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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侍奉的人看了一眼还未燃尽的定魂香,犹豫了片刻,还是上前小心着道:“尊主,香被吹散了。”
女子望着窗外的雪,目中带着一点漫不经意的笑意,“你瞧,这雪下得大不大?”
侍女顺着女子的目光看去,小小的窗子外除了蔼蔼的浮白,再无其它颜色,她垂目恭敬道:“很大。”
“大了才好啊,”女子倚在窗边,一两缕发被风卷入雪海,随之共舞,竟也分不清何处是雪,何处是发,“那个修士如何了?”
侍女道:“他说没有见
到想见的人前,不会再将自己的气运分割出去。”
女子唇边划过一道哂笑,似是讥讽,又似是觉得可笑,她寻了那东西万年,找到了却无论如何也毁不去,而如今却只是借了一个金丹修士的气运才能达成目的,何其可笑?又何其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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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呢,找到了吗?”
“没有,”侍女说完,不敢看女子的脸色,立刻跪了下去,“月令门那边传来消息,说是
只差一步就要将人抓住。”
“差了一步?”
“是,”侍女的头垂的更低。
女子抬目,透过茫茫的白雪直直望向了苍穹,眼底漫上血红。
片刻后,她收回视线,吩咐道:“将其它门派之下的人调到月令门,全力寻找,另,将那人看好,绝不容他逃走。”
“谨尊主令。”
月令门。
沈钰收到各个峰主传来的消息,眸中一片肃杀,他指尖法决掐动,却是什么都算不出,一片空无。
沈钰不觉得自己的术法无用,因此一连又试了几次,可到了最后,皆同先前的结果一般无二。
他走到殿外,望着浓稠的阴云,沉郁的眉目下压,良久,他召了几位信任的峰主到夙瑛殿。
几人拱手道:“宗主。”
沈钰摆了摆手,“其它宗门如何?”
重尧道:“九嶷宗皆为剑修,其下附属城池的城主也多为剑修弟子,因此战力极高,受到的影响最小,云水间皆为丹修,即便有高阶修士,也挡不住幕后之人的有心拦截,是以被掠走的丹修最多。”
桑逸接着道:“宗主可是算出了此次落雪的因果?”
“算不出,”沈钰揉了揉额角。
桑逸迟疑道:“会不会是猜错了,这不是什么预示,只是一场不那么寻常的落雪。”
“此事容后再议,”沈钰将身子半靠在椅背,眼睑微遮,“诸位对宗门弟子命灯被毁一事有何想法?”
“自然是反击,”重尧回的果决,“没道理我们偌大一个修真界被人欺上门了,还没有任何作为,幕后之人也不过是趁我们没有防备,才得了可乘之机,难不成我们会怕吗?”
桑逸听这一番话,不禁失笑。
“如何反击?”
重尧侧目看他,“对方派出的人几乎遍布五大仙门依附之地,不可能人人都是高阶,他们不过是占了偷袭的优势而已,五大仙门可以合作。”
沈钰眸子睁开,看着他,“接着说。”
重尧道:“云水间擅医,月令门、承虚宗擅术法,九嶷宗擅剑,何不将这些弟子合理分派?”
沈钰问道:“怎么不言云鬟宫?”
重尧摸了摸鼻子,没说话,倒不是他不想说,而是实在没话说,只因云鬟宫的女修着实没什么长处,唯一擅长的便是双修,她们通过此法与各大宗门的弟子结侣以维持在五大仙门中的地位,其中渗透的关系极为错综复杂,他单是想起都觉得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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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那些女修被分拨过来,说不得便成了各个宗门的拖累。
沈钰见他不提,便也没有通知云鬟宫,直接传音给了其余三位宗主。
而云鬟宫宫主得知自己被摈弃在外时是如何愤怒、如何不甘,都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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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于夜空的飞舟上。
温颂一面用灵犀引追着印宿的踪迹,一面道:“宿宿,我那些师兄是和你关
在一起吗?”
话音骤转,让印宿猝不及防的愣了一下,他顿了顿,不知该怎么回答。
温颂没有听到回应,又问了一遍。
印宿轻声道:“他们……被杀了。”
温颂听到这个消息,瞳孔忽的一缩。
过了许久,他才反应过来,“是因为我。”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我没补(* ̄3 ̄)
更死不能复生
第93章
“非你之故。”
印宿看的很清楚, 那个面容清俊的男子行事狠辣, 无论遇上的人是谁,都不会留下活口, 之所以留下他,很大可能是为了挟制印微之, “真相未明, 不要多想。”
温颂应了一声, 心中却是萦绕了几分沉重,许久之后, 他问道:“那你……有没有受伤?”
“有, ”印宿看了一眼衣襟上洇出的血色, 轻声道:“不过不严重,别担心。”
温颂犹疑着问了一句, “真的吗?”
印宿轻笑, “要不要我发个誓给你听听?”
温颂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 “你发吧!”
印宿听着他孩子气的话, 眉间染上一片笑意, “我发誓,我受的伤真的不严重。”
醇厚而又柔和的嗓音拂过识海, 叫温颂眼中的担忧化开, “那就好。”
飞舟很小,但速度却是半点儿不慢,不过三天, 就追上了印宿所在的飞舟。
温颂知晓元婴修士的神识能够探知的距离很远,是以在千里之外,就戴上了隐匿法宝,飞舟上也尽是隐匿符箓,他是个自知的人,因此只是远远的窥伺着,静待救人的时机。
所幸他的运气不错,这个时机很快就来了。
两天后,月落霜天。
男子的飞舟遇到了另一支队伍,双方分立天际两端,一方蓝袍白带,风姿隽永,另一方的队伍却是夹杂着四种道袍的式样,神色清泠而肃然。
月令门的修士只瞧了一眼对方的道袍,就迅速出了手,他们操纵着法器迫近男子的飞舟,由剑修打头,飞身与之相斗。
男子在短暂的讶异之后,迅速迎了上去,不过须臾,双方便战在了一起,月令门这边因着这些时日失去了太多师兄师姐,攻势极为迅猛。
不多时,地上的白雪覆上了殷红……
温颂望着打的难舍难分的人,又看了看雪地上受伤的蓝袍修士,思量之后,立时操纵着飞舟浮上了落雪,他循着还有气息的修士,施展了流幻。
流幻是幻术的一种,可将人的神识摄入幻境从而取出记忆,对于施术者的要求极高,温颂这是第一次用,并不确定能否成功,但他如今已经没有其它的选择了。
甫一落地,温颂就将法决打入了昏迷之人的识海,也亏得地上的修士气息快要消散,这才使他受到的抵抗没有那么激烈,三息过去,他的神识触到了另一个人的神识,他不敢耽误,小心而快速的将那一部分记忆摄了出来。
做完这些,他用了七成力对着胸口拍了一掌,然后服下移容丹,幻化成了地上之人的模样,等到对方失了生息,立时将他的尸体装进了储物袋,换成自己躺在了地上。
温颂的动作极快,再加上两方都在全力应战,并没有被人注意到,少顷,他慢腾腾的从地上爬起来,拖着受伤的身体,摇摇晃晃的回到了印宿所在的飞舟。
他四下环视一周,寻着一个偏僻的角落走了过去,在到达目的地之后,似是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在这期间,温颂开始探查摄取的那份记忆,因着他的境界不高,所以画面看起来大多影绰,记忆中此人常年在一个类似于洞窟的地方待着,几乎是被豢养一般,很少有出去的时候,如此这般不知过了多久,出现了一个男子将他们带离洞窟,开始了这一次的杀戮。
温颂将这份记忆看完之后,却是生出了更多的疑惑,那个洞窟是什么地方?为何会被豢养这么多年?像他这样的人多吗?
不过现实却没有留给他那么多时间去细细思考,因为战斗已经结束,双方皆死伤众多,男子自知多留无益,很快带着人离开了。
温颂察觉到有人朝他走过来,立刻将呼吸调整到了昏睡的状态,不多时,嘴里被塞了一粒灵丹。
当舌尖触到灵丹,他心中惊了惊。
“怎么还不醒?”
头上传来一道略微沙哑的声调,似是常年不曾说过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