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太医从皇后宫里出来,清河公主抓住了太医询问,太医说:“此事小臣答应曹家不外传。”
这话说出来其实就是肯定了曹家大郎是有那个问题的了,清河公主心头已经清清楚楚,她在门口求见道:“娘娘!难道要眼睁睁地将我将嫁给那中看不中用之人?”
周后将她召见进去,手撑着额头,很是头疼,刚刚太子跟她说,曹家目前得罪不得,她只能说:“清河,此事本宫也为难,如今你父皇成了这般模样,那顾奎又叛逃,正是需要曹家和秦家的时候。若是没有下过旨意也就算了,可旨意都下了,你还是嫁吧!”
清河心头大震,她一个公主之身,他曹暨一个不顶用的东西,何德何能让她一个金枝玉叶就去给他陪葬一生。
心存怨怼的清河公主叫道:“既是如此,娘娘缘何当初还让太医去探查,要是盲婚哑嫁了也就罢了。如今知道了,让我怎么过下去?”
周后被埋怨,还是个宫女出的公主,真把自己当成什么了?她看向清河:“当时本宫也是没有想清楚,只是我考虑了其中的关节,却是不能让你胡来。只能委屈你了!等以后再找几个少年,也由着你。”
这不是面首不面首的问题,而是她作为一个公主的脸面问题,这种事情既然能传到她的耳朵里,下面早就传遍,她嫁了一个不顶用之人,以后还怎么在人前抬头?清河回了宫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实在难以入睡。
她那大宫女跪在地上:“殿下,娘娘不让你退婚,你可以让曹家大郎知难而退啊!”
清河坐起来看着那大宫女说:“快说!”她现在急需有人能解她的燃眉之急。
那大宫女笑了笑说:“……”那宫女说的话,让清河听着觉得可行,连连点头。
初夏的下午,一阵乌云过来,眼看就要山雨欲来,与当前地局势一样,皇帝痰迷心窍,神志不清,谁家不知道这是要变天了?国子监里的学生,对于读书这个事情完全敷衍了事。
曹暨与云清坐在一起,云清趴在桌上,想着路上吃的肉干够不够,她是和阿暨一路,阿娘和外祖是一路,到时候要分别了。从小到大还没分别过呢!曹暨劝慰她:“放心吧!很快就能见到了!”
环佩叮咚,珠翠绕头的清河公主出现在课堂门口,公主下面宫女弯腰道:“曹大郎君!你出来一下!”
只见曹暨脸色僵硬,走出去的时候还被前头学生的书桌给绊了一下,差点摔倒。等他走到外头,对着公主施礼。
廊檐外,豆大的雨点已经落了下来,打在地上劈啪作响。
清河公主自持乃是皇家血脉,眯着眼睛问他:“曹家大郎,你胆子倒是不小,怎么就敢尚主的?”
“殿下此话何意?殿下要谢兄不惜拆散谢兄与王家三娘的美满姻缘。谢兄刚刚身体死,皇后娘娘又召见我祖母与母亲进宫商议婚事。后来又说要为陛下冲喜。下旨赐婚,可曾问过我半句,愿意不愿意。于我来说雷霆君威也,雨露君恩也,哪里能言道半句。您今日的质问我不敢领受!”曹暨弯腰在那里说。
清河公主原本还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点点犄角旮旯里的愧疚,现在听曹暨还有怨怼,想想自己差点要嫁给这个废物,心头怒起:“曹暨,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不清楚吗?大而无用,要你,我还不如要一个内官!”
这话说得震天响,里面昏昏欲睡的学子全部侧过头看向他们,这是个什么消息,简直比外边炸开的响雷,还要更加让他们惊吓。
曹暨额头青筋暴起,看着清河公主。
外头闪电劈下,公主吓地退后一步,曹暨的脸色比那闪电还可怖,顾云清冲出去,大叫:“阿暨!”
曹暨一拳头捶在廊檐下的圆柱上,圆柱被撼动,廊檐上瓦片都掉下来几片,他怒道:“殿下,不要欺人太甚!”
“是你欺我,还是我欺你?”清河看他如此暴怒,心头也害怕:“太医给你诊断,说你根本无法抬头,你不知道吗?你这样耽误我,你于心何忍?”
顾云清抱住曹暨:“阿暨,冷静!”
她看向清河公主道:“殿下,圣旨是你家下的。你们愿意下就下,愿意收就收回,何必来侮辱人?不做驸马就不做驸马?你的驸马我们还不稀罕!还没成亲就克死了谢家哥哥!咱们阿暨还想活命,多谢你不嫁之恩!”
曹暨挣扎着甩开顾云清,此刻天色阴暗,下起了瓢泼大雨,曹暨冲入雨中,云清在后边叫:“阿暨,等等!”
曹暨看地下,青石板光滑,所以他佯装没有注意,一脚滑到在地,那等子的狼狈,让人看了凄凉,云清过去将他拉起道:“我们回去!”
作者:曹暨:老天也来加戏!
云清:阿暨,不哭!
第42章
走出国子监,曹暨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回头颇为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外边等着的春儿冬儿,立刻撑了伞过来给两人打在头上,已经浑身湿透的两人,这个伞有和没有真的没有区别,两人上了马车。因着在下雨,冬儿和春儿一起进了车里。
顾云清看方才曹暨近乎肝胆俱裂的伤心,她也不敢开口问,更何况春儿和冬儿在呢!
想着阿暨最近有些不对劲,他之前说是定下的策略,不睡那两个小妖精说的过去,她当时猜的是,他要让宫里以为他不行。但是,她怎么就忽视了一件事情呢?宫里可是来了三个太医来确认他不行的啊!三个太医能作假?所以……
这个年纪,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突然知道自己不行,这也太痛苦了,难怪方才他那般模样,那个清河实在可恶还把这个事情弄得人尽皆知。他怎么受得了?作为最好的兄弟,她无论如何都要站在他一起帮他度过最为艰难的一段日子。
她过去轻轻地拥住了曹暨:“阿暨,不要伤怀,我们回家。”
被媳妇第一次这样抱住的曹暨,觉得其实挺值的,反过去将她拥住,头埋在她的脖子里,哪怕脖子里湿哒哒地,也能闻出她身上那淡淡的香味,媳妇的味道就是好闻,他只觉得软玉温香,真怕自己坐怀就乱了。
弄得两个小厮面面相觑,不知道两位郎君发生了什么事,他们这样是在干什么?
到了家门口,雨已经停了,曹暨这放开云清,云清默默地送着曹暨进了曹家,刘夫人听说曹暨浑身湿透了回来,忙过来看,曹暨对着云清说:“你先回去沐浴,沐浴好了过来找我。”
云清见曹暨一到家,脸色恢复正常,心里一个松快:“好!我去洗个澡,换个衣服马上过来。”
云清回家中,秦萱让人给她抬了水进去,她泡进了池子,匆匆地清洗了一下,急急忙忙地起来穿了衣衫,阿暨还等着她过去安慰呢。阿暨太苦了!
今儿下了大雨,墙上湿滑不能翻了,云清放弃了从墙头翻入曹暨院中的想法,从角门进了曹家。
曹暨也已经洗涮干净,正在跟个老太君和刘夫人说今日的事情。见云清进来,从架子上拉了一块干手巾扔给她,嫌弃道:“能不能把头发擦干了再过来?”
云清接过手里的手巾坐在他的椅子里擦头发,看她胡乱地揉头,曹暨实在看不过去,对着老太君和刘氏说:“祖母,阿娘,你们先进宫!把婚退了。我这里和云清商量一下怎么跑路。”
两位长辈一走,曹暨从云清的手里抽过手巾开始给她一点一点地擦头发,一个姑娘家一点都不考究,等以后头疼了怎么办?
云清靠在椅子里问:“怎么跑路,你说说?”
曹暨拿起梳子给她边梳头边说:“你先跟阿楠,赵四他们道别。然后我们堂而皇之地走路。”
“我跟他们道别,他们肯定会问你的事。”
“那就说呗!”曹暨无所谓。
可云清却觉得万分心酸,阿暨真的可怜,把手伸到曹暨手腕上,她要给他支撑,要给他依靠,曹暨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听她说:“阿暨,你……”
她说话停顿着,曹暨问她:“你想说什么?”
她侧过身,仰着头说:“阿暨,你不要太伤心,这个虽然挺严重的……”
曹暨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云清,这货在怀疑他什么?所以,她刚才抱着他不是演戏,是同情他?见鬼的,自己被美色冲昏了头脑。要不是真同情他,她用得着上车了还抱着他吗?自己抱了一路还心里很满足,天知道被她当成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