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那就好。”
陈泊远本想脱口而出等会见,可他又不想让岳仰一直担心着自己影响她办公,所以临时改了口。
岳仰也没有和他再多谈,轻嗯一声后便挂了电话。
此时身后的一个男同学打趣起来:“警察姐姐一定是和男朋友通电话对不对?!”
岳仰忍俊不禁,但也没有否认:“贫嘴。”
“我就知道,肯定是男朋友!哎呀柠檬树上柠檬果,柠檬树下你和我。”
这话刚落,他们突然感觉到车子猛然一顿,而后传来宋易带着歉意的声音:“抱歉,没看到路上有个障碍物,你们坐好。”
岳仰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倒也没说什么。
由于岳仰和宋易要一趟又一趟的转移几个特殊学生,所以没有和岳儒碰上面。岳儒穿着雨衣迈着大步走到校门口,在人头攒动的人群中四处张望。
他双手缩进雨衣里,正打算和平平发个信息问她现在在哪个位置,谁知道手机才刚掏出,周安平不知道从哪里突然窜出来,张开双手直接将他抱了个满怀,连同沾满雨水的雨衣也一同抱住,吓了岳儒一跳。
“周安平!”
岳儒无语的看了她一眼,发现这鬼丫头竟然就这么淋着雨跑出来,虽然他们现在是站在学校路边的小铺旁,上头有棚遮挡着,可他还是担心周安平被雨再次淋到。
或许她从班级跑到校门口的时候淋了雨,额前的碎刘海都湿成了一缕又一缕的头发紧贴在额头上。
岳儒赶紧解开雨衣的扣子,虽然心有犹豫,但他还是将周安平塞到了自己的身旁,一手紧紧环住她的肩膀,就像一只母鹰张开翅膀护着小鹰一样带着她快速的奔跑在大雨之中。
雨中周安平这姑娘笑的毫不收敛:“我希望雨再下大一点!再下久一点!我真是太开心了!”
“你疯了吧?!”
岳儒觉得这姑娘脑子是抽了,她难道不知道现在这雨不够大吗?再大一点这座城市还要不要运转了?
可平平觉得自己就是想疯了,能被喜欢的岳儒哥这样保护着,她怎么可能不疯呢?
——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岳仰和宋易陆陆续续的将学生送到了家,结束完这边的任务后指挥中心那边又来了另外的任务。
原来是沿江路那边的一个菜园子有几户务农人员需要紧急转移。这让岳仰不由的想起了去年发洪水的时候,他们也去转移过那几户人。
怎么说呢?转移人是很容易,可那几户人不是这么好说通的,这就让岳仰有点犯难。
宋易见她脸色有异,遂多问了一句:“怎么了?”
“没啥,你去了就知道,走吧。”
她深吸一口气,和他开着车用最快的安全速度赶往那边。
沿江路距离他们所在的地方不远,都在他们管辖的区域内,所以车子没开多久就到了,岳仰和宋易到的时候小徐正满脸焦急的站在那里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岳仰顺着小徐那方向看过去,发现身后的菜园子里一家简易的木屋旁围了不少的人,虽然隔得远,但他们还是能听到从那边传来的争吵声。
岳仰提脚走到小徐身边,小徐见他过来,打了声招呼,目光又掠过一旁的宋易。此时他们各个都罩着雨衣,大雨噼里啪啦的砸在脸上。
虽然风势小了一点,但还是存在一定的危险性。
岳仰不由自主的加大了声音询问道:“劝阻无效吗?”
小徐紧跟着摇头,目光落到身后那木屋上:“松松他们还在劝说中,我一开始就来了这,可那两口子怎么都不肯搬走。”
岳仰早就料到是这种结局,因为去年发洪水的时候他们劝阻这边的几户人家,他们顽固又偏执,怎么都不肯搬走。
认为这块地和江边河岸离的远,加上河岸又有大坝围栏挡着,基本上很少会波及到他们,而且他们都以种菜为生,说直白点就是想要威胁政府补贴一定的金额他们才肯搬。
就类似于钉子户一般。
去年是洪水越过了大坝淹没了第一亩菜田,他们才自己搬走的。
但现在这天气不比涨洪水,这里地势低,又没什么树木挡风,一个晚上他们的木屋就有可能面临着非常大的灾难,万一波及性命那就不可取了。
所以上头接到命令是要安排他们撤离,可第一波人员劝解失败。
箫怡景见到他们如此不识好歹,也没那么多耐心和他们继续磨下去,走到同事松松的身边后看了木屋里的两口子一眼,直接开口:“你们还是不撤离吗?如果不撤离的话极有可能遇上危险,到时临时报警抢救人员也没办法第一时间营救。你们这可是拿你们自己的性命在开玩笑!”
她非常严肃的将事情一一说来,可那两个中年人却纹丝不动,总之只有一句话:“这里就是我的家,我搬走了怎么办?我的损失谁来赔?政府就拿出那点补贴来够我们糊口吗?这还有没有天理了?!而且我们撤离后安排的住所都要自己付钱,我找谁说理去!”
这套说辞岳仰已经不想再听了,因为不管她怎么劝说,他们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拿到足够多的补贴,不然任凭他们怎么说的如何严重,他们都听不进的。
不仅仅是这两口子,另外三户的人也一同咬牙坚持着,好像他们合力起来补贴就会多很多似的!
如果可以,岳仰真想把他们当作妨碍公务的人一样强制带走。她本就很辛苦,如今看到几个同事因为他们的事还无端的在风雨中煎熬着,心里的怒意更甚。
她很是烦躁的拍了下木房子,没想到就这么一拍,木房子的一块木板竟然就这么凭空给拍掉了!
她整个人还因为右手的突然拍空而趔趄了下,差点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紧接着那农妇便叫嚷起来:“你这存着什么心思啊?你莫不是想把我屋子给抬了不成?”
岳仰无语的盯着她怒吼了一声:“你还有力气和我在这嚷嚷呢?你看看你们这房子什么质量,你不知道今天暴雨有多大吗?万一出点事你和你老伴怎么办?质量这么堪忧的屋子,风力再大一点岂不是都要被吹散?你们有没有点脑子?是钱重要还是性命重要?!”
她忍不住谩骂起来,小徐见她情绪上头连忙抓住她的手劝慰着:“仰仰姐,你别生气,咱们好好说。”
“这还怎么好好说?我们人力物力是用来浪费的吗?全辖区还有那么多的警情等着处理,合着就因为他们不顾自己的死活就让我们不顾他人的死活,非得在这跟他们耗着吗?大不了随便他们,老大不小了出了什么事自己也能负责!”
“哎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我告诉你啊,你们既然穿上了这身制服就该做本分内的事情。”
岳仰真想一个砖头堵死这农妇的嘴。
就在她再次要爆发的时候,宋易突然走了进来,他将岳仰拦在身后,看向那个妇人不厌其烦的将极端天气的危害复述了一遍。
就连他都低声下气的帮他们解释成这样,那老男人还横眉竖脸的一脸不耐烦,岳仰那时候也不知哪里来的怒气,将宋易抓到旁边便指着两口子厉声开口:“如果你们再不撤离,我就会采取强制手段让你们离开这里!到时我可不管你们愿不愿意。”
“因为不管是谁站在这里都会觉得我做的没错!”
有些人吃硬不吃软,在毫无办法之下只有采取强制措施才能解决眼前的困境,不过这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不会建议这样的。
没想到这话彻底的惹毛了那妇人,冲上来就给了岳仰一拳,这猝不及防的动手让岳仰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头,她吃疼的立刻捂住了自己的脸。她感觉到一股疼痛从自己的鼻梁处开始蔓延。
“你干什么!”
宋易音量陡然拔高,让在场的人都冷不丁的抖上几分,而这个时候,木屋的门再次给人推开,他们下意识地看去,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出现了——陈泊远。
谁都没有想到陈泊远会来,纷纷一脸的惊讶。
连岳仰都怔愣了一会,不过脸上的那股疼感还未消。
陈泊远一身黑衣服外罩着一件透明的雨衣,几缕碎发罩在额前,显得他冷峻又漠然。他看到岳仰捂脸的样子时略显紧张的走过去,语气极其温和的问了一声:“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