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安的余光瞥到，脸上的神情变的淡淡的。
“裴哥？”杨星喊了一声。
裴安目光动了动，看向杨星：？
杨星抬起头微笑地看着裴安，“我刚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告诉我答案。”
裴安：“什么问题？你再说一遍。”
“我说……”
裴安的视线又不自觉转向了苏凡那边，还是独门独户地占着一块地，一个经纪人，三个助理，不知道什么时候连司机也来了。
会把司机喊来，纯粹是郝仁为了防止裴安的靠近，他们这儿需要这么魁梧的一个人帮苏凡挡着那些乱七八糟的妖魔鬼怪。
自从郝仁觉得裴安对苏凡有些不对劲后，对裴安的体感已经落到的泥里，还是粘着污水的脏泥，能离多远就离多远的那种。
苏凡手里握着剧本，是裴安为他准备的那本。每一个字苏凡都在认真看，没有表演老师，没有裴安调动情绪，剧本上的内容，苏凡完全没有办法转为具体的动作。
跟以前毫无差别。
但，现在多了一丝莫名其妙的焦躁。
“凡凡，不要着急，你是有这个实力的。”郝仁拿出棒棒糖给苏凡递去宽慰道，“咱不着急，吃颗糖。”
苏凡抬眼看了一眼自己最爱的棒棒糖，难得有些不想吃。
但还是伸手接了过来，塞进嘴里。
然后继续低头研究剧本。
裴安看了一圈，确定那堆人里没有郝仁说的那位表演老师。
皱了皱眉，难不成表演老师是蒙他的？
杨星看到裴安皱眉，脸上的表情变得小心翼翼，“裴哥，我没有想要打听你的私事，就是我爸妈你爸妈都知道我们俩在一个剧组，所以……”
“你就让阿姨转告我妈，有对象我会带回去的。”裴安说。
杨星松了一口气，这么说来苏凡还不是裴安的对象。
今天苏凡的戏份还是靠后，前面几场非常完美地结束了。
一向不把拍戏放在眼里的苏凡，头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紧张。
看着后面坐着林导，苏凡觉得自己的脸已经有些僵硬了。
‘action！’
顾民站在街边，后面跟着局里的女同事，他们今天的任务就是在街边寻访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嫌疑犯的蛛丝马迹。
顾民是两人中的主力，但整个过程还没旁边的女同事尽心尽力，更多是来走个过场。
但其实顾民也不是真的一点心没用。
这一点苏凡根本演不出来。
毫不意外，林导的脸色一层又一层的发黑。
手里的对讲机要是软一点，绝对已经变了形。
“苏凡！”
林导咬着牙，扭曲着脸，“你不毁了我的电影，你不罢休是吗？”
苏凡平静地看着林导道：“没有。”
林导整个脸抽搐了下，“你！”
苏凡皱着眉：“我挺想演好的，就是演不出来。”
林导满肚子的怒气彻底爆发，“你演不出来还怪我了！”
周围看热闹的不少，不过被苏凡几次教训过后，看归看，都安分了不少。
郝仁整个神经也都绷着，苏凡拍的不顺利，他整个人也纠着。“林导，您看，您能不能亲自给我们凡凡讲讲戏，
我们凡凡真的很努力，剧本上洋洋洒洒写满了备注，可就是表现得总是有那么点差强人意。”
“您要是给一讲，绝对能拍的很好。”
差强人意？
林导抬起头还带着火气地看向郝仁，“你是不是对差强人意的意思有什么误解？”
马松看着情况不对，立马跳了出来，“林导，林导，郝兄，郝兄，我来给你们彼此翻译一下。”
“多大点事，谁还不是从不会演戏开始的，我们多学学多看看，多揣摩一下绝对可以笨鸟先飞，何况……”
林导毫不留情地打断了马松，“小裴可从小就展现了惊人的天赋。”
马松卡壳了一下，然后立马接了上去，“你自己都说是天赋了，有多少人能有这种天赋？我们必须要给没有天赋的人一点鼓励和宽容。”
林导看着马松，马松直接用眼神和笑脸把林导的炸毛压了下去。
然后马松在转向郝仁，“郝兄，之前不是已经说好让裴安给苏凡做一下指导，你也知道裴安的演技，有目共睹的，经他讲解过的戏，那些演员基本上都能演出来。”
郝仁看着马松没好气说：“不用，我已经找了表演老师，不过是有事耽搁了两天，两天后就能来。”
裴安就在附近，把所有对话都听了进去，目光扫向苏凡，苏凡正低着头，看着手里的剧本。
还是他写满了备注的那本。
两人之间只隔了几个人，裴安能看清苏凡不经意抬头时眼底的躁意。
急躁了。
马松还在跟郝仁沟通让裴安先给苏凡讲上戏，毕竟上次裴安讲过的那次效果十分的好，但郝仁拒绝地赶紧利索。
裴安收回看着苏凡的视线转向马松和郝仁，他努力回想了一下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了苏凡这位经纪人，对他这么看不上，还严防死守。
“行，我来讲。”林导突然开了口。
苏凡抬起了头看向林导，然后立马站了起来走了过去，“谢谢林导。”
林导哼了一声没说话，要不是他刚看到了苏凡眼底的那点急躁，他不会开这个口。
苏凡给他的印象实在太差了。
但知道着急，还算可以救。
林导还叫上了裴安，杨星，还有其他几个人。
索性搞了一次围读。
好巧不巧，两人就坐在彼此邻座。
郝仁看着眼皮直跳，但也没办法阻止。只能站在不远处紧紧盯着，不放过两人间的一举一动。
小可弱弱地在身后拉了拉郝仁的胳膊，“郝哥，我觉得凡哥不会像霍哥那样的。”
郝仁回头狠狠瞪了小可一眼，“你懂什么，这些事有多严重，你自己亲身经历过，你还不警惕点？”
小可又慢慢地把身体缩了回去，几年前的事现在回想起来，小可也还觉得心有余悸。可是小可也依然觉得他凡哥更厉害些，即使发生了同样的事，也不会是同样的结果。
只不过郝哥已经草木皆兵了。
苏凡眼睛努力盯着剧本，周围明明还有几个人，可他鼻端全是裴安一个人的味道。
想忽视都忽视不了，因为这还漏听了林导的几句话，蹭的，苏凡的火气就冒上来了。
最后，苏凡用眼尾狠狠瞪了裴安一眼，才算把心底那点邪火散了出去。
真烦。
苏凡紧紧捏了捏剧本。
裴安只是单手拿着剧本，大多数的注意力都在苏凡身上，所以苏凡那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一眼，结结实实地暴露在了裴安的眼皮底下。
呵，他什么时候又惹到这位少爷了？
总不至于他坐在这里，就招惹了他？
“裴安，苏凡，你们俩来演一段。”林导点了两人名。
裴安先反应过来，“就您说的这一段？”
林导嗯了一声。
裴安站了起来，苏凡跟着站了起来，后面看着的郝仁开始往前移。双目如炬地盯着。
这一段也就是刚才苏凡没有通过的那一段。
裴安很自然地选择了女同事那个剧本，苏凡看了裴安一眼，然后演了起来。
围读的一圈地方不大，苏凡往后面的空地走了走。
裴安就跟在苏凡的身后，已经入了戏，除了声音与众不同，“顾师兄，我们是不是应该找些街坊邻居问问当天具体的情况？”
“是不是有听到什么异响，或者看见什么奇怪的人？”
本该是少女曼妙轻柔的声音，但换了裴安沉稳又自然带着爽朗又上扬的声音，苏凡觉得自己的耳朵像是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
没什么感觉的情绪也跟着波动了一下。
苏凡回过头看向裴安，念出自己已经滚瓜烂熟的台词，“你想找就去找，我在这里等你。”
裴安的脸上立马划过难掩的淡淡失落，“这样啊，那我先去找找看。顾师兄，那就麻烦你在这里等我咯。”
苏凡注视着裴安的神情，竟然感觉到了那种情感的波动，刚才那个女演员演的时候，他明明没有这种感觉。
苏凡淡淡地嗯了一声。
看着裴安走进路边的店铺后，自己站在原地慢慢地观察起了周围，最后又把视线慢慢投向了裴安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