾云清,我不跟你走!”

顾云清撩起床幔,伸手捏住王三娘的下巴,笑地阴冷:“三娘,你别不识抬举!刚才谁在我身下哭成那样的?老子拼了命来接你出去,这会子又说不肯走?怎么你想留下,生下我的儿子,算成我父亲的?倒也是个办法,反正横竖都是顾家的血脉,到底是儿子还是孙子,只要我父亲不计较,就不是个事情。”

“做梦!我会一根白绫了结自己,断然不会跟你走!”王三娘说的断然,让顾奎的老夫心颤了一颤。

顾云清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伸手摸着王三娘的脸邪肆一笑:“乖宝贝儿,吃下这颗药,跟郎君走!郎君怎么可能让你跟了他呢?”

掰开来,塞进了王三娘的嘴里,王三娘被迫吃下药丸,昏昏沉沉倒了下去。

顾云清侧过头,盯着顾奎,顾奎想起那颗人头,现在顾云清看他的眼神是不是也像是看那颗人头,他甚至可以感觉自己脖子里有些泛凉。这个逆子,给他带来了多少麻烦?他记得清清楚楚,可再清楚,也没有比现在更让他感觉恐惧的。想想顾云清看似胡搅蛮缠,但是算无遗策,曹秦两家老早就离开。若非有完全的把握,顾云清怎么敢只身一人来宫里,睡了王三娘?

想到这里,顾奎这里挥手:“去准备车马!”

顾云清抱着王三娘,跟在顾奎的身后,堂而皇之:“父亲先上车?”

顾奎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咬牙登上车去。顾云清上了车,将王三娘安置在马车里之后,过去坐在顾奎身边勾住他的肩膀:“我出生到现在,都没有跟父亲好好亲近亲近,难得有这等机会。”

顾奎看着这个姿容肖似秦萱的儿子,又看着地上这个王氏,自己选中的皇后,被这个混账给糟蹋了,却也心头遗憾,这么一个儿子,与他却是无缘,听她说:“父亲可知刘正基是怎么中卒的?”

顾奎看向她,只见她笑地很是灿烂,他却浑身感觉僵直:“你应该知道是周氏给那刘正基下的药吧?那周氏与废太子勾搭成奸,腻歪了刘正基,所以一颗药给了刘正基,让他手脚不能动,口不能言。但是,你知道这个药的来源吗?”

顾奎的脸上透出惊异和恐惧,顾云清笑地清浅:“现在猜到了吗?是我呢!你毒,我更毒!原本,我也是想给你吃那个药的。后来想想怪没意思的,你中风了,我这个嫡子登基了,然后呢?你下面还有一堆的乱七八糟的人,要是我承袭你的位子,还不能全杀了。还是攻城略地,强干的好,想留谁就留谁,想杀谁就杀谁!省得以后还要把你供入太庙,祭奠一次心烦一次。”

顾奎冷笑一声:“你以为曹暨会容你登基?他不过是在利用你!你我父子尚且能反目成仇,你以为和他的兄弟之情,可以长长久久?”

顾云清呵呵一声笑:“我与他的情义不是你能懂的。”

“不懂?”顾奎看着顾云清雌雄莫辨的那张脸,“作为你的生父,我劝你一声,对曹暨你最好生点心,只怕他对你有肖想!”

顾奎满意地看着顾云清脸色变幻,顾云清深吸一口气:“要你管!”

马车出了城外,顾云清抱着王三娘下车,顾云清吹了一声口哨,一匹枣红色的宝马飞奔而来,云清将一颗药丸塞在三娘嘴里,在马上对顾奎说:“红色的那一颗药丸,吃下去毒就能解了!”

顾奎的护卫要弯弓搭箭,却听山间一支箭射过来顾奎身边的一个护卫倒在了地上,一时之间不知道山上哪里有埋伏,顾云清似笑非笑看着他:“父亲打算选同归于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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