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水汽穿过时间拍打在林溪云脸上,林溪云低声说了声“谢谢”。
城南的小别墅在一周后被推开了大门。
林溪云一直带着城南别墅的钥匙,周五下班后驱车径直前往城南。
盛朝出差,元宝舍不得蛋糕,依然去了盛朝那儿。
他已经提前告诉元宝自己会晚一点过去,让元宝乖乖等他。
道闸抬起,汽车缓缓开进去,驶入别墅群其中一栋的车库。
林溪云下车,从车库直接进入别墅内。
小别墅早被上一任主人重新装修过了,原本花哨俗气的装修变得大气简约,大理石面上墙,金属的冷硬被实木家具软化,凋谢的鲜花被颇具设计感的木枝替代,吧台上摆放着西餐具,中厨反而看不见影子了。
楼上主卧与次卧打通,中间只开了扇暗门;窗帘坠地,厚重得连风都吹不动;画室改成健身房,冰冷的器械泛着冷光。
原本闲置的顶楼多了个露天泳池,只是现在里面没有水,反而落了一层灰。
天色渐暗,玫瑰色的云霞似乎落到花圃里。
花圃里的玫瑰开得正好,热烈奔放,重重叠叠的花瓣盛着余晖,簇拥成一团。
红色连成一片,间或露出嫩绿的枝叶。
林溪云在顶楼靠着栏杆,愣愣地俯视着满花园的红玫瑰。
真的全是红玫瑰,每一株都是,每一株都色泽艳丽,形态饱满,毫无杂色,甚至看不到哪怕一株衰败的玫瑰。
父亲从没有养过玫瑰,母亲姓名有“兰”,所以一直养的兰花,只在极小的角落里养着西红柿、辣椒和葱。
可现在全都换成了玫瑰,因为现在这是林溪云的房子。
林溪云踉踉跄跄地下了楼,心脏重重地跳动着。
为什么是玫瑰。
盛朝笑着和他说:“你都把唯一的玫瑰送给我了,怎么不是玫瑰?”“玫瑰多娇气,不和你一样吗?”“我要是送你999朵玫瑰,你可别嫌弃。”
“我会永远爱你。”
“送给我的小玫瑰。”
金属立牌就立在花圃,上面刻着“送给我的小玫瑰”,落款日期是四年前。
这是迟到了四年的礼物。
离林溪云出国只隔了一星期。
余晖落尽,林溪云站在花丛中,拨通了盛朝的电话。
“喂?”“我看到了。”
林溪云重复道:“我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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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玫瑰(2)
电音嘈杂,呼吸声却仿佛响在耳旁。
“那你的答案呢?”盛朝在电话里问:“你的答案是什么?”林溪云垂着眼,沉默了下来。
他说完那句话就不知道怎么办了,有些后悔自己一时冲动给盛朝打了电话,让自己落得如此尴尬的境地。
他还能再相信盛朝一次吗?毕竟这是四年前的礼物,如果盛朝现在还爱他……风摇动着玫瑰,树叶簌簌作响。
盛朝等了片刻,说:“没关系,你挂电话吧。”
“好。”
林溪云咬着唇,按下了挂断键。
千里之外的S市,夜幕降临,整个城市灯火通明,漆黑的夜空上却只有零星几点亮光。
盛朝站在酒店落地窗前,手机屏幕渐渐变暗,但随即又亮起,震动个不停。
是盛扬。
盛朝唇角的笑意淡去,他接起后把手机扔到了桌子上,任凭盛扬自言自语。
在林溪云给他打电话之前盛扬就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无非还是那些烂事。
盛扬这么多年没点长进。
学生时期成绩比不过盛朝,高考结束后还非要和盛朝一样去A大,还让自己的母亲去求盛宏,最后不仅没如愿还闹得极其难看,盛宏断了盛扬一年的生活费,花钱大手大脚的盛扬不得不低头和盛宏认错。
毕业了盛扬更是破罐子破摔,盛世反正落不到他手上了,他就自己开公司,撬融创的项目,故意恶心盛朝。
盛朝对这些都睁一只闭一只眼,盛扬翻不出什么大的风浪,根本威胁不到他,但看久了还是烦。
正好盛扬的公司出了大纰漏,资金链崩的很紧,盛朝干脆在背后添了一把火,把盛扬逼到了悬崖边。
融创已在不日前起诉盛扬侵犯商业机密,盛扬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盛朝的号码,咬牙切齿地求盛朝放他一马。
“之前算我的错,不该动融创的单子,我给你道歉。
但我们好歹也是兄弟,你就非要把我逼到这地步吗?!”盛朝觉得好笑,“兄弟?你可从没把我当哥哥,我也没把你当弟弟。”
盛扬咬着牙,“大哥!算弟弟求你了,放过我吧!”“当初你敢朝融创下手,就应该想到这一天。”
盛扬粗重的呼吸声从听筒里传来,盛朝道:“我之前不追究不代表现在不追究,让你蹦跶了好几年已经算我开恩了。
你要是像盛鸣那么聪明,乖乖地退出,现在又何至于到这种地步。”
盛朝轻描淡写的话语无异于给盛扬下的审判书。
“你这几年赚了不少钱吧,大方一点,像之前那样,把所有的资产全部投进去,还怕资金链断吗?”怎么可能拿得出来!盛扬目眦欲裂,若不是他在电话这一端,他绝对要给盛朝一拳!他哪里还有钱!他这几年全都挥霍得差不多了,何况这些钱还根本堵不上这个洞!只要公司倒闭,他就真要倾家荡产,身无分文!“盛朝!你就真的见死不救吗?!”盛朝轻笑了一声,“等你快死了再说吧。”
盛扬喘着粗气,一声接着一声,到最后竟嗬嗬地笑了起来,声音可怖,像个亡命之徒。
他一字一句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要真做出什么你可别后悔。”
“拭目以待。”
盛扬有什么本事?空有野心而已。
盛朝只当盛扬说了个笑话。
*林溪云一直心不在焉,元宝喊了他好几声都没有听到。
“妈妈,你在想什么呀?”林溪云恍惚地抬了头,“什么?”元宝不满地撅起了嘴,“妈妈又没听我说话,我问,妈妈你在想什么呀?”“我……我在想你爸爸。”
“爸爸?”元宝理解错了林溪云的意思,他问:“是因为爸爸不在家吗?”“嗯,”林溪云也没有和元宝详细解释,只是顺着他的话说道:“我很想他。”
“唉,我也好想爸爸呀。”
元宝托腮叹道:“爸爸什么时候回来?”林溪云道:“下周过来就能看到他了。”
吃过饭后,元宝和蛋糕玩了一会就去洗澡了,洗得香喷喷的躺在床上,很快就沉入了梦乡。
林溪云心里记着事,等元宝睡着后去了盛朝的书房。
他要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
各类书籍整齐摆放在书架上,偶有空格被做工精致的艺术品填充。
林溪云一本本扫过去,在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发现了一本《素描的诀窍》。
名师巨作,深入浅出,适合初学者入门。
周围的书都落了一层灰,只有这一本书页卷翘,像是被经常翻动。
有几张练习稿就夹在书里,林溪云拿出一幅幅瞧去,看得出来盛朝画的很认真,学习态度很端正。
这本书只可能是盛朝买的,因为林溪云看到了盛朝做在一旁的笔记和心得体会。
“注意明暗。”
“如何通过线条表现?此处需要再练习。”
“握笔的姿势很重要,同样也要区分不同铅笔的软硬。”
“多加练习。”
“练习不足。”
“前面基础没打好,需往前翻继续练习理解。”
“偶有所得。”
“似乎找到了一些感觉。”
“林溪云似乎不是这样画的,此处存疑。”
……画得真是糟透了,林溪云想,如果盛朝是他的学生,他肯定会让盛朝天天画十张素描交上来,并且禁止盛朝在书上乱做傻兮兮的批注,敢反抗就打他的手板心。
如果,如果盛朝来问他,他应该会犹豫一下再答应。
林溪云起身,把稿纸又重新夹回书里,自作主张地没收了这本《素描的诀窍》。
他又从书房的偏门进了另一个房间,不出所料,房间里收着林溪云所有的东西,布置得像是林溪云还住在这里。
床单是新换的,暖烘烘的散发着太阳的香味;画架摆在一旁,还夹着盛朝的练习稿;桌上放着的一对婚戒泛着银质的光泽;浅淡的茶香在房内氤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