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敌她媚色如刀(95)

作者:第一只喵 阅读记录 TXT下载

糜芜正想着,已经看见王福良快步走来,拿着一张单子笑道:“不能吃的和不能多吃的东西都在这上头了,姑娘看看吧。”

糜芜忙道了谢,拿着离开,又过了一会儿,王福良笑着在外头说道:“陛下叫姑娘过去用膳呢。”

看来是太子走了。糜芜回去时,就见崔道昀独自坐在食案前,眉头紧锁,似有许多烦心事,糜芜心下会意,看来是为着太子了,大约是太子依旧没能听出来皇帝话里的意思吧!

向晚之时,崔恕得了皇帝的传召,赶到福宁宫来觐见,经过廊下时,恰好拾翠捧着一个盒子从对面走过来,擦肩而过时,极低声地向他说道:“鲁大成。”

崔恕不动声色地走过去,心下却知道,这是糜芜向他传的消息。崔恕垂下眼皮,无端便想起那夜她到三省斋相见时,向他说道:“等我进宫之后,一定助你一臂之力。”

心下一阵锐疼,时隔这么久,他竟然还清楚地记得当夜她说的每一句话。想忘掉她,实在太难。

他并没有让她替他刺探什么消息,也没有让她帮他什么,然而她还是这么做了,前日她说,他们是同一条绳上栓着的蚂蚱,也许她执意要这么做,只是为了自己的前途。

但,也许她有那么一丁点,哪怕只是一丁点,是为了他呢?

心中悲喜不定,步子却早已走到寝间中,崔恕躬身行礼,道:“儿臣见过父皇。”

“秦丰益翻供了。”崔道昀淡淡说道,“已经将郭思贤完全摘了出去,还说之所以攀诬郭思贤,是在你严刑拷打之下,不得不听从你的指使。”

崔恕便道:“父皇意下如何?”

“谢霁眼下正在刑部暗地里追查。”崔道昀看他一眼,道,“你与谢霁,应当也算熟识吧?”

在外面多年,虽然拜在谢庭门下,虽然时不时会与谢庭见面,但谢庭有意不让仕途大好的长孙卷入后宫隐私之事,是以崔恕之前并没有见过谢霁,此时便如实答道:“听先生说过谢侍郎,但不曾见过,知道前几日儿臣开始上朝之后,才第一次见面。”

崔道昀有些意外,同时也放下心来,谢庭果然稳妥可靠,他道:“你筹备筹备,若是这边太子审得不顺利,后面便由你来主审,谢霁助你。”

崔恕早已知道秦丰益翻供之事,此时听崔道昀这么说,便知道太子把事情办得让他很不满意,只是崔道昀这话并不算是说死了,崔恕便只是简单答道:“是。”

“赃款的去向,一定要查实了,这才是最实在的证据。”崔道昀又道。

“五十万两白银经由鲁大成之手给了郭骏阳,之后郭骏阳花费十八万两在阳山修建别业,又花费一万两买了两班小戏,近百名歌儿舞女,此时都放在阳山别业中。郭思贤拿走了二十五万两,其中一半送去了西疆,用途尚未查明。”崔恕道。

崔道昀半晌没有说话。他并没有让崔恕查,但他却查了这么多,这个儿子太能干也太强势,完全不忌讳在他面前展示自己的能力,太子是太弱,他却是太强,该当如何是好?

许久,崔道昀才道:“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第74章

崔恕出得门来, 目光不由得便向抱厦那边扫了一下, 那里头还亮着灯,也不知她此时是不是躲在门后, 悄悄留意着这边的动静。

崔恕随即否定了这个想法, 以她的狡黠,绝不会让人发现他们有来往, 大约她正躲得远远的, 若无其事地做着别的事。

却在此时,那扇门突然开了,糜芜从里面走出来, 低着头往寝殿中去, 崔恕不觉一怔,她已经走到了近前, 匆匆向他福身行礼, 跟着便往殿中走过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她为何要这么做?崔恕百思不得其解,走出去一步后,才意识到她去的是皇帝的寝间, 而皇帝此时,大约是要睡了。

心脏似是被什么死死抓住了一样,崔恕一时间连呼吸都凝滞了, 脚下却不得不顺着之前的速度, 一步步向外面走去。

剜心之痛,不过如此。

然而心中的疑问也越来越深,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假如她想见面, 那句鲁大成,为什么她不自己来说?她当着他的面去了皇帝那里,是否有别的用意?

转瞬间已经走到宫门之外,崔恕放慢了步子,向着永福宫的方向走去,心里到底不能放下方才的事,看看四下无人,便向贴身服侍的太监贾铭低声吩咐道:“找个机灵点的人过来,留心着这边的动静。”

贾铭是永福宫的太监总管,也是当年淑妃留下的老人,听了他的吩咐连忙说道:“就让老奴的干儿子贾桂过来。”

崔恕点点头,道:“好。”

他又走出几步,不由想到,她前夜说过再也不见他的,为什么又特意来见他,是有新情况,还是她改换了心意?

回到永福宫之后,崔恕许久也定不下心去做别的事,只是想着方才那匆匆一次会面,心中千回百转。

两炷香后,贾铭领着贾桂过来见礼,又向贾桂说道:“小桂子,你跟殿下说。”

贾桂连忙道:“奴才一眼不眨地看着,开始没什么异样,后面看见在中殿当差小太监连生从偏门出来,躲躲闪闪地往外头走,奴才觉得不对就一路跟着他,末后看见他进了秾华宫。”

崔恕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她是在借着他,排查身边有哪些人是皇后的眼线。

原来他千思万想,真相依旧不过是被她利用而已。

崔恕淡淡道:“好,你们退下吧。”

殿中再无别人,崔恕慢慢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只觉得灰心到了极点。从头到尾,她与他的所有纠葛,都只不过是她的利用而已,可笑他竟然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早知如此,当日根本就不该沾惹她,或者,早该杀了她。

福宁宫中。

隔着两重屏风,糜芜睡在靠墙的榻上,忽然听见崔道昀问道:“方才你进来时,看见六皇子了?”

“是。”糜芜低声道。

“为什么偏偏要等到六皇子来时,你才过来?”崔道昀问道。

方才那一幕他在屋里看得清清楚楚,虽然两个人看起来都没有什么异样,但委实让人疑心。

“我故意的。”糜芜吃吃地笑着,“我怀疑有人盯着我呢,要不然每次都能设好圈套等着我,所以我故意拣着那时候出来,让拾翠在后面盯着有没有人出去通风报信。”

崔道昀笑了下,又问道:“为什么不提前跟朕说一声?”

他从未留她在房中过夜,然而今夜让人传崔恕来时,不知怎的,他竟临时起意,让人叫她今夜近身服侍。此时想来,这样意气用事便是在少年时也不曾有过的,也不知是对是错。

“我是突然想起来的,又怕跟陛下说了,陛下不同意,所以就先斩后奏了。”糜芜还是笑着,轻俏地问道,“要是我提前跟陛下说了,陛下同不同意?”

崔道昀想了想,道:“想查的话,还有别的法子,未必非要如此。”

想到此时她睡在榻上,不知怎的,脑海里竟然蹦出了那句,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他从来都不准备让她做自己的女人,但她几次三番被牵扯到与崔恕的私情事中,崔道昀此时,却又想向所有人宣示对她的主权。

外间点着烛,光亮影影绰绰地照进来,所以寝间也并不是很暗,糜芜向着屏风另一面崔道昀的方向支起了身子,一手托着腮,笑嘻嘻地问道:“陛下不想知道那个眼线是谁吗?”

崔道昀想起她从进殿之后便没有离开过,拾翠也没有跟进来,想必她也并不知道结果,便道:“你应该也不知道吧。”

就听她咯咯一笑,道:“我知道了呢。”

崔道昀不觉有些疑惑,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跟着又听她道:“陛下猜猜我是怎么知道的?”

崔道昀略一回想,是了,临睡时她的丫头托王福良给她送来了寝衣寝具,大概消息就是夹在里面送进来的吧,没想到在他眼皮子底下,她居然这么把消息传进来了。崔道昀温声道:“在宫中私自夹带是重罪,王福良即便不知情,万一追究起来,也脱不了干系。”

她的声音立刻便软了下去,拖了长腔娇声软语地说道:“陛下既然知道他不知情,就不要怪他好不好?要不然我以后怎么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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