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陪我逛花楼(2)

刘权儿都快四十的人了,孙子都有了,还怎么跟个孩子似的?曹暨过去想要拍拍这小子的肩膀,安慰他两下,却见边上的老神棍,放下了手中的鸡腿骨,把双手在自己的道袍上蹭了蹭,留下两道油渍:“行了,给老道拿个猪肘来,让我吃饱些!”

刘权儿虽然气得想要甩这个老神棍一巴掌,看见老神棍晶亮的眼神问他:“想不想,让陛下好好走?”

他气呼呼地让人传了一大个红烧肘子来!曹暨不禁想,刘权儿脑子真不好使,这老道儿说这么一句话,他就当真了?却不想自己也是这样被他骗了一年。只有心中有在乎,才容易上当。

天蒙蒙亮,曹暨坐在自己的灵堂上,看着自己那个年近五十的弟弟,带着他的儿孙,整整齐齐地跪在那里,又开始了大哭。

“皇兄,靖边侯的棺椁随葬入您的陵寝。”他那弟弟曹荣哭得鼻涕眼泪地,这么说。

曹暨听见这个话,低下了头。真要葬在一起了?他们什么时候定下了生不同衾,死要同穴的约定?他仰头陷入回忆。

那时他们陷入困境,他身受重伤,发着高烧,眼看就要不行了。云清背着他往外,他一阵儿清醒,一阵儿地昏沉,他让云清把他扔下,如果不扔下两个人都得死,不如换她的一线生机。

顾云清这个人执拗地很,死也不肯撒手,他求她,把他放下,她扔下他后嚎啕大哭,边哭边说:“曹暨,阿娘没了,外祖也没了。如果你也没了,我在这个世上就没有亲人了!那样,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若是咱们能走出去,咱就一起活命,要是走不出去,咱俩就埋在一起吧?黄泉路上做个伴,成不?”

他那时咬碎了嘴唇,抹了抹嘴边的血:“好!生就一起生,死就埋一起。咱哥俩不分开!”

云清背着他翻山越岭,躲过追杀,活下命来。却没想到,野狼沟一战,本该是他要去的,但是曹荣陷入险境,得去救曹荣。

“曹荣那小子太烦人了,你自己去接。我替你去野狼沟守着,你快去快回就是!”

没想到这一别,再见就是她身中七箭,倒在了他面前。只要想到这一幕,无论白日黑夜,他总是眼眶子发热。已经习惯了要抹眼泪,手伸上去,才发现这回没有泪水。哦,自己已经死了,鬼魂是没有眼泪的!

话说,他把她带回了帐中,替她拔了箭,给她擦干净身体,才发现,自己的好兄弟,不是兄弟,原来是她。

他贴着她的脸,哪怕眼泪再多,再热,也温不了她冰冷的脸。

再后来他一步步走来,再大的困苦,再多的艰辛,还有比这样的生离死别更痛苦的吗?

登上大宝之位,他想过要追封她为后,怎奈这么多年,即便他们生死相交,她却没有亲口告诉他这个秘密。

想来她是不愿意世人知道,风流倜傥的顾云清是女儿身吧?要是他没有经过她同意就拆穿了她的身份,恐怕她会不高兴。

可他又不甘心,他希望有朝一日能以帝后的名义同葬,是以,他在退位之后,寻仙问道,想要学唐明皇,能招来太真的魂魄。

那老道儿所言除了要劳民伤财的没干,他都照做了,却没有一点结果。算了,反正葬一起了,到地下去问也一样!

“仙师!仙师!”外面的叫喊声,让他醒过神来,他往外冲去。老神棍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捂住了胸口,嘴角挂着血,看着他,这下他确认了,这个老道能见到他。

他冲到那牛鼻子老道面前:“你这是做什么?”

老道儿说:“你个死抠鬼,回去吧!”

诚心拜泰山,不过是引子,他想要回去,却是要用自己的命去换的,他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终究还是下了这个决心,用自己一条贱命,去换这位帝王的一次重生。

老道儿看着眼前的魂魄化作点点金光,自己也渐渐耗尽心血,倒在了地上。

作者:

第2章

顾云清一脚借着墙边的灼灼盛开的桃花,那枝丫已经被她踩踏地油光滑亮,从自家院子翻入隔壁的荣国公府。院子里曹暨的小厮春儿,坐在台阶上百无聊赖地盯着地上,顾云清走到面前这小子都没发现,她张口叫:“春儿,捡钱呢?”

“哎呦!小侯爷,您要吓死小的了!走路都不带声儿的。”春儿抬头拍拍胸脯。

顾云清不以为意,就凭这小子走神的样儿,除非天上雷劈下来,否则他是不会有感觉的,问:“你家郎君呢?”

“我家郎君在午歇呢!”

“这都啥时候了?还午歇呢?”顾云清边叫唤边进曹暨的书房,看见自家小伙伴滚在榻上靠着墙壁还在睡:“阿暨,你还睡?成猪了啊!”

她鞋子也不脱,直接往他的榻上一滚,身体贴到曹暨背上,伸手拧住了他的耳朵:“好醒醒了!”

曹暨还没转过身来,顾云清已经放开了手,划拉到了曹暨的脸上,想要拍拍他的脸,发现有湿意,大叫:“阿暨,你哭了?你别难受,不就是个妞吗?是她有眼不识金镶玉,不知道哥们你的好。那个软趴趴的谢彦,就是会写几首酸诗,能跟你比?不要为了一个有眼无珠的女人伤心。少了她一个,咱弄一群。就算没她漂亮,好歹个数多,从初一到十五,咱们不带重样儿的。”

顾云清撑趴在曹暨身上,在他耳边唠叨,曹暨已经醒了大半个时辰,没想到那个老道儿居然把他送回了十六岁的那年春天,终于又了听见她那清脆的声音,他原本想要起身出去迎她看她一眼,没想到刚刚坐起来,眼睛润了又润,胸臆塞满了酸涩之意。生怕被她看出来,只能侧向墙壁装睡。这家伙居然以为他为了那王家三娘哭?

曹暨这才想起十六岁的时候,情窦初开,恋上礼部尚书家的三姑娘,偏生那三姑娘喜欢是长安城有名的才子,谢家七郎,他那时很是伤心了一阵。云清怕他伤了心神,日日过来耍活宝,天天过来逗趣,只为博他一笑。

他已不是十六岁那个为了漂亮妞神魂颠倒的曹家大郎了,他是那个为了这个混账,魂牵梦萦几十年的曹暨,他几十年来的眼泪大多是为了她啊!

此刻这个货,贴着他的身体,对着他说话,那热乎乎地气息就这么喷在他的耳朵上。不是前世那种他无论如何都捂不热的冰凉,鲜活的感觉,让曹暨控制不住自己,脸上一下子就热辣起来。

顾云清的手贴着他的脸,叫:“脸怎么这么烫?是不是烧了?”

顾云清趴在他身上,手贴着他的额头,任由她这么胡闹,他非魔疯了不可,曹暨推开她坐起来:“我没事!”

顾云清被他一推,还以为他因为被自己拆穿了情绪,所以恼了,侧着头打量他:“想哭就哭,憋着干嘛?王谢两家已经纳吉了,明年就嫁娶了,你再怎么想,人三姑娘也不可能是你的了,哭过以后就忘了,咱们再找一个,我就不信了,咱们阿暨这样俊俏的小崽子,会找不到比那王三娘更妙的姑娘。”

得了,顾云清以为他是伤心王三娘了,曹暨无奈说了一句:“我没事,是屋顶的灰尘落在了眼里。”

“对,对!屋顶的灰尘落眼睛里。咱们阿暨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伤心?”顾云清顺着他的话说,顺带抄起边上拂尘,往上一个蹦跶:“我给你把灰尘赶了!”她这个哥们做得多到位?明知道他扯谎,她还给他圆谎,拂尘扫过边上的墙壁,谁料墙上刚好有一只蜘蛛不知道什么时候织的网,被拂尘搅动的风一卷,一丝一缕飘进了顾云清的眼睛里。

“哎呦喂!我的娘啊!”顾云清叫了起来,一屁股坐在榻上,伸手要揉眼睛,曹暨问:“怎么了?”

“灰尘也进我眼睛里了!”顾云清哀嚎。

曹暨站起来叫:“别揉,我给你吹吹!”

顾云清仰头,心里嘀咕,哪怕她这么锻炼筋骨,天生品种不一样,自己就硬生生比曹暨低了半个头。

曹暨伸手抚上顾云清的脸,真不知道自己前世眼睛有多瞎,才会觉得有这般的秾丽的一张脸,会是个男儿。

拨开顾云清的眼皮,也不知道这个混账转动着眼球在想什么,挺直的鼻下,粉红的嘴,他咬了咬自己的下唇,深吸一口气,再对着她的眼睛,极其轻柔地吹了一下。

轻柔的暖风进了眼睛,没来由的顾云清心头,如一只小肥猫的爪子从厚厚肉垫中探出划拉而过,异样极了,把他一推,退后一步说:“好了!好了!好像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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