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眼睛红红的。
秦渝不太会应付这种煽情场面。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
陈一眼睛鼻子都红着：“我……我……”
‘我’了半天，没我出个什么结果，反倒是电话响了。
秦渝觉得有些不对，但陈一跑远了。
无奈下她只得去接电话。
那是另一个焦虑的女病人。
听她哭了一个多小时，秦渝安抚她安抚的嗓子哑。
刚挂电话，又一通电话进了来。
秦渝喝了口水：“你好，哪位？”
“我是陈一的班主任，我联系不上他的父母……”
“他在学校楼顶，看样子是想跳楼……已经报了警，您能不能……”
“我马上到！”
第4章 网红与影后4
“卡。”
林静先是看了会素材，探出头来：“喝点水吧。”
没说好还是不好，边池自行理解成了前者。
喝了几口水，坐在板凳上开始继续翻词。
尽管昨夜抢救一再保证‘就算忘词也没有关系，我会提示你’，边池却还是觉得不怎么靠谱。
万事不靠自己靠虚无缥缈的系统，有点傻。
边池看了会词，待会大段都是陈一的戏。
傻瓜式剧本上，林静标注该场景要点只有两个词——
‘愤怒’与‘惊恐’。
一直走到B场景准备开拍，边池还在想待会要是瞪大眼睛会不会被林静骂。
但一切思绪，在接触到一身警服的黎钧榷身上停住了。
如果真要归纳边池如今的反应，大抵就是‘姐姐我可以’五个字。
黎钧榷太飒了。
警服很贴合她，长发剪短了许多。
此时正拿着剧本和骆九说话，时不时笑一笑。
边池面无表情地喝了几口水。
黎钧榷被骆九提醒了句，转身同她打了个招呼。
边池应声后，两人相视无言，低头各翻剧本。
边池以往从来没有看过人演戏。
方才与陈一的演员搭戏也只是觉得像在角色扮演，说入戏也没入戏，说不入戏也投了点真感情。
总而言之是没有被彻底拉进《心理罪》的世界。
直到开拍。
直到她站在场景外，看着笑的很温柔的黎钧榷变了脸，用不耐烦的语气对着电话说：“不相亲，不跟男的相亲，女的……长得漂亮的不相，丑的也不相，要长得有特色的，河马脸大鼻子小眼睛都行……”
“白队……”
“好了听见了吧有人再叫我，下次聊。”
“下次是什么时间？半个月以后吧，等我不忙了再说，挂了。”
白妍挂断电话，看向新招进来没多久的女警员：“怎么了？”
“一一一一一中又有个小孩要跳楼……”
“怎么又要跳楼。”
自从一中开设尖子班，每年站天台上想往下跳的高中生就没小于过十个。
压力太大，110与119干脆在一中旁扎了根。
幸而那十几个高中生大多只是压力过大，又或者是被家里父母逼急了。
天台上被冷风哗哗吹几下，父母再来哭一哭服个软，也就被劝下来了。
“让班主任联系父母，我们现在去。”
“班主任说已经联系过父母，但没人接。”
“让她多打几次，顺便联系其他亲戚，我先带人去了。”
一中，高三教学楼下早就围了一大群住在附近、得知消息后赶过来的家长。
或许是因为来的多，大多家长都认识了她，没等她拿出警察证就被送进了里头。
与消防队的打了个招呼，白妍上了顶楼。顶楼门后，是陈一的班主任李双。
李双两眼通红，这是她第一次遇见这种事。
“……行，我知道了。”
听完李双结结巴巴讲完有关陈一的事，白妍舒了口气。
“还没联系上他的家长吗？还有你说的那位……秦渝是吗？这位秦心理师来了吗？”
李双摇了摇头，视线锁定在了刚上楼的秦渝身上。
喊了声‘秦医生’，却差点踉跄跌倒。
将李双扶稳后，秦渝脸色苍白：“让我进去，我跟陈一说几句。”
“先别着急。秦小姐，请问你是否拥有正规的心理咨询师资格证书？最近几天他是否找过你，你又是否对他进行了心理暗示？”
秦渝苍白的脸涨红了些：“你认为是我暗示他去自杀？”
“这只是合理怀疑。”白妍身旁的小警员已经开始准备记录。
“先让我把他劝回来，再说这些。”
“我们要走正规程序。”
秦渝脸色逐渐恢复苍白：“一：有证。二：下午陈一找我聊过，这也是我不理解他为什么离开后会站在这。三：心理暗示更是无稽之谈，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你的一切都只是你单方面的判断。”
没有计较她话中的夹枪带棒，白妍点了点头：“去吧。”
秦渝匆匆走进门，李双也在征求意见后跟在她身后。两人都走了，警员拿着本子，放也不是收也不是：“白队……”
“收着吧。”白妍给先前的女警员打了个电话：“联系上陈一的父母了吗？”
“父母没联系上，反倒是有个姑姑接了电话，已经赶过去了。”
白妍觉得有些不对劲，想了想还是道：“给他们公司打电话问问……实在不行找几个人上他们家，看看是不是在家里出了什么事。对了，顺带帮我查个人，是心理咨询师，叫……”
“陈一，你别跳，别跳！”
是秦渝的声音。
“叫什么？”电话那头女警员有些疑惑。
“待会再说。”挂了电话，白妍推开门，看清形势后，皱紧眉。
不知道秦渝同陈一聊了什么，陈一竟离天台愈发近，俨然有种下一秒就要跳下去的架势。
“我对不起你，你不要怪我，我不想这样的……”
抓住话中关键，秦渝努力平复声音：“陈一，是有人让你这样做吗？有人在胁迫你吗？现在大家都在这里，你好好说，我一直在你身边。”
陈一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只有一句‘对不起’不停重复。
直到光一点点暗下去，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对着秦渝说：
“姐姐，我终于可以做个好梦了……晚安。”
“陈一……”秦渝瞳孔骤缩，猛地上前几步想抓住陈一，却还是落了空。
人形玩偶‘嘭’地落地，林静终于喊了‘卡’。
先前饰演陈一的演员是真的跳了下去，边池忙不停上前查看。
没有比亲眼看着人一跃而下、想去抓还抓不到更令人感到恐惧的事。
她跑的太快，黎钧榷以为出了什么事，也跟了上来。
黎钧榷一上前，拍摄队伍也就浩浩荡荡跟了上来。
边池探下头，巨大的空间内陈一并不在。
于是，下一秒，刚想迈腿就被满脸懵的黎钧榷抓住了：“边小姐？”
边池：……
边池被拉了回来，顺带被没搞清楚状况的众人一致怀疑是不是入戏太深，就连林静也说了几句安慰话。
直到饰演陈一的演员从楼梯上来，在工作人员无意一句‘跳下去的时候真的有吓到’后，亲身示范了一遍腿迈下去、站在实处后双手抓紧栏杆的奇妙操作。
放宽心后并深觉丢脸的边池看了眼四周，发现各做各事，压根没人在意她后松了口气，与工作人员开始聊天。
一片忙乱中，只有黎钧榷待在原地，想了一会才搞懂她刚才在紧张什么。
黎钧榷：……
想了想，她给JAY发了条信息。
【榷：怎么让第一次进组的新人相信安全措施做的很足？】
【JAY：？】
【JAY：？】
【JAY：？】
【JAY：什么意思？】
黎钧榷复制了一遍先前说的话。
【JAY：让她亲眼看一遍安全措施才能放心，不过这是工作人员的事，跟你没关系！好好拍戏就好了！！！】
【JAY：不过你们组有新人？哦边池……】
【JAY：不是，如果没记错她也没高空戏啊？你一见钟情了？事业上升期内严禁恋爱、严禁恋爱、严禁恋爱！！！】
【榷：没什么。】
黎钧榷不太想跟别人分享自己与边池的‘小秘密’。
尽管这还不太算小秘密，但这么多人中只有她察觉了这件事，也可以勉强算个小秘密吧？
没有人发现边池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