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番外(53)

于是一晃又是几个月的光阴。

严冬沉的工作忙完一个段落以后想去看看之前在医院认识的孙叔,奈何之前留下来的地址纸条一时找不到了,于是只好联系晋复升。

晋复升到孙叔那里走动的次数比严冬沉多,于是轻车熟路的把人带到了某个小村庄里。

“孙叔觉得城市消费太高,房租也贵,所以又回了村子,想为孩子减轻点压力。”车停在了村门口,引来不少人围观。

村子不大但民风淳朴,邻里间都是认识的,有几个见过晋复升车的人连忙上前打招呼:“又来看孙老爷子啊!”

晋复升笑着答应几声,又听那人问:“这女娃是你女朋友吧?长的可真好看,城里人就是跟我们这些粗手粗脚的不一样!”

几句夸奖的话让严冬沉不好意思起来,那人又说:“不过你们来晚了,孙老爷子前段时间突发疾病,人刚送到卫生所就不行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那人回想了一下,答:“也就两个月前的事情吧,要说老孙家的儿子也是够呛,电话也打不通,最后还是村里人给帮忙土葬了,听说老人家临走前跟人下棋聊天的时候还说呢,说想见儿子儿媳,说那个小孙子也没见过几回。”

“还提起你了呢!”旁边另一个人补充道,“他说城里人好,待人和善还懂礼数,说他欠你的,好几次你来看他都带东西,老人家也没什么东西好还你的,还提过一个姑娘,姓严,说她也是个特别好的姑娘,他说那姑娘和你认识。”

严冬沉还在消息的震惊中没有缓过来,听见有人提到自己才开口,不曾想声音中都带着颤抖:“那老人家葬在哪儿了?”

只是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而已,遇见是一种缘份,说把孙老人当作自己的父母来看待和照顾实在有些夸张,可到底是曾经疼爱过自己的老人,爱护和敬重之心也是存在心底,如今亲耳听人说那个仿佛才见过没多久的老人家离世了,严冬沉心里沉闷的不行,好像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

村里不像城市能够买到花圈,晋复升在小卖部买了一瓶白酒两个杯子以后,带着严冬沉一起去了老人家埋葬的地方。

人前可能还能控制住不哭,可一看到墓碑便再也止不住眼泪,严冬沉哭的像个泪人。

哭什么呢,严冬沉也不知道,只是耳边总能听到孙老爷子的说话声,一声声‘囡囡’‘囡囡’地叫着严冬沉,夸严冬沉孝顺,说严冬沉是难得一见的好姑娘,有时候糊涂起来便把严冬沉当成了自己的儿媳妇,嘴上更是哄着夸着嘱咐着,生怕惹了儿媳妇不高兴,家庭就变得不和睦。

很难想象这样的生活,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独自一人生活,儿子在外拼搏赚钱却无法给与家中老人一个舒服安适的环境。在老人眼中,儿子和儿媳的关系并不好,儿媳比较容易生气,生气的时候就会把孙子带回娘家,甚至直接离婚。

老人想看到家和万事兴,想看到儿孙绕膝子孙满堂,可最后却也没有见到这一幕。

谁又是罪人呢。

那个在外打拼的男人并不是不爱家不爱父母,他只是想凭借自己的双手给家里的老人、爱人和孩子更好的生活,他苦于生活的奔波,在按理来说应该衣食无忧的年级里仍然做着让人心酸的苦力。

那个容易生气的女人操心着家里的吃穿用度,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情就大发雷霆也许并不是因为心量小,而是因为生活艰难。

至于老人,每日省吃俭用为的是能给孩子省出更多的钱,可他不能理解的是,在这个社会上生活,地位和金钱很难靠这种方式得到。

没几个人知道孙老人家是个爱喝酒的,年轻的时候常跟几个好兄弟聚在一起喝酒打牌,有着千杯不倒的好酒量。晋复升知道这点也是陪老人吃饭的时候偶然得知,今日既然是祭奠,自然要带老人家喜欢的东西。

一瓶白酒,晋复升在坟前几乎全部倒完,剩下的一点晋复升给严冬沉和自己各倒了一杯。

喝完酒,晋复升说:“我们给您敬酒了。”

敬一杯生前未来得及尽孝的酒。

严冬沉在坟前一直不肯离开,直到天黑才被晋复升带着回到了村庄。

老人住的房子之后便一直没有人住过,房子不大但是住两个人还是勉强可以的,晋复升简单地把房子打扫了一下便开始找被褥,找来找去发现也只有一床,于是起身去邻居家借用。

隔壁的邻居是村里的木匠,夫妻二人都是热心肠,因是邻居所以平日里没少照应老人,听说老人过世了以后也跟着难过了好一阵子。今日听人说晋复升来了,还带着一个女人一起上山去祭拜,怕两个城里人挨饿于是早早就做了饭菜,正准备送过去的时候便赶上晋复升过来借被子,于是跟着一道过去了。

严冬沉哭的眼睛红肿,让人看着心里也跟着心疼,妇人好声好气地劝说:“别难过了啊,都是早晚的事情,那孙老人在天上看你哭成这样,肯定会心疼的。其实这老人家走的也不痛苦,突发疾病,没受什么罪。”

严冬沉声音发哑地道了谢。

妇人走后,房子里又只剩下严冬沉和晋复升,晋复升将筷子递给严冬沉,严冬沉伸手拿在手里,却是不愿提筷子吃一口。

“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先垫一口,这样身体撑不住。”

不知道严冬沉是什么时候落下的毛病,如今一旦饮食不注意,饥一顿饱一顿的情况下身体就会有明显的不适,今天从早上到下午,一路奔波地赶到村子,两个人根本没有机会坐下好好吃一顿饭,之后又去祭拜老人。如今天已黑,算下来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甚至水都没有喝几口,让人不得不担心。

“你不吃饭人就能死而复生?严冬沉,别任性,吃口饭。”

大概是语气稍微严厉了一些,严冬沉抬起头看了一眼他:“我真的吃不下。”

晋复升从来不是个会劝人的男人,尤其是这种情况,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能让严冬沉心中的悲痛减轻几分。

他拿起桌上的碗和汤匙,盛了小半勺温热的粥送到严冬沉的嘴边,语气不由地柔软下来,带着几分心疼:“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只吃三口就好。”

被前夫亲自喂着喝粥的感觉并不好,但是时下这样的状况,严冬沉甚至连握着汤匙的力气都没有,仿佛是身上所有的力气全部都用在了哭上,现在眼睛干涩肿痛,喉咙干哑,就连额头都发烫。

即便是再不情愿也得喝,三口粥喝完以后晋复升才放人去睡觉。

被褥早已经铺好,严冬沉原本以为自己会因为身体的不适难以睡着,却没有想到人一挨上枕头就开始昏昏欲睡,没多一会儿就熟睡了过去。

粥里放了一粒安眠药,是晋复升在车上备着的临时药箱里拿的,在妇人跟严冬沉说话的时候就放在了米粥里,用米粥的热度融化了那一小颗药,随后再喂入严冬沉的嘴中。

她是该好好休息了,躺在地上的晋复升如此想到。

许多年都没有见过哭的这样难过的严冬沉了,上次她哭的这么难过还是因为许多年前两个人的一次争吵。

那次争吵也不是因为什么大事,阴差阳错产生的误会罢了,但因为两个人年轻气盛,吵架的时候话就都说的重了些。

严冬沉又是个高傲的性子,吵起架来哪里肯低头,最后哭着把书包里的书全部扔出来砸在了晋复升的身上,摄影理论原理的书厚到一只手都难拿起来,这样的一本书当时正在气头上的严冬沉直接就丢了过来,得亏晋复升躲得快,否则当时砸到脑袋上一定要去医院缝好几针。

那是严冬沉和晋复升的恋爱中吵架吵的最凶的一次,也是她哭的最难过的一次。

那一架吵完严冬沉硬生生是一个月没跟晋复升说话,无论唐日瞳和常子旭在旁边说多少好话都没用,后来究竟是怎么和好的有些记不清了。

但当时严冬沉难过的样子的确让晋复升刻骨铭心,曾发誓再也不让严冬沉受这样的委屈,也不会再让她哭的这样难过。

终究还是食言了。

第48章

严冬沉睡到中午才起来,头昏昏沉沉的像是宿醉过一样,醒来的时候发现晋复升早已经醒来了,地上的被褥已经收拾好,就连房子也打扫的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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