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杨妈妈的认知里,自己的儿子哪儿哪儿都好,就是干正事儿不太行,所以杨悉嘉刚刚的那一番话压根就没听进耳朵里,说:“你也是,出去玩就出去玩,你爸问的时候你随便扯个谎不就行了?你还老实的不得了,去哪儿玩了跟谁鬼混了都交代的一清二楚,你这不是自投罗网么。”
杨悉嘉皱皱眉头,抱怨道:“妈您能换个词么。”
“你还讲究的很。”隔着电话都感觉杨母翻了一个好看又任性的白眼,吐槽道,“你以后要是对我也这么坦诚就好了,妈不打你又不骂你的,偏偏你还跟我不交心,真是白养你了。”
这吐槽的话杨悉嘉从小听到大,耳朵都出了茧子,应对的话不用经过脑子都能说出来,左一句又一句全是讨人喜欢又卖乖的话,没一会儿就哄得母亲高高兴兴的挂了电话。
对付家长,杨悉嘉有的是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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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年人的‘有机会’‘下一次’这样模糊不定的词语约等于‘没机会’。
原本说着下次带小仓鼠做检查或者买玩具的时候找杨悉嘉,结果没几天乐团就下来了新任务,于是每天在琴房埋头苦练,哪儿还顾得上什么杨悉嘉,等想到杨悉嘉的时候也是两个多月以后了。
等应付完学长给安排的相亲以后,就带着小仓鼠去那家宠物医院买点玩具吧,唐日瞳如此计划着。
只是计划没有变化快,坐在餐厅里,唐日瞳望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杨悉嘉,脸唰的一下就红了起来。
刚刚跟学长聊天时啰嗦‘我又不是什么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你着急给我安排什么相亲’‘单身可以享受到最大限度的自由你知道么?艺术家总是孤独的’‘你真烦人,只此一次,你再听我学姐的话给我安排这些有的没的的饭局我就给你俩绝交’这种话大概是一字不落的全部落入了杨悉嘉的耳朵里。
学长也苦,古往今来哪有几个男人愿意做媒婆的,要不是自家老婆想撮合一段姻缘又自己犯懒,这吃力不讨好的活本来也落不到自己身上。但既然应下来了,要做自然要做好,连哄带骗的把唐日瞳拖到了主题餐厅,路上听几句牢骚也无所谓。
“这是杨悉嘉,我未来老婆的好朋友。这个呢,是我和我老婆的小学妹,可厉害着呢。”
唐日瞳冲着杨悉嘉尴尬地笑笑,什么话也都说不出来,学长以为是害羞,于是借口说要陪老婆逛街,三秒钟之内就消失了身影,只留下来尴尬的唐日瞳和镇定自若地坐在那里笑的杨悉嘉。
杨悉嘉挺喜欢相亲的,倒也没想过要靠着这个谈恋爱结婚,只当时通过自己的朋友再多认识一个朋友罢了,一起吃个饭逛个街也不算什么,日常生活的小调剂罢了,却没想到在这种场合碰上唐日瞳。
“你的小仓鼠最近怎么样?有没有减肥?”
唐日瞳小声嘀咕:“我的仓鼠不胖。”
杨悉嘉摆出严肃兽医诊断的架子,装模作样地说:“哪里不胖了,都超正常体重了,再重下去身体会有负担的。”
唐日瞳说:“小动物胖点才有手感,不然冬天带它出去玩都容易冻死。”
“冬天你还带你家小仓鼠出去玩啊?”
“那怎么,仓鼠就没有欣赏冬天的权利吗?我都是把它揣进我衣服口袋里带出去的,不能玩雪总得让它见见雪长什么样子。”
“你还挺有爱心。”
大概是熟络了一些,唐日瞳也不觉得尴尬了,开始闲聊起来:“你也挺有爱心的,不然也不会在宠物医院里工作。”
听这样子唐日瞳仿佛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于是打趣地问她:“你知道那家宠物医院的老板是谁吗?”
唐日瞳回复的理所应当:“你都不知道你老板是谁,我从哪儿知道去啊。”
杨悉嘉憋着笑点了点头,顺着答:“说的对,巧的是我也不知道我老板是谁。”
第45章
无论事业还是生活,有贵人帮助都是件有福气的事情,严冬沉对此深信不疑。
如果没有童译北在后面帮衬,严冬沉清楚,那么多可望不可及的机会也根本落不到自己的手里。
人情比金钱更难偿还,因为有一层被帮助的关系在里面,有时候童译北的邀请就变得格外难以拒绝。
好在童译北十分懂分寸,但凡听出点严冬沉语气里的无可奈何,便找个借口将邀请的事情作废,如此一来两个人相处就变得越发默契。
走最后一场T台前,已经换好衣服的童译北给严冬沉发短信:明天陪我去个酒会,怎么样?
严冬沉此时正坐在后台的一个角落喝水,虽然走过不少秀,该紧张的时候严冬沉却一次也不会落下,每次上台前都不停地深呼吸不说,为了不受影响手机也都早早的关了机,直到秀场顺利走完才开机。
还不等屏幕完全亮起,童译北就走到了严冬沉的身后,忽然出声倒是惊了她一跳。
“走的那么好,还怕会被短信影响?”
严冬沉到现在手心里都是冷汗,长舒一口气:“当然紧张啊,紧张的不得了,这么难得的机遇要是毁在了我的手里我得恨死自己。”
终究不像小时侯,认为每次需要帮助的时候都会有许多好朋友无条件的帮助,每一条自己想要走的道路都是通向罗马的光明大道。
“这话说的就见外了,要是真没走好也没有什么关系,我下次带你走别的T台就是了,更何况你走的那么好,刚刚我在后台看的时候眼睛都直了。”
说话间手机也已经开了机,第一个跳出来的短信就是童译北的。
站在严冬沉身边的童译北也看到了这条消息,便开口说:“是个葡萄酒商办的酒会,明面上说是广交朋友,邀请了不少模特界和娱乐圈比较有名气的人物,实则是为了给这众人推荐一下他的女儿,听说想进娱乐圈。”
严冬沉说:“听着不错,各路朋友聚在一起,资源也可以共享。”
“跟我是没什么关系了,听说他女儿比较娇小,当模特是有些玄了,但是进娱乐圈应该会一帆风顺。”
“那你邀请我去做什么?”
童译北侃侃而谈:“原因有二,一呢,去酒会一般都是成双成对,我一个人干巴巴的过去实在是不愉快,这第二点呢……”他冲严冬沉眨巴眨巴眼睛,卖起关子,“你猜猜是为什么。”
这怎么可能猜得到,严冬沉简单了当地伸手要答案,然而童译北今天玩心很大,兜来兜去都不愿意直接说出答案,只肯循循善诱:“你去年跟我说过的那个公司,总部在四季如春的一个城市,公司的老板是位年纪很大的男士,最擅长做女装的秀场……”
“是他们之前计划要做的‘憧憬’主题的T台秀!”
“对咯!”童译北伸手刮他鼻头,“就是你一直惦念着的‘憧憬’主题的T台秀,听说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也被这个葡萄酒商邀请了过去,就在明晚,如果有机会同他碰杯酒再多说上几句话……”
“说不准我就有了上那个T台的机会!”
“哎冬沉啊,怎么一说到工作的事情你就变得格外聪明呀?前段时间我想请你吃顿饭你怎么就要装傻糊弄过去呢?”
童译北这种玩笑一开始严冬沉也会放在心上,久而久之发现不过是童译北随口说的打趣的话,现在便也不当回事:“那是当然,你能跟事业比吗?”
“是,我是不能比。”童译北拉长了语调,转过身就往门口走,悠悠然地说出后半句话,“既然用不太上我,那酒会我就自己去好了。”
“童译北,明天不见不散啊。”严冬沉朝着他的背影喊,换来他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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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女儿的场合自然不能小气,从外场至内场,一路的金碧辉煌,严冬沉跟随着服务人员走进了内场以后,一眼便看见了正在一旁同人聊天的童译北。
一身得体大方的西装将本就标准到苛刻的身材勾勒的更加极致,加上翩翩公子的气质,让人不注意他实在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严冬沉将放在童译北身上的注意转向别人,发现正如童译北所说,今天酒局上的人并非是那些非富即贵的达官贵人,一眼望过去倒像是模特界或是演员界的年度最佳作品的颁奖典礼,好一片光彩夺目的景象。
酒局上的大部分人严冬沉只认识一半,剩下一半都是在各大杂志或广告上见过,没有过什么交集,正考验自己的识人能力的时候,不远处的一位身着鹅黄色礼服裙的女士吸引了严冬沉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