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姨看萧瑶还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样，询问说：“小姐，你真的要过去住？”
萧瑶向衣帽间走去，边走边说：“真过去，不过秦姨你不必担心，等演完这场戏，等宋芷水走了，我就回来。已经装了一年多的穷学生，不能这么轻易就暴露了。宋芷水很聪明的，她如果知道我不住在清河，一定会找别的途径查我的信息。”
不如，就做个假象吧，对彼此都好。
林铭的效率很高，不到半个小时，便向萧瑶汇报说已经布置好了住宅，在二号楼503。
到清河小区不久，宋芷水电话打了进来，问萧瑶家的门牌号是多少。
萧瑶想到这个小区里不安全，便问宋芷水，“有人和你一起来么？”
宋芷水找到一个空旷处把车停好，这个小区十分老旧，并没有规划停车位。
她解下安全带，对萧瑶说：“我一个人来的，你不用担心。”
她以为萧瑶是不想让别人进她的家。
萧瑶想的却不是这个。她宋大小姐不是有司机吗，为什么不让司机跟着来呢，来找她之前也不知道先查一下这个小区是什么样的状态。
真是傻透了。
萧瑶对宋芷水说：“你别进来，在小区门卫室那里等着，我这就过去接你。”
宋芷水此时已经走到门卫室那里了，门卫室里面却空无一人，中午时分，并不是下班的时间，门卫是不该擅离职守的。
小区里面也没有什么动静，很是安静，奇怪极了。
宋芷水说：“告诉我门牌号就好，不用来接我。”
“不行，在那里等着。”
萧瑶还是第一次用如此强硬的态度和宋芷水说话，看不到脸，只能听到声音的宋芷水，此刻竟有一种不由自主要应承下来的感觉。
宋芷水还是妥协了，在门卫室旁边等着。
而在这一小段时间里，一直没有人来往出入。
宋芷水心中的怪异感更盛，这个小区，给她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又不是什么占地面积大而人流量少的别墅区。
萧瑶挂断电话，对秦姨说：“秦姨，一会就麻烦你假扮我妈妈好吗？”
秦姨点头说好，“我一定不会露出什么破绽，不会给小姐添乱。”
大约五分钟后，萧瑶来到清河小区门口，看到宋芷水正在打字，不知道和谁发消息。
看到萧瑶和秦姨过来，宋芷水温婉的微笑，对秦姨礼貌问好，“阿姨好，我是瑶瑶的学姐，今天有事来找她。”
秦姨在前面走，萧瑶和宋芷水跟在后面，沿着小道走向二号楼。
宋芷水看着小区破落的墙皮，问萧瑶：“平时这里也是这么安静吗？”
萧瑶哪里知道平时安不安静，只是看过清河小区的信息。
宋芷水前面有一个水坑，萧瑶提前捏住她衣袖，把她往自己这边一拉，“别乱看了，注意脚下。”
没有管理人员，便自然没有物业，没有专门打扫卫生的人员，脚下很多积水洼和垃圾袋饮料瓶酒瓶。
到二号楼还要经过一个拐角，拐角那里有一个楼梯口，三个气质颓败的青年或站或坐的在那里抽烟。
看到萧瑶三人走过来，眼睛似乎粘住了一般，像是常年饥饿的人看到了行走的肉。
萧瑶皱起细致的眉，不动声色的走到另一侧，把宋芷水挡在外面，尽量减少三个流浪汉放在宋芷水身上的视线。
宋芷水怎么会没有察觉呢。
她笑了笑，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在萧瑶头上轻抚，又揉了揉她的后脑。
萧瑶抬眼看她，正对上宋芷水温柔的视线，眼中映着的，除了周身破败的建筑，还有满脸写着不开心的她。
宋芷水手指戳了戳萧瑶鼓起的脸颊，红唇翘起的弧度更大，“你生气的样子好可爱。”
萧瑶拨开她的手指，余光瞥了眼流浪汉在的位置，对宋芷水说：“你别这样笑，像是个糖包子，会被野狗惦记。你知道不知道，这里每天都有好多好多混混，他们就喜欢你这样的女人。干净纯洁，好看又有钱。”
终于到了503门口，秦姨打开了门，热情的邀请宋芷水进去，做足了同学母亲该有的样子。
宋芷水坐在木质沙发上，上面只铺了一层薄薄的粗糙垫子，很硌人。
萧瑶浑不在意，踢开拖鞋把被子裹紧全身蜷进沙发里，只露出一张脸来看着宋芷水。
秦姨从厨房里端出两杯热水，一杯给宋芷水，一杯放在萧瑶面前。
而后秦姨对宋芷水说：“你先喝点热水暖暖，我去做饭，待会留下来一起吃午饭吧。”
“不用了阿姨，”宋芷水说：“家里忙，我坐一会就走了。”
秦姨去了厨房，萧瑶头歪在沙发背上，就着这个姿势看宋芷水，“我家你看过了，我人你也见了，还附赠让你见了我妈，钱是不是该给我了？”
宋芷水站起身，在狭小的客厅里环视着，电视机还是那种老式的笨重电视，家用电器一样都没有见到，家具也是用过很多年的那种，身边的茶几已经出现了几道裂纹。
萧瑶家条件确实如同她在档案里写的那样。
可是，既然如此，上次为什么要在咖啡馆里拒绝她给的卡呢？
兴许，钱还不是她最主要需要的，她需要的东西远比钱更重要。又或许，这个小姑娘，自尊心极强，一身傲骨，不稀罕别人的施舍。
“喂，”萧瑶前倾了下脖颈，黑白分明的眼亮晶晶的，“姐姐，你还给不给我钱了，你要是留下吃午饭，现在不给我也行，你要是不留下吃饭，现在就给我吧。然后我让我妈送你出去。”
宋芷水在萧瑶身边坐下，大腿压住了萧瑶裹着的被子角，萧瑶斜了她一眼，把被子扯出来，“你靠我这么近干嘛？”
宋芷水红唇微微勾起，“我改主意了，钱的事，以后再说。”
第6章
宋芷水看萧瑶吃了药，便和她告别，任秦姨如何挽留都有礼有节的拒绝。
秦姨送宋芷水离开清河小区，路上宋芷水询问平时萧瑶的生活习惯，秦姨回答的很笼统，似乎在刻意隐瞒着什么，不让宋芷水知道。
再次路过那个拐角楼梯口，三个流浪汉已经不知去向，只留下满地的烟头，空气里还残余着劣质香烟的味道。
宋芷水手背掩着鼻子，和秦姨一起加快了脚步。
秦姨回来之后，收拾着从别墅带来的一些用具，准备等林铭开车过来接她们回去。
门外响起敲门声，秦姨以为林铭来了，刚刚走到门边又觉得不对劲。
这么短的时间，林铭是不可能从宋家过来的。
现在又是午后出行的高峰期，林铭在路上的时间，少说要半个钟头。
萧瑶从洗手间出来，问秦姨：“怎么不开门？”
秦姨对着门问道：“谁啊？”
宋芷水清了清嗓子，温声说：“阿姨，是我，我想到有点事忘了和萧瑶说。”
秦姨松了口气，她险些以为是隐藏在清河小区里面的坏人，在刚刚异常安静的那一刻，她脑中闪过三个流浪汉的身影和不怀好意的视线。
秦姨打开了门，宋芷水走进来，看着站在秦姨身后的萧瑶，对秦姨说：“阿姨，我想单独和瑶瑶说几句话。”
“其实你打电话就可以了。”萧瑶说，但还是当前走到窗边，对宋芷水招了招手，“姐姐，来这里吧。”
秦姨进了卧室，把客厅留给两个人。
窗帘开着，外面阳光正盛，照在萧瑶头发上，毛茸茸的，她耳朵泛着透明的粉色。
宋芷水走到近前，两人相距不过一个手掌的距离。
宋芷水从包里翻出一张支票，拉过萧瑶的手，放在萧瑶手心后，握住她的手将支票紧紧包在手中，不漏一丝缝隙。
萧瑶没有看到上面写的数额，问垂下眼看着她的手的宋芷水，“你这是又反悔了？姐姐你怎么如此反复无常的。”
宋芷水松开手，修长好看的手指在她细嫩的脸颊上轻轻按了按，“只有五千块，等你哪天放学去银行兑换就好了。”
这不还是反悔了么，还是要给她钱呗。
萧瑶展开褶皱的支票，上面确实是五千，盖章是宋氏集团总部，汇款人是宋芷水的签字，且一看就是刚刚写上去的。
萧瑶抬脸问宋芷水，“分期？”
宋芷水笑着轻轻摇头，“不是，这和我答应你的五百万不牵扯。这五千块，是给阿姨的。阿姨每天做手工很辛苦吧，你就当为了给她减轻些负担好了，把这个钱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