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冷的。
把人要冻死的那种冷。”裴安看着苏凡，由衷地夸赞道，“不知道的以为她才是你的仇人。”
苏凡眉头彻底皱了起来，“什么意思？”
“顾民是个好人，心里装着所有普通人的安危，这是在他女朋友死之前。”裴安认真开始给苏凡好好抽丝剥茧地说顾明这个人。
“那女朋友死之后呢？”苏凡问。
裴安抬眼看了一眼苏凡，“你觉得呢？”
苏凡还真的认真想了一下，然后看着裴安说，“看透红尘？”
裴安：“看透红尘还会是这个鸟样？”
苏凡瞪圆了一些眼睛看着裴安，难得从裴安口中听到这样的脏话，“原来你也不是不说脏话。”
裴安：“你的重点是这个？”
苏凡傻了才会承认，“只不过有些惊讶，人果然不能只看表面。”
“我表面什么样？”裴安索性放下了讲解，对苏凡对他的印象，他十分好奇。
苏凡瞥了一眼裴安，“装。”
裴安：“呵，还挺专一。”
这已经不是裴安第一次听苏凡这么说，也不是第二次，而是已经很多次。
“不是我专一，是你的人设太专一。”苏凡直接道，“人帅，活好，有能力？不就是你的标签？”
“人帅？活好？”裴安挑了挑眉，“什么活好？”
苏凡翻了一个白眼，“不就是你的工作能力？”
裴安低头掏出手机，手指动了几下，然后把手机递到苏凡眼前。
‘活好多数是指性|行为方式比较惹人喜欢’
苏凡：……
裴安收回手机，平静道：“下次不要随便乱夸人，容易让人误会。”
苏凡那双桃花眼往上怒瞪着，“你！”
“我们继续。”裴安根本没给苏凡辩解的机会。
“顾民死了女朋友后，心里是有恨的，但是除了自己不知道应该恨谁？也不知道能恨谁？
除了他自己，还有那个罪犯，没有人有错。”
“但这不代表顾民就对局里毫无芥蒂，反而是爱之深责之切……”
“那跟顾民对这个女同事的态度有什么关系？”苏凡被裴安成功地绕到了剧本里。
裴安也暗自松了口气，西裤口袋里紧贴着大腿的手机，那句话还在手机屏幕上。
冲动了。
裴安收回思绪，对上苏凡不明白的眼神，“有什么关系？关系就是顾民是认真工作热爱生活爱护市民的好人，有个女孩子又聪明，又漂亮，又可爱，还时不时散发出对他的崇拜喜欢。”
裴安顿了顿，“你觉得他可能用能把人冻死的态度对她吗？
顾民的本质，非常善良，所以现在活得这么痛苦。”
苏凡垂下了眼，长长的眼睫毛遮住了桃花眼里所有的情绪，裴安站在对面也看不到。
只是苏凡突然这么沉默，裴安忍不住皱了皱眉，“是我哪里讲的有问题？”
苏凡抬起眼，深深地看了一眼裴安，“没有。”
裴安看着那双眼睛，周围一圈居然有些红，眼睛里还有一些水汽，愕然道：“你在哭？”
“没有。”苏凡否认。
但那双浸染了水汽的眼睛在这会儿格外的动人，就这么盯着裴安看的时候，裴安觉得自己有些无法思考。
只想走上前好好抱一抱这个人，搂在怀里抱的那种。
裴安腿也动了，迈出一步后停了下来，声音平缓柔和，“怎么了？”
苏凡眼神直直地看着裴安，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是想要一个答案，“是不是善良的人活该这么痛苦？”
裴安突然就想到了那十几个未接来电，垂在两侧的手动了动，最后还是没有抬起来。
“善良的人会痛苦就是因为他们的善良。但他们宁愿痛苦，也不会放弃善良。”
“你怎么知道他们就不愿意放弃善良？”苏凡固执着这个话题。
裴安：“愿意放弃的话，还会问吗？”
苏凡突然清醒过来，然后立马道：“我是替顾民在问。我刚在角色里。”
裴安点头：“我知道。”
然后又立马说，“这一段感情戏先跳过，试一下有动作片段的，应该可以让你好好体会一下。”
苏凡在脑中回忆了一下有动作片段的戏，下雨天出外警，女同事滑了一跤倒进了顾民怀里……
苏凡有些迟疑地看向裴安。
裴安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你想的那幕。
他要搂抱着裴安？
还是搂腰抱？
还要眼神定格对视？
不行！
“这一幕不用对，我现场发挥。”苏凡说。
“不行。”裴安漫不经心吐出两个字。
作者有话要说：苏凡：说什么要帮我对戏，只想占我便宜！
裴安斜眼：你是我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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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5
“为什么不行？”
“这一幕不用对！”苏凡态度强硬。
裴安不愠不火，“你知道抱着她的时候该用什么样的神情？”
“要是一遍两遍三遍或者非常多遍都没过，你是准备把人抱多少次？”
裴安看着苏凡，“当然，你要是真的很想抱这位女演员，那我们就不用对了。”
苏凡咬牙：“对！”
“行。”裴安尾音里带着几缕勉为其难。
苏凡继续咬着牙，他忍。
表演老师再两天就来，再忍一忍。
裴安：“抱我。”
还没入戏的苏凡惊诧，“什么？”
裴安皱眉往上扬了扬，“对戏。”
其实苏凡说完就反应了过来，但已经慢了一拍，又对上裴安这样的表情，只觉得懊恼还有点生理委屈。
拽什么？
有本事跟他比跳舞。
苏凡回想着剧本上的提示，女同事滑到跌进他怀里……
“不是要你跌倒？”苏凡反应过来怒斥裴安。
裴安：“我跌倒你能接得住？”
裴安打量着苏凡的细胳膊细腿，实在有些不敢跌进人怀里。
“呵。”苏凡冷哼一声，“试试不就知道了？”
裴安又看了一眼苏凡的细胳膊，缓慢地点了下头，“行。”
他自己控制一点力道就行。
‘action’
裴安喊了一声，然后就动了起来，非常逼真的滑倒，结合着电影慢镜头那样的慢动作，一点点滑到苏凡胸前。
然后才彻底倒下。
苏凡接的轻轻松松，毫不费力。
裴安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心底闪过惊讶，臂力这么好？
表演还在继续。
“顾，顾师兄……”害羞，惊讶，还有一些欢愉，所有的语气眼神，裴安拿捏的堪称教科书级别。
苏凡在那样的眼神里，忘了自己的台词……
但好在搂的还是非常稳。
头一次，苏凡觉得自己真的见识了裴安的演技。
裴安已经跳出了那个角色，单纯把自己放到了爱慕顾民的心态上，演绎了一版男版的暗恋。
而苏凡被彻底带了进去，把自己的角色给忘了，没了反应。
只剩下低头看着裴安。
裴安满意地看着苏凡的反应，提醒道：“台词。”
苏凡回了神，裴安在苏凡把手臂撤走前站了起来，“平时手臂做什么锻炼？这么有力量。”
苏凡没反应，他还沉浸在刚才的片段中。苏凡一直觉得演戏是一件非常无趣还有些尴尬的事，有时候无聊开电视看，也只觉得尴尬。
用苏凡自己的话说，跟他演的也差不了多少，看不进去。
出戏。
但裴安却几次三番把他带了进去，让他觉得眼前的就是这么一个人。
不是演出来的，而是真真实实的人，有血有肉，跟裴安这个人完全不一样的人。
苏凡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心底泛起了涟漪。
想到之前林导对裴安的看重和评价。有些人真的是有天赋。
但其实裴安除了天赋，也更努力，只不过所有人都宁愿相信裴安的成功只是靠着天赋轻轻松松拿到的。
包括此刻的苏凡。
裴安没有急着催，他刚露的那一招，苏凡要没有反应，他才应该着急。
“再来一次。”苏凡有了反应，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