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回头去看一眼,吐着血摔趴在地上的许欧宁。他的原配发妻。
那一刹那,谷兰贴在男人宽厚温暖胸口,听着男人急促狂乱的心跳,她确信了。
路盛心里也是有自己的,也是爱自己的,一定。
只是,他习惯了许欧宁十几年,只是他男人的责任和担当。
只要自己耐下性子,早晚会赢过许欧宁,完全拥有路盛的。
五味陈杂的回忆中跳出,也不过几瞬。
想到路盛即将离婚自由,自以为成胜利者的谷兰眉角松开,展开得体优雅的笑容,主动打招呼。
“欧宁姐,好巧。最近过得还好吗?”
实在是有心了,瞧这招呼打得都用尽心机。
以前还以为谷兰称呼自己欧宁姐是贴心,如今才明白,什么是狼子野心。
暗笑以前自己蠢,欧宁却耐住性子没失态,也大方道:“好久不见,我过得很好。”
“那个,其实,盛哥不是故意拖着你,十几年感情,总是有些不舍的不甘心。”谷兰善解人意般多嘴了一句。
哈,这话有意思,不甘心,拖着?
来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欧宁没接话,只笑了下点点头洗手。
谷兰却热情极了,上下打量她片刻道:“欧宁姐,你怎么没背那款邮差包。那天我就和盛哥说适合你。”
包?蓦地,电波里那些所谓半盒套子,激情得三天三夜滚滚而来。
戏精就算演的以假乱真,假的早晚是假的。这道理她个聪明人,怎么就钻了牛角尖自误了呢!
心头好笑不已的欧宁直视着谷兰的眼睛,忽得嘴角一弯。
第48章
一场秋雨一场寒。
离婚不是结婚,不必穿得喜庆打扮得艳光四射, 给自己欢喜给别人美丽。
莫名其妙的, 欧宁却还是特意早起画了个精致淡妆,找出了身淡雅精致新衣服。
只是没想到, 路盛也特巧,和她一样穿着白衬衫, 同款b家的卡其长风衣,竖起衣领和自己一样露出经典格纹。谁看都妥妥情侣装。
所以, 他们一进门就被保安指错了方向, 来到了结婚登记口。
有点尴尬, 不过,欧宁指着婚姻注意事项道:“好像是该先到这, 离婚是要结婚证才成。”
“嗯?当初登记,你没取结婚证吗?”路盛面无表情的明知故问。
欧宁摇头。
结婚那年, 登记处新起的人性化时尚, 夫妻领证要一对对在国徽下共同宣誓:自愿结为夫妻, 互敬互爱, 风雨同舟,钟爱一生等等。
结果, 还没等到他们在庄严肃穆下,郑重许诺一辈子,谷兰来电,她家里父亲又惹事,高利贷追上门打砸要命了, 路盛匆匆交代一句就扔下欧宁跑了。
孤零零的欧宁呆呆站了好久,没有一个人去宣誓领证,也走了。
之后,路盛为护着谷兰肩膀缝了二十针,还蹲了好几天拘留所,欧宁猜按当时伤势,应该伤疤还在的。
下意识,欧宁目光落在路盛左肩。
“怎么了?”正在新补办结婚证上签字的路盛转过头。
欧宁移开视线,飞快也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结婚证补办的很快,只是没想到刚起身,有女人猛冲过来,拿起手里瓶子就是一扬。
排在他们身后要登记的新娘子被不明液体泼了满头满脸满胸,瞬间嗷的一声惨叫,捂着眼睛就地翻滚,那动静都不是人声了。
“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三臭b子,我看看毁了你的脸,你们还能真爱多久。”
行凶女人厉声狂笑,跟疯了似的。随即掏出另一瓶液体,发狂般追洒轻伤下抱头逃窜的男子。
欧宁是医生,愣神后马上确认不明液体是浓硫酸,抬步就要上前,却被路盛紧紧挡在了身后。
“疯子不可理喻,你敢救三也得被泼。”路盛难得疾言厉色呵斥她。
话落,扛起她跳进工作人员办公桌后,贴紧窗户。在可退可进的位置上,他神色冷凝不动如山看疯女人追杀渣夫。
只以为感情破裂离婚处才容易发生各种险情,没想到结婚大喜的地方也有这么可怕惨剧。
当保安涌过来治住行凶女人,路盛见安全把欧宁放出来时,学过急救的工作人员们,已经开始给满地打滚的女人用清水大量冲洗了。
只是,看伤情,毁容是必须的,眼睛能保住都算好了。
泼硫酸的原配很快被警察带走了,被泼的新欢也被120拉走了。
让众人想不到的是,这原配与新欢竟然是亲姐妹。
姐姐抓住妹妹和丈夫偷情,没想渣男贱女不仅不认错不知羞,还要双宿双飞登记结婚,父母也怨她把妹子逼得不能做人,只能委屈嫁个离婚有孩子的,真是欺负死老实人。
绝地绝望中的姐姐不知道是精神崩溃,还是要自讨公道,才做出伤人害己的不明智傻事。
“男人也真是的,怎么就跟小姨子搞上了,天下没女人了?”
“就是,父母不打死丢人现眼小女儿,还怨老大真是偏心!”
议论纷纷中,欧宁听到个熟悉的嗓音冷嘲热讽。
“自古姐夫和小姨子的事少吗,娥皇女英,飞燕合德,大小周后,男人就是改不了吃屎的狗,什么脏得臭得都能舔得下去。”
愤世嫉俗的一杆子打翻一船人,所有男人都被骂的狗不如,是谁这么有力度。
“艾琳?”欧宁认出说话的女人一惊,几天不见,艾琳怎么瘦得皮包骨。眼睛青得吓人。
“你怎么在这?”欧宁预感有点不妙。
咧嘴笑一下,艾琳道:“陪朋友过来咨询些买房的事。”
离婚办事处在区综合行政大楼里,这理由到不错,只是,欧宁微蹙眉头。
“你是来办离婚的?”艾琳到一语道破欧宁来这的目的,但,离婚要两个人,路盛人呢?
“他去卫生间了。”欧宁答道。
眼神讳莫如深盯着欧宁手里崭新出炉结婚证好一会,艾琳几乎把唇咬破,才一把拉过她,小心藏去了角落。
...
......
不知道是不是出门没看黄历,今天婚姻办事处实在热闹,结婚离婚都不太平。
离婚办事口,排在前面的一对夫妻明显不想离。
只是,如今万事讲究效率。只要双方当事人自愿,手续证件齐全,接待员很少会死活劝和调解。
眼看作废公章咔嚓嚓盖在了结婚证上,做丈夫的急了。
“太不负责任了,还人民公仆,调解一下都不调解就给离了,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封建社会都劝和不劝离,如今怎么这么不负责,社会要想安定,家庭必须稳固不懂吗?就是有你们这么草率,离婚率才这么高,知道你们拆散一桩婚姻意味着多少悲剧吗,大人不说,孩子生活在家庭破裂阴影,社会犯罪率越来越高也是你们的责任......”
拍桌子踢凳子的男人,嘴巴跟机关枪似的,怼得办事员哑口无言。
“同志同志消消气,有话咱们屋里说。”有工作人员来打圆场。
“进什么屋子,你们工作太不负责,就算不调解一下,也该问问为什么要离婚吧,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要不以后结了还得......”男人依旧气大中。
工作人员无奈扶额,只能又赔礼又道歉,求着听他诉说离婚的前因后果。
“我就是热心好市民,女同事刚做完手术怕着凉,淋了雨在我家洗个澡而已,我只好心照顾下就成了出轨了,我冤枉,必须澄清。”男人自认百倍冤屈。
“你冤枉,那女的对你没意思,会光身子裹浴巾在卧室里乱晃吗?你怜香惜玉,就是暧昧,就是想下流。”妻子嚷嚷反驳。
一对在办事口吵翻天,另一对等着的也翻起旧账。
做丈夫的几乎跪下拉着妻子手哀求:“我也冤枉,真跟电视什么虎猫演得一样,她骗我不想活了要自杀......光溜溜女人浴缸里八爪鱼似的又亲又蹭,我是正常男人......老婆,为了孩子再给我一次机会,以后女人都在我三米以外,除了你和女儿行不行。”
欧宁本来看现实伦理剧看得津津有味,此刻却无心听言行不检的大猪蹄子们洗白了,脑海里全是三年前,谷兰美人出浴,光着身子穿着路盛的白衬衫跪在她和路盛卧室床上......
也许,心理医生说的对。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比我们想得脆弱得多,一句话,一个眼神,就会地狱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