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苏眉姐？”顾致远非常耿直，“不是离婚了么？”
叶寒忍住笑，“嗯，准确地说是前嫂子。”
这回轮到叶枫无言以对了。
被戳到死穴之后，他瞪了叶寒一眼，随即放下杯子，“胡说什么呢，关她什么事。我累了，要去睡觉了。明天还有一堆事要干呢。”
说罢迅速起身，二话不说就上了楼。
顾致远看着叶枫的身影消失在二楼，有些惊讶。
“说到苏眉姐的时候大哥怎么反应这么大？”
“是啊，他跟我嫂子……”叶寒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不对，“叫谁大哥呢，那是我大哥，你别占便宜。”
顾致远脸不红心不跳，“你大哥就是我大哥。”
“你喝了点酒就飘了吧。”叶寒拿起茶几上的两个杯子，把零食袋扔垃圾桶，“顾致远，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脸皮这么厚。”
“我飘？”顾致远双手放在沙发靠背上，“叶影后，你想知道你喝醉了什么样么？”
叶寒突然想到杀青宴上那一晚，顿时脸有点烧。
虽然啥也不记得，但总觉得她做了什么不符合人设的狂野事迹。
又害怕这狗东西喝了点酒乱说，啧了一声，“少废话，跟我一起把这里收拾了，然后上楼睡觉。”
顾致远被凶了，但一点也不生气。
他甚至感到一丝莫名的愉悦与欣慰。
刚才叶寒数落他的感觉像极了他妈平时数落他爸的模样。
－－原来婚姻生活是这样的么？
“你在嘀嘀咕咕什么呢？”叶寒转头，柳眉微蹙，大眼睛里都是疑惑。
表情凶萌凶萌的，让人看了想揉脑袋。
“没什么。”顾致远变得正经，“你把杯子放进厨房，我来洗吧。
叶寒眉头舒展，笑得眼睛弯弯，“既然顾总自告奋勇，那就给你个表现机会。”
……
顾致远洗完杯子，又把厨房再收拾了一下，回到了三楼的新房。
卫生间传来水声，看样子叶寒在洗澡。
房间的床相当大，床垫又软，可惜他今晚注定是睡不了的。
叶寒相当贴心，已经拿出枕头和被子放到了床对面的沙发上。
顾致远认命地坐到沙发上。
沙发旁边的小柜子放着一张全家福，是在国外登记之后两家人一起拍的。
他跟叶寒站在最中间，叶寒咧着嘴，笑得比哭还难看。
而他压根没笑，表情就像别人欠了他八百万。
顾致远扶额，老妈怎么让人把这张洗出来了，这张简直是跟整个房间照片格格不入的一张。
他越看越觉得尴尬，干脆把相框塞进了抽屉里。
关掉抽屉的那一刻，浑身上下终于舒坦了。
叶寒洗完澡吹了头发出来，顾致远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个子高，蜷缩在沙发上看上去有些憋屈，脸上的表情也看上去不是很平静，眉头微微皱着。
不知道是梦见了什么。
叶寒扯过薄被给他盖上，又倒了一杯水放在沙发旁的柜子上。
只能委屈一下你了。
不过咱们应该很快就能解脱了，她在心里小声说道。
……
第二天，两家人一起出动，把叶鹏送到了仁爱医院。
叶寒下午还有工作，给父亲办好入院手续，又陪他坐了一会儿之后，只能依依不舍跟着叶宁走了。
晚上七点下班之后，叶寒又被请的私教叫到健身房加练，回到家累得洗了个澡倒头就睡。
睡醒之后她才看见大哥叶枫昨晚给她发的消息，说医生经过商议，决定一星期后就给老爸做手术。
叶寒赶忙给叶宁打电话，问下周一她有什么工作计划。
叶宁被电话叫醒，迷迷瞪瞪地翻出记事本一看，“下星期一白天没有工作，晚上去健身房上拳击课。”
“太好了。”叶寒道：“我爸下周一上午做手术，这样我就能在医院陪着了。”
叶宁一听这消息瞬间清醒过来，“那我得把二叔做手术的时间告诉我爸，他昨天就问我呢。”
“好的。”叶寒想了想道：“但是大伯年龄也大了，手术时间很长，就让他老人家别来了。等手术做完我们第一时间告诉他。”
叶宁：“得嘞，那我先给我爸打个电话。”
跟叶宁通完电话，叶寒给母亲宋如云打了电话。
宋如云把医生的话向女儿复述了一遍，反过来劝她：“小寒你放宽心好好工作，医生说了，手术的成功率还是很高的，不要太担心。”
“我下星期一没事儿，肯定要陪着老爸做手术的。”叶寒道：“我今天也没工作，这就来医院。”
挂了电话之后，叶寒简单洗漱了一下，换了衣服就要出门。
锁门的时候她突然想到是不是应该把这事儿给顾致远说一下。
于是打开微信发了个微信过去。
顾致远很快就回了消息。
「GZY」：我知道，昨天医生说的时候我在医院。
「寒夜」：……你在医院呆那么久？
「GZY」：嗯，晚上七点走的。
叶寒大吃一惊，那是医院会客结束的时间。
正要打字表示感谢，顾致远又追加了一条消息。
「GZY」：我这是为了叶叔叔，你不要误会。
「寒夜」：我也没说是为我啊，您老放心，我没那么自作多情。不管如何，感谢你对我爸的关心。／表情／抱拳。
顾致远看着对话框里那个兄弟般抱拳的表情陷入了沉思。
他放下报纸，按了按额角。
这女人不是真把他当兄弟了吧？
……
叶寒开始了家里、健身房、医院三点一线的生活。
她的重心基本都放到了叶鹏的身上，菲姐知道她这段时间没有心思，也没安排临时性的工作给她。
邹喻柏说到做到，对待叶寒恢复到了以往的态度，只是偶尔会问候她一下。
让叶寒意外的是顾致远来医院探望频率也很高，基本上是隔一天就来一趟，每次来都起码会呆上大半天。
叶鹏很喜欢这个女婿，每次顾致远一来就让他陪着自己下棋看电视，几度让叶寒有种自己才是外人道错觉。
时间一晃就来到了周日，第二天叶鹏就要做手术。
这一天来了许多人看他，亲戚朋友还有以前的老战友，一波一波的把病房挤了个水泄不通。
人一多叶寒就有点头晕，她借故出门，去到那个露台透气。
此时的b市彻底已经到了春光灿烂的时节，但北方恼人的杨柳絮也开始飘扬。
好在仁爱医院在半山腰，这里没怎么种杨树，湛蓝天空下看着依然清爽。
叶寒站在栏杆边呼吸了一会儿新鲜空气，正要进去，一转头发现顾致远就站在自己身后。
“吓死我了。”叶寒倒退一步，拍了拍心口，“怎么也不出个声。”
“给。”
顾致远二话不说就把手上的一罐咖啡塞了过来。
叶寒接过咖啡，原本冰冰的罐子都有些温了，不知道在这人手里捏了多久。
她心里突然暖了一下。
这冷冰冰的家伙还是很好的。
叶寒抬了抬下巴，“去那边坐吧。”
顾致远点头，跟着叶寒坐到遮阳伞下的椅子上。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开口讲话。
“最近谢谢你了。”叶寒打开咖啡罐喝了口，“经常过来陪我爸。”
“叶叔叔就像我爸爸一样。”顾致远说完又摸了摸鼻子，不自然补充道：“从小到大叶叔叔都对我那么好，我做的这点事也算不了什么。再说，我最近也没那么忙，暂时又不进组。”
“生意不忙吗？”叶寒看他。
“还好，很快就能处理好。”顾致远避开叶寒的目光，“现在什么都比不上叶叔叔的手术重要。”
叶寒点点头，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罐，“明天就要做手术了，期望有个好的结果。”
“会好的。”顾致远顿了顿，又道：“不凑巧明天上午有个工作，一结束我就过来。”
“你忙你的，工作重要。”叶寒笑了笑，真诚道：“你已经做了很多了，真的。我很感谢你。”
她眼神有些飘忽，笑容也有些勉强。
顾致远知道，她在害怕。
可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他们现在的关系看似很近，其实却很远。
无论他做什么说什么，似乎都有写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