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卿久把包放在外面的桌子上,自己坐进靠墙的位子,双手环抱,把头埋下去。
今天她来得早,不少抄作业的都过来借东西。
被迫抬头的次数过多,乔卿久干脆一股脑儿把各科作业都摆在了旁边桌上,由人自取。
她闭着眼趴着,黑暗的时间里忽然闪进双深邃、带着玩味的含情眼,眸光闪烁,似是暗夜繁星。
乔卿久正在努力把那双眼睛从自己眼前驱逐出去,突然有人拍了拍自己的后背。
“作业在旁边,要什么自己拿,没有就是被借走了,你去串串。”乔卿久没抬头,闷声说。
应长乐刚准备开口问,迟辰突然扭过头说,“乔卿久不舒服,刚刚上楼梯累着了。”
此话一出,应长乐足足沉默了半分钟。
她视线在看不清表情的乔卿久身上跟嬉皮笑脸的迟辰身上来回打转,突出句,“我们教室在二楼,上个楼累着了?”
乔卿久绝望的扬起头,额前碎发被压的翘起,“是你啊。”
应长乐把旁边仅剩不多的两套卷子往前推,自己踮脚坐在了桌子上,“你看手机。”
乔卿久从兜里掏出来,屏幕上空空如也。
下一秒。
应应:[怎么了?萧恕这狗比欺负你了?]
她们坐的近在咫尺,但是应长乐贴心的不在班级里提萧恕的名字。
她怕给乔卿久惹起祸端。
倾酒:[没有啊,但组织非常欣赏你对萧恕的判定,他就是狗。]
应长乐食指勾抬起乔卿久的下巴,桃花眼微眯,仔细得看了看,评价道,“你闷头趴着,脸上有印了。”
白皙饱满的额头上被校服袖子收口处压出几条棱痕,应长乐把她翘起的那撮毛按下去,才满意。
一套动作下来熟练的行云流水,贴吧里的百合cp贴又更了两楼。
迟辰边抄边多嘴,“久久你休息好了啊。”
??乔卿久非常想问,世界上怎么有迟辰这样的二傻子。
“义庄来了。”应长乐淡声讲。
她背对着教室做在桌子上,正对着后门的那扇窗户,视野非常开阔,是监视的好地方。
闻言迟辰迅速的搂好卷子正襟危坐,翻腾出英语书擂在作业上,假装自己正在专心早读。
三分钟过去了,教室里的喧嚷还在继续,装不下去的迟辰缓缓回过头。
发现提醒他义庄来了的应长乐同学,在光明正大的玩手机。
“应长乐你这个骗子。”迟辰转过身,幽怨的看着后座这对坑他为乐的姐妹花。
应长乐抿唇,头稍侧,补刀表示,“对了,你看黑板了吗,今天戎戎有事,临时改成支棱姐上英语了,早课也换了英语。”
“卧槽?”迟辰满脸震惊,惊恐地看向自己连名字都没写的英语卷。
乔卿久眉眼弯弯,单手比六,“你还有六分钟,在六分钟里,你需要抄完两张英语卷。”
“现在是五分钟了。”应长乐伸出手掌。
“你俩英语卷呢!江湖救急,快给我一张啊!”迟辰嚎。
陈毅奋笔直书,头都没抬,“都在我们这呢,你过来抄啊,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他们几个人建立了个小群体,路沉眠负责念选择题,其他人往卷子上抄,节约了抬头看卷时间。
陈毅抄两份,他把路沉眠的卷子一起给抄了。
支棱姐——原名章秋,英语老师。
口头禅:支棱。
她能把支棱套用在各种场合,比如:
“你这样不行,你得支棱起来啊。”
“没写作业是吧,你去外面支棱着写。”
支棱姐上课想来是循环点名点名答题,无一幸免,稍微走神就是后排站着。
人不狠,站不稳,支棱姐以绝对压制的手段,成为了二班最令人恐慌的老师。
不过今天没抄完的不只迟辰一个倒霉蛋儿。
因为支棱姐提前三分钟进了教室,正好听见路沉眠念,“第50-55,cabbd.”
上课时候聚众抄英语的几位整整齐齐站在最后一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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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循例是食堂解决,乔卿久破天荒的否定了应长乐给她选的三菜一汤,坚持换成了两菜一汤。
原因是萧恕早上喂的太撑,到现在还是饱着的。
所有中学都会对艺术生的请假从优处理,乔卿久不是艺术生入学,但专业过硬,拿过很多奖项,春晚伴舞更为她的舞蹈生涯着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乔卿久的到来,为一中外面那堵常年只贴各类竞赛奖项跟成绩的表彰墙上,添了不一样的颜色。
义庄挂上乔卿久照片当天,牛气哄哄的叉腰赚了几圈拍手讲,“以后再看看附中还敢不敢说我们一中只会学习了!”
“对,问问他们,你们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怎么没发展出上春晚的?”保安赵大爷拎着收音机附和。
换了班主任以后,签黄莺名字的假条便作废了。
上周五乔卿久忘记换新的,出门时候赵大爷特地交代了,虽然都原因知道,但是流程还是得走一次。
乔卿久到办公室的时候,李念正抱着箱分装好的樱桃再往每个老师桌上放,见她进来,笑盈盈的递过来一袋,“我闺蜜家种的,拿去尝尝。”
“我吃饱了。”乔卿久推诿,李念硬是塞给她,“吃点嘛,胖不了!”
她早前在学校实习了三个字,知道乔卿久的事情,非常利落的从抽屉里掏出一本签好的假条,爽快道,“都拿走,时间你自己填。”
乔卿久到舞蹈附中练舞室的排练了一个多小时后。
萧恕才朦胧的睁开眼睛,他习惯裸睡,流畅的肌肉线条隐入空调被底。
手机又震了几声,萧恕抬手搓了搓脸,肉眼可见醒的有多艰难。
等萧恕人清醒过来,手机已经平静下来,萧恕给蒋圣拨回去。
“说。”声音嘶哑。
“恕哥你竟然没醒!”蒋圣惊讶的问,他跟萧恕特熟,知道萧恕这两年的作息大概就是早上六点多到下午一点多,七个点。
雷达稍动,最迟也不会超过下午两点半醒。
而现在俨然三点多了。
萧恕自然不会跟蒋圣说明,自己是回家路上遇到了某人,破天荒的动了恻隐之心,带人家去吃饭。
嘴贱调戏完、站在对面马路目送人家进学校以后,还扫见了光荣榜上人家的名字。
八开巨照,笑容灿烂夺目,看不见才有鬼。
好奇心来的莫名其妙,萧恕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在网页检索里搜了乔卿久这三个字。
奖项拉了三页都没能拉到底。
第十七章
乔卿久,四岁开始师从著名舞蹈表演艺术家王怀雪学舞,加入向暖少儿艺术团。
童年期的一串奖项,多半拔得头筹,极少有二等。
制作词条的人非常上心,把重要事件统统加粗。
十一岁以专业第一名成绩考入南平城舞蹈附中(次年退学。)
十三岁获得桃李杯中国舞a级少年组独舞一等奖/同年获群舞—中国民族民间舞组表演一等奖。
……
十五岁同老师王怀雪登台春晚,单人伴舞,出演原创舞蹈《光阴故事》。
百科词条相对客观,其他营销网页的标题各有千秋,但多半逃不开。
“天才舞蹈少女”“同年龄舞蹈演员无出其右”这类的词汇。
是否夸张且不论,十五岁就上了春晚,那确实挺牛逼。
萧恕虽然不看春晚,但他承认别人牛逼。
承认的结果就是,他去补了那年春晚的舞蹈视频。
乔卿久着白裙,步履轻盈,纤腰不堪握,裙摆反转时候是鲜明的大红色,提裙连着数十个翻腾,红白交织翻涌成视觉盛宴。
举手投足之间露都是纯,萧恕偏在她眼角抓摸到丝媚。
看的他某处异常清醒,洗过冷水澡折腾完,比平时晚了两个钟头睡觉。
少年人睡醒时候总会有些尴尬,空调被斜斜的披掩着,萧恕勾到烟盒,不耐烦的问蒋圣,“你到底有事没事啊。”
“有有有!”蒋圣激动地讲,“你不是晚上训练吗,我爸说给你车换了新的减震刹车片,让你早点儿跑两圈试试的。”
“行。”萧恕应,打火机窜出蓝光,燃了指尖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