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他就不是什么圣父君子,没有救苦救难博爱世人的本事。
何况,事已发生,不可挽回。
更何况,对欧宁,他已志在必得,为此,可以不择手段。
乔牧之背上是皮外伤,用了药很快退烧消肿。却依然窝在家里不肯出门半步,连同学电话都不肯接。
至于原因,乔姨气头上是一。
二吗,不过是怂了。不知该如何面对,如何解决自己闹出的乱摊子。
欧宁几次见洪云独自一个在楼下惶惶徘徊,难免露出对敢做不敢当的竹马不屑鄙视的态度。
受伤时她明明担忧关切得很,怎么如今又......
路盛实在好奇欧宁矛盾的态度,一次约会时仿佛随意般问:“你很不喜欢乔牧之?”应该吧,一定吧!
“还好吧。”欧宁摇摇头又点点头,自己也说不大清。
纯两小无猜相伴长大,彼此父母又是多年至交。
乔牧之哥哥似的一直对她很照顾,又学习好,长得好,每年都是优秀干部,哪个学校都是校草典范。
这么优秀的男孩子,又是青梅竹马,不说少女情怀总是诗,只为和宋明珠一样有些执拗扭曲对男人和爱情的念头,欧宁也难免有点小女孩心思。不可能不喜欢乔牧之。
但那时,也只是喜欢。
后来,遭逢家庭解体大变,她把对男人看法彻底颠倒后,就只剩下五分厌恶,五分寄托般希翼了。
“其实,那晚的事也不能全怪乔牧之,他醉了,那女孩可没醉。”路盛心机一问,替潜在情敌好似好心辩解一句。
不怪他?就算他那天不是喝醉,是被洪云迷|奸也活该。
女孩子本质都是矜持自重的,要不是看到希望,怎么会不顾尊严主动俯就呢?
乔牧之待谁都谦和友爱,待谁都宽厚体贴,贾宝玉似的怜香惜玉每个女生,就比纯渣更可恶。
想到此,欧宁皱了眉,特冷漠道:“做了更会毁人误人的中央空调渣暖男。就别怪被人算计惦记。我早就猜到他迟早有一天,会把本可以完美的君子之身毁在他自己博爱手里。只是我没想到,泡泡会这么快破灭。”
嗯?渣男,毁人?完美,泡泡?
她是在说那个师长们眼中无处不好,永远别人家孩子的乔牧之?还在没发生昨夜事前,早就认定了?
在她眼里,乔牧之只是个完美君子泡泡早晚会毁了,待谁都谦和友爱的态度也是大错特错?
脚下油门一紧,路盛心不由咯噔坠落。
欧宁,她心理是不是有了问题?起码对男女感情,是不是出了偏差?
不论心态是不是有些偏激,欧宁说的都是实话。
以长大的女人角度,她真不喜欢乔牧之这样的男人。
优柔寡断的暧昧,往往比冷酷绝情更害人害己。
远在s市的舅舅托人送来不少六月李和腌鱼,宁妈让欧宁给对门乔家也送去些。
乔姨正跪着擦地,见紫红如雪大李子眼睛一亮,笑道:“正好招待人吃个鲜,你去用蔬果净洗完泡上。”
家里要来客人吗?欧宁乖巧应了声,提议:“这鱼正好也添盘菜,特色又美味。”
“不行,他嫌脏,腌菜都不吃。留着我们自己解馋。”乔姨摇头。
什么客人真挑剔,欧宁嘟了下嘴巴,跪下帮着擦地。乔姨才出院,可不能累着了。
也算自己孩子,用起来不客气。
乔姨捶捶腰指挥欧宁清理边边角角,自己边擦书架边闲聊。
“牧之二叔今晚到。他打小就聪明,不到三十的医学博士,就在美国单独主持实验室。”乔姨几分与有荣焉介绍贵客。
“哦,那真了不起。”
欧宁清楚,别看西方嘴巴天天喊平等,歧视最厉害。华人能得到认可自己做医学项目,一定有大本事。
乔姨笑眯眯点头:“人是本事,就是爱干净得厉害,还特小资矫情,吃个苹果都要十八道手续,还要配合音乐风景看感觉。”
哈哈哈!
洁癖可以理解,但大男人配合感觉才吃东西,怎么想怎么搞笑啊!
闻名不如见面。
欧宁万万想不到,乔姨嘴里几分矫情的乔煜,是那么温文尔雅,赏心悦目。
见了他才知道,原来,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不是形容,而是写实。
只是,君子不能说话,否则,就是妥妥万人烦毒舌一枚。
乔姨把欧宁当亲生女儿,介绍时几分骄傲和小叔拜托:“这丫头高分考了八年本硕博,将来有机会到美国做医生时还要你多照顾。”
人家不过是五分客气寒暄五分炫耀,乔煜这厮还认了真。摇摇头,很不给嫂子情面的拒绝。
“国内这些八年博士就是流水线产品,说出去好听而已,临床不如三年实践,科研不如五年精读。”
不顾嫂子发黑的脸,乔煜一声嗤笑继续损:“国外的确有很多不好的地方,有一点却比国内强些。医生是神圣的,尤其临床,甚至不是技术精湛就够资格称能救死扶伤。看,我就有自知之明,多天才也搞了科研。”
气死了!乔姨还以为他会勉力欧宁几句,没想得了一顿毫不客气的贬斥。
欧宁也觉得脸红,人家天才都只能科研,自己这流水线货色打杂都不配吧!
但她实在喜欢临床,犹豫了下还是低声下气问道:“那怎么才能弥补八年‘粗制滥造’博士的不足呢?”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乔煜清楚自己性情劣点,却没想到,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小丫头受得住,还能诚心讨教。
墨眉微挑,他清浅一笑道:“临床更多要靠实践经验,科研就要看想往哪方面发展,比如你的兴趣在......如果功课有不懂可以跟我请教,这是我私人邮箱。”
“快收下。”乔姨终于露了笑脸。推着欧宁接受。
要知道,小叔向来眼高于顶,懒得理人,为这从小到大评语都是不团结同学。
但也真本事,医学领域里也有了名号,欧宁能得他指点,前程可期。
陪着客人吃了顿还算愉快的晚饭,欧宁回到对门自己家,仰躺沙发上畅想。
“怪不得乔姨不肯再嫁,看乔二叔模样,乔叔叔当年该是多光风霁月的人物。”
男人真正值钱的,还是风度与学问。无论岁月如何蹁跹,都是不变的资本。
宁妈赞同:“你乔叔真是万里挑一好男儿,博学又本事,还比那个乔二更和气宽厚。”
乔二,哈哈,妈妈还记着那家伙刻薄女儿的仇呢!
做女儿的自然要和妈妈同仇敌忾,也坏坏打趣:“还是洁癖矫情叔叔。”
母女两这边欢声笑语,对门却已血雨腥风。
乔煜端坐沙发上,语气非常严厉训斥着侄子。
“别说什么男儿担当,你现在要那女孩做女朋友,才是对彼此最大不负责。”
乔牧之最近被酒后乱□□折磨得身心俱疲,被叔叔劈头盖脸训了半响,终于没耐性顶撞了句。
“你不也要娶那个倒追你十几年的女同学,难道十几年都没爱上忽然就爱了,还不是为联姻,为了责任,为了传宗接代,更是可怜她。”
许是被刺痛了软肋,乔煜冷脸毒舌:“所以,你也是可怜她就牺牲你自己?婚姻里可以没有爱情,不讨厌合适就好。但绝对不能用自己去成全另一个人自私占有欲。”
都是聪明人,他这话剑指洪云。乔牧之听得明白。不由皱眉反驳:“别随便污蔑别人。”
呵呵,冷笑两声,乔煜反问:“我污蔑,你个没成年小处男,第一次还是醉酒糊涂中,你说过她也是处女,怎么就那么顺利?”
目露讥讽,他不屑地睨视侄子,字字戳心:“男女平等不是空话,这事仔细想想,到底是你欺负了她,还是她糟蹋了你?没开荤的男孩子,对一直不喜欢的姑娘酒后乱性,还是你这种单蠢傻缺,在众目睽睽围观下,我怎么就不信,除非她给你下了药!”
乔牧之很传统,认为自己是男人,滚过床单总是女人吃亏些。
张嘴刚要反驳,不知道想起什么,脸色瞬间刷白。
“你真被下药了?”乔煜眼睛多厉,一下眸光发寒。
“没有。”乔牧之急声否认。
“别嘴犟,这是一辈子的事。”
“真没有。”
乔煜才不信那个规矩过头傻侄子,一拍沙发:“等我查出来,你在嘴犟吧,怜香惜玉把自己一辈子赔进去,真是你妈辛苦养大的好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