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成为白月光[快穿]+番外(10)

作者:沈兮和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一场虚惊就此平静下来。

晚间,白檀趁着夜深人静,抱了个比自己还高几分的包袱,悄悄地溜进假山石洞中,途中险些被巡逻的护院逮住,好在白檀身形矮小,动作又灵敏,往旁边的草丛里一钻,外人却也发现不了他。

虽则如此,白檀自己倒是被吓得够呛。

姜戎正躺在地上沉睡,脸色看起来如纸一般苍白,双唇更是因为失水过多而有些干裂,气息竟然还算平稳。

白檀试了试对方额头的温度,发现高烧已退,暗叹一声:生命力可真顽强,简直与小强都不遑多让了。

看到对方已无大碍,白檀心下稍安,他将自己偷偷拿出来的一方灰鼠皮毛毯盖在少年身上,又把包袱放在显眼处,然后就猫着腰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那包袱里,白檀特意放了些他千方百计搜刮来的膏药、纱布、药丸,以及一大包糕饼和水果。

有了这些东西,想来对方能够顺利渡过眼前的难关。

之后的几天,白家生意兴隆,阮白氏特意带着白檀去视察自家大大小小的铺子,正式将他引见给各位掌柜。

既然是小主子来了,各位掌柜们也都识趣,纷纷或出自真心,或出自假意地将人夸赞了一番。

白檀睁着琉璃般清透的眸子,认真审视着各铺子的营业情况,心里快速勾画着什么,一脸严肃正经的小模样,逗得众人忍俊不禁。

等到白檀再次寻到机会,撇开紧紧跟在身旁的百岁和无忧,一个人来到假山时,那极为隐蔽的山洞里,哪还有血衣少年的身影,就连曾经有人生活过的痕迹也被一一抹去。

只是那狭□□仄的空间内,还留存着极淡的血腥味,提醒着白檀曾经发生的一切。

也不知,对方去了哪里……

时光荏苒,弹指一挥间,十年时光转瞬即逝。

荷塘的花又开了,嫩嫩的莲瓣干净的好似一捧雪,偏偏顶端绽着一抹粉红,衬着碧绿圆硕的叶片,亭亭而立,恰如豆蔻芳华,涂脂抹粉的少女,无限娇羞。

只可惜,芙蓉不及美人妆。

荷塘前筑着凉亭水榭,此时那水榭里正站着一位身形修长单薄的少年,他身上所穿布料原是姜国最为精致奢美、有价无市的“流雪”纱,一匹之价不下百金,又让蜀地最为顶尖的绣娘辛苦整整三月,方才制成这件世所罕见的衣服。

行动间衣袂飘飘,端得是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这雪衣少年眉眼姣好,霞姿月韵,姿容昳丽,更兼有一身冰肌玉骨,肤色宛如羊脂白玉,吹弹可破,细腻光洁的眉心处点着一粒殷红的朱砂痣,平添几分惑人之态。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看到雪衣少年的瞬间,阮青松脑海当中不受控制地蹦出这句话。

捏着书册的手指下意识攥紧,阮青松暗恼自己读书读得昏了头,白檀是谁,也配得如此佳句赞颂?

夕阳西坠,阮青松看了看天色,想到自己的来意,将视线移至书页上,嘴里念念有词,摇头晃脑地背诵起来。

百花映衬当中,一袭青衣的少年边潜心苦读,边围着一株开得正自灿烂的山茶绕老绕去,间或以咏叹调高声品评几句,一派名士风度。

白檀懒懒地倚在栏杆处,神色玩味。

等到阮乐正下衙,甫一进门就见到自己性情容貌都迥然不同的庶子与嫡子,一个认真勤勉,饱读诗书,一个不学无术,饱食终日。

阮青松将一篇古文诵读完,砸吧着嘴巴惊叹良久,这才注意到站在门廊下的阮乐正,连忙快步走过去,躬身毕恭毕敬地施了一礼:“父亲。”暗中却不动神色地拿眼角去窥探那位站在阮乐正身后,挺拔高大,气宇轩昂,金冠紫袍的年轻男子。

特意选在这个时辰读书,本来就是算准了阮乐正回府时从此经过,一定会看到,却不想似乎钓到了另一条更大的鱼。

阮乐正不紧不慢地嗯了一声,似乎是对阮青松极为满意的样子,嘴里却向紫衣公子谦逊地说道:“殿下请看,这就是微臣那不成器的长子。”

紫衣公子笑道:“阮大人过谦了,令郎聪慧敏捷,少有才名,据说五岁左右就识文断字,六岁头上便能作诗,七岁时更是写出了不世佳作《静夜思》,妇孺皆知,孤虽久居宫闱,亦心向往之。”

听到紫衣公子的话,阮青松心脏砰砰跳了起来。

“殿下过誉,微臣实不敢当。”阮乐正立刻推辞,脸色笑意却又多了几分。

阮青松长揖到地:“草民阮青松参加殿下。”

紫衣公子朗笑,上前一步,意欲将人扶起,视线随意往不远处的荷塘旁一扫,霎时呆立在原地。

那被他注视之人依旧一副柔若无骨的样子,神态自若,身影掩盖在飘渺的纱衣下,随时都可乘风而去,

“人间竟有如此绝色……”

紫衣公子语气兴奋地说道:“阮大人,不知那雪衣少年是何人?”

阮乐正皱了皱眉头,说道:“回殿下,那是微臣的次子白檀。”

“姓白?原来他就是白氏传人。”紫衣公子闻言兴趣不减反增,“为何不一同叫来回话?”

阮乐正一副溺爱孩子的慈父模样,颇为无奈地说道:“殿下不知,微臣次子性情乖戾,为人顽劣,就连微臣也时常被他顶撞,微臣担心他冒犯殿下,故不敢让他面见贵人。”

紫衣公子失笑:“阮大人多虑了,相请不如偶遇,孤看那荷塘内菡萏碧波,煞是动人,不如前去观赏一二?”说完也不管阮乐正同意与否,抬脚就往水榭走去。

被冷落在原地的阮青松径自直起腰,静默片刻,面无表情地跟了上去。

第11章 一梦千秋(十)

钓线下坠,清透澄澈的水面突然泛起几圈涟漪。

白檀捂着挺翘的鼻尖,小小地打了个呵欠。

等了这么久,鱼儿终于上钩了。

紫衣金冠的男子温雅一笑:“秋闱近在眼前,京中举子们莫不埋头苦读,难为白小公子竟有如此兴致。”

白檀抬手示意,百岁立刻从他手里将垂杆接了过去,提起钓线,将一尾小小的红鲤鱼取了下来。

“殿下说笑了。”白檀慢悠悠地转过身来,他面前静置着一张黄梨木的梅花小桌,桌上摆放着天青色荷叶状的鱼盆,几尾圆头圆脑、鲜红可爱的红鲤鱼正欢快地游动着。

白衣少年将玉笋似的手指浸到水里,闲闲地逗弄着,语气散漫:“世人都盛赞八股取士制度好,我却不这样认为,难道普天之下人人都只能去读书当官不成?倘若如此,地由谁耕?布由谁织?再者说,我也实在不是读书的料,只看天意吧。”

他这话说得委实有些大胆了,姜国重视人文风化,崇尚孔孟之道,向来喜欢把儒家学说奉为金科玉律,拥有一整套完整严谨的科举制度,读书人在方方面面都能享受优待,无数人从启蒙开始就泡在四书五经当中,挤破脑袋就为了在科举仕途上崭露头角,自此平步青云。

还从未有人说过如此惊天言论。

紫衣金冠的男人目光惊诧,暗沉沉地看了白檀一会,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这些言论太过惊世骇俗,若是换个人如此放诞无礼,为了讨好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他早就出手责罚了。

不过,说这话的是白檀。

他不知为何竟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装作不知罢了。

紫衣金冠的男子笑着问道:“公子为何称呼我为殿下?”

过了这半日,白檀方将视线落在对方脸上,他双眸幽深,眼波却异常清澈潋滟,微微一笑,立刻带了几分魅惑,“你身上穿着看似普通,布料及花纹却皆出自宫中尚衣局,且针脚细密,不似寻常人手笔,尤其你腰间这枚秋香色荷包,虽然不显眼,但是,我若没看错的话,荷包上可是用金银二线绣了双龙戏珠的纹样?除了今上,也只有贵为储君的东宫太子有资格用了。”

紫衣男子展开泥金折扇,缓缓笑开:“不错,孤正是姜琸。”

姜琸是储君名讳,三年前昭告天下的皇榜上提到过,也是为了方便世人避讳的用意。

然而,白檀听了却恍若未闻,仍有一下没一下地撩水玩儿,似乎是根本没把堂堂一国储君放在眼里。

“孽障!”姜琸还未开口说什么,阮乐正就厉声呵斥道:“太子殿下面前胆敢如此放肆,成何体统!侍书,还不请出家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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