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得天垂厚,大败鞑虏,得胜还朝。此番大捷既有前方将士踊跃杀敌,忠君爱国之神勇,也有众爱卿尽心辅佐朝堂,为朕筹集钱粮,安定人心之辛苦。朕铭记在心,永志不忘!”
“皇上洪恩,臣不敢当!”
“各位臣工莫要谦辞。朕虽说在前线御敌,每日目睹我朝勇士奋勇杀敌的肝胆忠诚,但众位卿家辅佐皇后,肃清朝堂,安抚百姓的劳碌艰辛,朕也记在心里。而正是因为大元君臣一心,军民一心,才有了大元的胜利,才有了太平的生活。朕会按功行赏将士,大赏有功之臣……”
一句句感激、褒奖的话语让众大臣、众将士热血沸腾,个个心胸澎拜,恨不得为皇上立刻抛头洒血,死而后已。
姚园看在眼里,叹在心里。当皇帝的不亏是超级演说家,三言两语便将大臣的心收服了。相当初她为了得到这些大臣的认可可是费尽了千辛万苦。
姬元懋达到了目的:“为嘉奖前方将士,感谢臣工,庆祝大元胜利,朕今晚在德胜台宴请文武百官。介时,各位爱卿君臣一家,畅饮而归。另外,三军劳累,今夜在十里堤安营扎寨,每人每天十斤牛肉、十斤美酒,并令曲平歌舞坊前去献艺,娱乐将士。”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回了皇宫,姬元懋并没有去太和殿接受百官朝拜,而是直接去了昭明宫。此时,姚园已经换下了繁琐的皇后服制,穿上了平常的衣物,连长公主姬悉照也脱下了朝服。
姬元懋一进殿,目光便紧紧地粘在姬悉照身上,激动地跑过去将她抱了起来,喜极而泣:“朕的女儿,朕的孩子……”
两岁的姬悉照也不认生,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姬元懋:“你是父皇吗?”
“是啊!父皇天天想着照儿,恨不得飞到照儿身边,照儿有没有想父皇啊?”
姬悉照大眼睛一闪一闪的,清脆的声音带着婴幼儿的可爱和无邪:“可是,我不认识你呀!”
姬元懋眼神暗了下来,自己的孩子都不认识自己,是不是很可悲?
怕吓着孩子,姚园虽然感叹孩子生下来两年了,才第一次见到父亲,但也顾着孩子的身体和姬元懋的情绪,温言劝道:“孩子还小,你也回来了,一家子团聚了,总有和你亲的时候,以后还怕抱不过来吗?”
姬元懋眼眶一热,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搂着姚园,哽咽地说:“园园,谢谢你,我……”
忙用手捂住她的嘴,姚园温柔地笑了:“平安想说的,我全然明白!”
姬元懋狠狠点点头:“园园,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完整的家,给了我夫妻,父子的温情!更要谢谢你还肯接受我,为我守护大元江山!”
“你我是夫妻,为你守着就是为我守着,何来言谢?”姚园浅浅一笑。
“园园,你变了不少。以前的你稳重大方,现在更添了几分从容、大气和温婉。”姬元懋看着姚园,心里说不出的感动。
“人总要成长不是。我已经不再是独身一人的少女了,也该学着做一名好妻子了。”
“园园,你为妻,我为夫,我们再也不要分离……”
第五十章
姬元懋回朝后,宣布了三件大事。第一,嘉奖有功将士,抚恤战亡烈士;第二,封范玮琛为忠孝王,并重审当年孝王一案;第三,立长公主姬悉照为皇太女,并下令永久撤销三年一度秀女大选,永不纳妃,以后历代皇帝皆不可大选。
不用监国了,姚园的日子一下子闲了不少,重新拾起丢弃多年的医书,潜心研究起来。凌嬷嬷也了却了多年的心愿,不再多加操心,过起了含饴弄孙,颐养天年的舒闲日子。
“娘娘,工部员外郎乐易旋和兵部侍郎康靖寒前来请安。”宁润青回禀。
“哦?”姚园放下医书,奇怪地说,“本宫早已不问前朝之事,为何乐易旋和康靖寒来昭明宫呢?”
“许是有别的事请教娘娘吧?”
“请她们进来吧!”
自国子监开设女子书院,但凡有些气性的女子都跃跃欲试,只是国子监女子书院要求甚为严格,每年所受学子不过区区数十人。但凡进了女子书院的女子,几乎都被安排了不错的官职,不但享有同男子一样的待遇,且可以自行婚嫁,领朝廷奉仪,年龄满五十后退休回家仍有国家发放的退休金。故天下女子,有些才华的挤破了头也要往里钻。
姚园监国的时候利用女子心性贞烈且容易打动的心态,扩大了招生名额,由原来的十五名扩大到三十名,并下令各州建一所女子书院,每年定期招收三十名女学子,学制为四年,成绩优秀者,朝廷发派职位和俸禄。州府书院女子虽然不如国子监女子书院待遇优容,但相较于一般女子而言,也是极好的出路,因此,政策一出,即刻收买了不少人心。
时至两年,政策已经渐渐趋向成熟,各州、各府、各县都可以看见身着官服的女子,一时姚园成为了天下女子心中的神仙。为此,天下女子更是勤学善识,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出人头地,不再受女戒束缚。
姬元懋回朝后,曾有一些宗室亲王和一些老夫子上表弹劾姚园的做法,皆被姬元懋原折打回,故而,时间长了,也没有人敢置喙了。
乐易旋和康靖寒是第一批国子监女子书院的学生,当时国家动荡不安,这批学生未到学制期限,姚园便破例招进了宫,封了官。两人也不负姚园的期望,入朝后步步小心,勤勤勉勉,秉公执法,极得百姓和姚园的认可。
两人一身官服地进来,一个英俊,一个端庄,倒是颇为般配。姚园看着两个人,不觉间露出了笑意。
“给皇后娘娘请安!”
“起来吧!”
“好几个月不见你们两个了,倒是怪想的。”
康靖寒道:“臣也很想娘娘,自从皇上回朝后,娘娘便深居后宫了,臣想见娘娘一面也难了。”
“后宫不得干政。本宫先前也是无奈之举,皇上回来了,本宫理应避嫌。再说,本宫也想过些清静日子。”
“娘娘深明大义!”乐易旋眼内闪过可惜,淡淡地说。
姚园笑道:“你们两个一向公务繁忙,怎么有空来昭明宫?可是有什么事?”
乐易旋和康靖寒对视一眼,乐易旋开口说:“不瞒娘娘,日前工部来了一个妇人,自称是娘娘的师姐。该妇人衣衫褴褛,面容枯槁,甚为狼狈。这妇人还带着一个四岁稚儿,说是有冤,要亲自面见娘娘才可以倾诉平生冤屈。”
姚园闻言大惊,自她出宫后,刘四娘被皇上赶出了皇城,后来因缘巧合遇到了寻找自己的五师姐,两个人冲破世俗,结成连理。她们两个一个接着做侍卫,一个在女子书院教授女学子剑法。
那么这个妇人一定就是二师姐杨萱妍。说来惭愧,自她怀孕后,从来没有过问过杨萱妍了。
姚园忙站起身吩咐着,说罢,又觉得不妥,匆匆向外奔去:“快带她进来。不,本宫亲自去迎接。”
当看到杨萱妍的那一刻,姚园的泪水哗地流了下来,她真不敢相信眼前蓬头垢面,衣衫破烂溜丢的妇人是她那个温柔似水,美丽贤惠的二师姐。
“宜和,还记得师姐吗?”杨萱妍悲从中来,亦是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康靖寒劝道:“娘娘,还是进屋说吧,外面风大,小孩子受不了。”
“哦,是是,您看本宫?”姚园止住哭声,拉着杨萱妍进了昭明宫,并吩咐宫人们给杨萱妍和孩子洗了澡,换了干净衣服。不到半个时辰,两人焕然一新的出来了。
姚园看着孩子,鼻子一酸,又差点掉下泪来,孩子居然瘦成这样,看人的眼神也是充满了戒备,应该是长期活在惊恐之中。
“师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到了如此地步?”姚园拉着杨萱妍的手,满眼含泪。
杨萱妍泪流满面,凄切难当:“自禄南珍封妃后,挽西山庄便与禄光敖合作了。禄光敖为了得到挽西山庄的财势,将自己的外甥女嫁给了马鸿轩为妻。那马鸿轩惧怕绿玉山庄责问,以我无所出为由与那女子平起平坐,视为平妻。后来,马鸿轩与禄光敖勾结将绿玉山庄占为己有,父亲因气不过带着哥哥、弟弟持剑找马鸿轩责问。谁知道马鸿轩那个狗贼假意悔过,在父亲面前痛苦忏悔,并声称是受了奸人挑拨才铸成打错,要将绿玉山庄还给父亲。父亲一时心软放过了他,留在了挽西山庄住下。那个狗贼人面兽心,口蜜腹剑,暗下杀手,毒死了父亲,还派人杀死了我哥哥和弟弟。事后,他连夜派杀手夜洗山庄,山庄奴仆众人一个未留,连三月个的小外甥也你死在了襁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