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坐到座位上,找她问题的就来了,看了眼她还包着纱布的手,又有些尴尬,犹豫着要不要走。
“没事。”景繁温柔地笑笑,把右手藏进袖子里,左手接过卷子开始讲。
两分钟后,来人一脸敬畏地回了座位。什么叫大神?大神考高分靠的是手吗?不是,是脑子啊!动不了手也不影响她两分钟为你解决一道物理大题啊!有这样的脑子,性向什么的,算个屁啊!
重新回到女神状态的景繁却非常不爽,这些东西就像一把锁,你费尽心思把它打开,但一到那个环境,它又自然而然锁上了。就好像你她本来就是这样,温柔,大方,睿智,令人仰望。
这个想法让她胃里一阵翻腾,内心极度烦躁。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个温和的人,可现在,她自己都有点不确定这一点了。
快上自习的时候,贺乘进了教室,把自己的桌子搬到了景繁旁边的空位。
一切都井然有序。
“景繁。”后门处突然有人叫她的名字。
她这会儿不太舒服,也许还有些假期综合征的原因在里头,所以回头时,眼神算不上柔和。
那人明显怔了怔,才开口,“有人找你,说是你小姨,在楼门口等你呢。”
贺乘听见,一脸懵逼地抬头看她,正对上她一脸懵逼的眼神。
景繁有小姨?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要出场啦!
第5章 初见
宋寒在门卫登记了身份证,四处看了几眼。旁边还有些打扫卫生的学生,穿着宽大的校服,拿着扫把的手缩在袖子里,看起来拖拖沓沓,但听见她说景繁,好像都瞬间精神了,抬头往这边看。
“你是她什么人啊?宋……”门卫大爷翻了眯着眼看登记本上的名字,半天没看明白那俩字,这说丑吧也不丑,咋就看不懂呢?
“我是她朋……”宋寒说到一半,余光瞥见那些目光,想起了贝小池昨天说的那个景繁被人骂的事,顿了一下,改了口,“她小姨,来找她有点事。”
“哦,高三一班,”大爷冲她笑笑,“那可是个好孩子呢。”
“谢谢。”宋寒应了一声,朝里走去。
“诶,家长啊,不会是来找麻烦的吧?老师请的?”
“毕竟这么大的事呢。”
“这么大的事爸妈都不来的吗?听说她高中三年都没人开家长会的诶……”
“听说她背景还挺神秘哦,贵圈真乱。”
……
听着那些嘀嘀咕咕,宋寒还觉得挺亲切,感觉回到了自己十几岁的时候。不过这个景繁的脾气,倒是比她好不少,她那时候,是没人敢冒着让她知道的风险在背后嚼她舌根的。
事实证明她真的离开学校太久了,转了几圈也没找到高三一班。真是不明白,干嘛要把学校搞成个迷宫的样子。
随便找了个学生问路,人家大方地说帮她去叫。她欣然答应了。
两分钟后就听到了背后传来的脚步声,不疾不徐。
宋寒转头看,倒真是被惊艳了一把。
三中校服大,鲜少有人能穿得合身,这个特点这么多年都没变,袖子长到盖住手,下摆能把大腿盖一半,宋寒上学那会就烦这个,但还是很遵守校纪校规地穿着,只是从不拉拉链,袖子挽到胳膊肘,随便往哪一靠,都是一副痞子样。偏生她还痞得和别人不一样,总觉得比别人多了些什么,让人不愿意把混混俩字儿往她身上套。
而此时正从楼梯往下走的人,却把校服穿出了不一样的感觉。袖子明明很长,但只有垂在身侧的右手被拢住,左手露出一截白皙手腕,宽大的款式也没有让人弓腰驼背,反而因为太长太重,让她挺直的肩背给撑得显现出垂感来了。
她正一步步往下走,宋寒抬了抬眼才看清她的脸。确实禁得起贝小池那丫头叫她一声女神。
景繁皮肤很白,至少比宋寒白两个色号,但又刚刚好不显得病态,配上披散的黑发,衬得眉眼更加柔和,嘴唇很薄,带着一点点向上的弧度,整个人从外表到气质都温柔得恰到好处。
“景繁?”宋寒开口,客客气气。
景繁看了一眼站在楼梯口的女人,二十多的样子,穿着宽大的白T恤,黑色牛仔裤,长得不错,但很有攻击性。
她敢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
“你是……”
“我是贝小池的表姐。”女人笑笑,看起来挺无害,“她前两天给你送了封信,不小心把我的谱子放进去了。不麻烦的话能帮我找找吗?”
原来是来要谱子的,景繁松了口气。
“原来是这样。谱子在我书包,我去给你拿。”景繁这会整个人都还没完全恢复,胃里的不适感还一阵一阵的往上涌。只能控制自己露出一个中规中矩的笑,然后转身上了楼梯。
宋寒被她笑得皱了皱眉头,这种笑容,不该出现在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身上的。
“谢谢。”她眯了眯眼睛,道谢。
景繁当时就想着把谱子随身带,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遇到贝小池了,所以来学校的时候就把它放进了书包。
拿着谱子下楼时,女人还站在那里,在她走上前时没急着拿她手里的纸,而是先微笑着道谢,“麻烦你了,贝小池那丫头有时候挺傻的,她没给你惹麻烦吧?她要是没完没了你别理她就是。”
话是没错,可语气并非全是善意,景繁不傻,听出了她话外的意思。看来是知道了贝小池给她写信的原因,怕她带坏自己妹妹?胃里的翻腾顿时更甚。
不怪宋寒特意说这一句,实在是贝小池有时候无脑到让人发指,活脱一个披着混子皮的傻白甜,可眼前这姑娘,眼睛里却是深得很。她一向不爱管别人的闲事,同性恋什么的,那更是天天儿见,不存在什么歧视,说这话完全就是希望景繁别对贝小池有想法,毕竟十七八岁的孩子,谁知道下一个看上谁,而且贝小池还长得不赖,胸大无脑的典型。
“没有,”景繁摆出假笑,不刻意计较的话,甚至可以说是灿烂。她递上谱子,“可以的话,替我给她道个谢吧,谢谢她的信。”这就是说以后不会再跟贝小池打交道了。
宋寒接过纸张,听着话眉梢一挑,这么上道?还回答得挺像回事儿,小姑娘可以啊。“客气……”
“对了,”景繁打断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到底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我昨天……在谱子背面写了词,那个,应该对谱子没影响,不过,还是抱歉啊。”
宋寒听这话愣了愣,抬起手,果然看见了背面的字,而且丑的一批。原来现在学神的字也这样?
她倒是没怪景繁擅自题词,又没什么影响。这种事情,不太值得计较,毕竟人家还给她好好保管了两天,没给扔垃圾桶呢。
“没事,”她爽朗地笑笑,转身后扬了扬手里的纸,“拜拜。”
盛夏,晨时的阳光已经足够明亮,宋寒从教学楼的阴影里走出去,走进那鲜活的世界,白色的T恤映上金色晨光,她扬手的动作带起一阵风,温温柔柔地散在了燥热还未来临的空气里。那时的景繁和宋寒,都不知道,那一张轻飘飘的纸,会以如此不经意的方式,将对方推进彼此的人生里,而这一推,就是一辈子。
景繁回教室和贺乘解释了一下,就趴在了课桌上,不一会头上冒出冷汗。胃疼,看来不是心情的原因了,应该是昨天吃牛肉面的问题,贺乘难得这么不靠谱一回,受苦的还是她。
“起来。”贺乘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去医务室。”
景繁没反对,被贺乘架着去了医务室。
“怎么你就没事?”楼道里,景繁无力的问他。
“我昨天吃的饺子啊。”贺乘说。
景繁捂着肚子抬头看他,“在牛肉面馆吃饺子?你有病啊?”
“我……是,我有病。”贺乘无奈,这人昨天就因为他一句话发呆,吃面的时候往里加了有三勺辣椒,更别说注意他吃什么了。
在医务室挂了一早上点滴,她才好点,老王谈心的计划也就这样搁置了。
总得来说,回学校的这一天还不算太烦心,如果下午谢雨珊没在接水的时候故意凑过来的话。
水房在走廊尽头,她刚走进去,谢雨珊就来了。
“景繁。”她叫的小心翼翼,握着杯子,眼睛往她右手上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