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成婚那天,全星际都被轰动了,首脑亲自前来观礼,对着终于安分下来,不再闹事挑衅的野生小儿子,喜极而泣。
纪无端才不管被多少人围观呢,他满心满眼只有白檀一个人,交换婚戒后,纪无端捧起白檀的手,俯首用脸颊蹭了蹭,眷恋爱惜之情溢于言表。
这个男人平常妖里妖气,骚话随口就来,还非常自我,完全不管时间不管场合,想说就说,经常气得白檀暴跳如雷,每每扬言要教训纪无端。
可惜根本打不过……
不过没关系,纪无端惯会伏低做小,将人惹毛之后,就想方设法地逗白檀开心,把人抱起来让他骑在脖子上也是司空见惯,偶尔还分裂几个人格,上演自己揍自己,自己绿自己的骚操作,宛如一只戏精。
网友们啧啧赞叹:“佩服白檀博士,果然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男人,真·骑在魔鬼头上撒野。”
然而,纪无端今天却一反常态,全程规规矩矩老老实实,不作妖,不闹腾,从头天晚上开始,就全程保持安安静静,面无表情的状态,话都没说几句。
白檀狐疑,眯起桃花眼,将纪无端上上下下扫视几遍:“你怎么了?”
“媳、媳妇儿……”纪无端狠狠咬了下舌尖,好歹吐出了几个字,谁知却结结巴巴,语不成调:“你,你今天真美,你看我,我、帅气吗?”
白檀好笑:“紧张了?”
纪无端是死要面子的糟心性格,闻言,扬着斜飞入鬓的两条长眉,恶狠狠凶巴巴地说道:“老、老子紧张个屁!”
白檀好容易扳回一局,险些笑得打跌,为免纪无端恼羞成怒,当场切换人格,就好心放过了这只纸老虎。
纪姓首脑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仿佛在嫁女儿一般,握着白檀双手,充满感激地对他说道:“以后,我们家这头野兽就交给你了。”
白檀点了点头,“我不会让他再惹是生非的。”
“喂喂!”新郎不满极了,劈手把白檀夺过去,义正言辞地声明道:“这、这是我媳、媳妇儿!”
白檀嘀咕了一句:“醋坛子。”
虽然这场婚姻,包含了太多的身不由己,但是真正在一起之后,白檀发现,婚后的生活其实也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糟糕,反而被纪无端给宠上了天,夫夫二人成为被全星际拉黑的撒狗粮大户。
为了稳定纪无端的精神状态,白檀一直致力于精神治疗方面的研究,并且取得了不小的进展,发明了几款特效药,抑制剂,大大减少了每年的死亡人口。
纪无端和纪首脑之间有一笔烂帐,多少年没有理清楚,好在有了白檀从中斡旋,父子两人关系缓和不少。
在白檀的劝说下,纪无端将海盗团队进行整改,成为联邦一支特编部|队,在抵抗异形兽的战役中,屡立奇功,促使星际人民对其改观,纪无端本人也成为有史以来成就最高,功勋卓著,足以彪炳千秋的将军。
很久很久以后,星际还流传着两人的传说,那时候,“像纪无端和白檀一样恩爱”,已经演变成对新婚伴侣无上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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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世界结束啦,甜不甜?
大概还有一到两个小故事,本书就要进入尾声了
第182章 执手风雨(一)
春三月, 泥融沙暖,草长莺飞。
窗外,碧桃花开,密密匝匝地点缀在淡青色天空下,被嫩绿的叶子拥簇着, 鲜艳得像是拿上好的胭脂点染过。
正是乍暖还寒的时候, 几个将将十五六岁的小丫头, 穿着一水儿的蓝底碎花薄夹袄,以及带有镶边的杏黄百褶裙, 乌油油的头发挽了简单的发髻, 末端用红色绒线绳绑了,略施粉黛,倒也清爽俏丽。
小丫头们正是慕少艾的年纪, 热衷于讨论穿衣打扮,因着主人家随和, 并不十分拘束她们, 这会儿正聚在内院的小花园里,想趁着空闲功夫, 摘一朵花簪头上,叽叽喳喳很有一番热闹。
“这些小蹄子越发上脸了,大早上的吵吵闹闹, 看扰了三少爷睡觉, 婢子这就去让她们规矩一点。”白荷轻轻咕哝了几句。
她原是爹妈逃荒路上扔掉的乞儿, 蒙大少爷白楷好心收养, 还以“白”为姓,给她起了名字。白荷是个懂事明理,知恩图报的好姑娘,稍长了一些后,就自愿留在府里做事,一心一意地伺候主子,处处小心谨慎,妥贴有分寸。
今日不同往日,现在战乱迭起,诸侯纷争,外面见天嚷嚷着起事。但在白荷看来,这些变化对她的生活并没有任何影响,她仍是一门心思地做事,兢兢业业地照顾三少爷,这就够了。
总之,这天无论怎么变,人总要穿衣吃饭不是?
白荷在府里待了十多年,如今约莫双十年华,资历长,又深受器重,早些年就被提拔为大丫鬟,确实有资格教训小丫头们。
绣了如意云纹的鲛纱帐里伸出一只素白纤细的手,掀开一角空隙,露出半张难描难画的脸庞,粉白洁净,靡颜腻理,尚带着些浅浅的慵懒倦意。
白檀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说道:“算了,别跟她们计较,我也该起了。”他说着就坐起来穿衣服,动作自然,驾轻就熟,明显是做习惯了的。
这些事白檀并不觉得有什么,白荷却唬了一跳,慌手慌脚地凑上来,“哎呦,三少爷,您怎么能做这个,有奴婢呢。”
“且住。”白檀抬手制止白荷,安抚一笑:“这有什么,在学府求学的时候,大小事务,大家都是亲力亲为,我总不能搞特殊。而且,白荷姐姐,在那里可不兴摆主子款儿,万一被同窗们知道,该笑骂我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纨绔子弟了!”
白荷听得眼泪汪汪的,又委屈又难过,“奴婢……哦,我,我从小跟三少爷待在一处,您的衣食住行都是我打理,怎么说不让管就不让管了呢?”
白檀知道白荷一时之间确实会难以适应,就不再多言,自己起身,快手快脚地洗漱了。
白檀刚从外地游学归来,因为这年头交通不便,期间同家里仅有书信往来,粗粗算来已有四年未曾回家,坐了大半个月的马车,昨天傍晚刚刚抵达。
兄弟相见,难免情难自已,热泪奔涌,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要叙,真正见面后,除了嘘寒问暖几句,三人俱已是哽咽得不成腔调。
体谅白檀长途奔波,必然十分辛苦,长兄白楷就做主,挥退了想来问候的远交近邻,让白檀只管先休息,有话稍后再说。
得益于白楷经营有方,承继祖宗基业,又将其发扬壮大,多年来攒下庞大家私,店铺门类众多,产业涉及极光,论财力,在整座容平城里也数一数二。
白家家大业大,上上下下几十口子人,居住在老宅里,说是老宅其实照实来讲,乃是改朝换代之时,先祖瞅准时机,从前朝一位没落王爷手中购置的,实打实的王府规格,碧瓦红墙,雕梁画栋,挨着墙根栽了金桂、合|欢、木芙蓉、垂丝海棠等花木,绵延几里地,花团锦簇,锦绣成堆。
只如今外界形势不明朗,政|局未稳,今日东风压倒了西风,明日南墙推倒北墙立,时机敏感,白家本就不好张扬奢侈,也响应号召,遣散了一批仆佣,剩下的基本上都是父母双亡,无处可去的。
白檀多年未归,丫头们一时忘形,在昼锦堂外多说了几句,这才催得补眠的人不得不醒过来。
虽然回了家,但因着白檀在外几年,身形有了变化,家里的旧衣服短了一寸,他就从行李箱里捡了半新不旧的内衫、长裤,并一袭外袍,一领披风,稍一整理,去往主院。
白家人丁寡薄,往常都是独子单传,到了这一辈却得了三子,分别是白楷、白椴、白檀。只是白老妇人当年是年过四十又有了身孕,老蚌怀珠,自然格外艰难些,刚产下白檀就撒手人寰了。
白老爷与夫人伉俪情深,禁不住打击,重病一场也去了。
彼时,白檀尚在襁褓,嗷嗷待哺,两个兄长却已经加冠,只能摸索着上手,磕磕绊绊地倒也将人拉扯大了。
为着这个,两个兄长待白檀都极好,差不多是当半个儿子养着,兄弟间情谊十分深厚。
白楷的发妻名叫季秋容,出身书香世家,温柔端庄,品貌不凡。两人虽是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走到一起,却相敬如宾,恩爱甚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