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瓷(28)

回头向唐至文道:“瞧瞧你这女儿,在外多日不归,音讯全无,如今回来,她!她还有理了?我这个当后母的,怕是惹不起,也管不起她了!”

唐至文往日还能耐心安抚她,可如今事关他的前途,自然是不能出了岔子的。见徐氏一如往日般胡搅蛮缠,也冷了脸:“锦儿才刚刚回来,你净说一些难听的话!你让她好好休息,别再把在长镐那套搬出来作弄。”

“什么?!”

“把你那性子收一收!还有浦儿!别让他在出去到处惹事!”

这边唐念锦进了唐家,第一件事便是要换房。

唐家的人住在内院里,她原本的房间在另一处的厢房内,因常年无人居住,那处潮湿阴冷,极其破落。

她一开口,唐至文便立刻人去翻修了厢房,又让唐家二郎将房间让出来,把唐渊赶去和唐浦住。

徐氏起先还不满,但听了唐至文后来与她说的话,知道如今这一家子的希望都在唐念锦身上,便也偃旗息鼓,收敛了性子。

唐至文的书房里有许多旧籍,这次回到唐家,她也是想多看看这些书,了解一下祈朝的风土人情,律法政令。陆宴不是等闲之辈,在慈州恢复元气是迟早的事,但要想再进一步,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粱老上门要收她做徒弟,无非是看中了她手中的甄氏画法。唐念锦只与他说,这画法是她以前无意看到的一本书中来的,其中有详细讲解,她闲着无聊才学了学。若是粱老想学,她将画法技巧给他便是。像粱老这样的画界高手,学习能力不差,缺的就是一条路,甄氏的画作流传太少,几乎没有,如今有了成品,虽然只是仿作,但也足够他研究。

“我也是运气好,实则资质完全比不上那些天赋画师。”唐念锦道:“您不必一定要收我不可。”

粱老胡子翘了翘:“小女娃,我岂是那种白拿别人东西的小人?我还真不多你这一个徒弟,哪怕你是个画盲,我也收了!”

唐念锦见他越拒绝还越来劲,也喜欢这老人的性子,便只好同意了。

如今唐至文碍于粱老的面子,不敢为难她。她在唐家的日子也好过了些,可即便如此,眼前的安逸也是别人给的。若是可以,她也想找个法子脱离唐家,自己独立出去。

粱老为了研究甄氏画法,干脆在唐家住下,唐至文三番两次来讨好暗示,却被老头打了哈哈。唐至文瞧不透他的心思,不知粱老是愿意帮他还是不帮,只能先不断示好。

没了陆丰成和陈财捣乱,陆家的生意总算有了些起色。

陆宴忙了好几日,一直监督着各处的做工,年后毛河带着他的兄弟们来了陆家,搬货运输的问题也解决了。

老刘面上也多了笑容,这日瞧见小少爷早早回了宅子,便问他有什么事需要吩咐。

陆宴让他准备一些谢礼。

老刘点头,又问:“是送给唐知县的罢?我好照着人的喜好准备。”

陆宴却摇摇头,说:“是送给姑娘家的。”

作者有话要说:

陆宴:先别管她爹了,她才最重要。

唐志文:??

第27章 送礼

刘老愣了愣,想来陆宴说的是唐姑娘。

“送到什么程度……?”是聊表心意,还是多送些珍贵补品?陆家生意虽然有了起色,但毕竟刚刚起步,刘老道:“若论排场,自然是比不得从前的。”

陆宴偏头想了想:“一些常备的就是。在寻个特别的东西,最能讨姑娘喜欢的。”

他自觉那日惹哭了小姑娘,也得送点什么算是道歉。但毕竟是第一次送女子东西,做生意尚且需要讲究个合乎买家胃口,送礼也当如此。

老刘沉思片刻,直觉告诉他,这个礼得备的慎重:“我一个老头子,也不懂城里年轻的小娘子喜欢些什么。”

他回书房里叫来了自家儿子:“小少爷要给姑娘家送礼,你替他出出主意。”

单身二十六年有余的刘仁良眉头一皱,感觉事情并不简单。

“我听隔壁村二牛说,女孩子都喜欢胭脂水粉,珠钗宝玉,漂亮衣裳。但这其中门道诸多,不识货的往往花了冤枉钱还买不到好东西。”刘仁良认真道,“不如把月儿叫来问问。”

月儿正在厨房忙活,手里刮得满手鱼鳞,便被刘仁良拉出了厨房,在门口他低声叮嘱:“少爷正追一位小娘子,想送份称心的礼,你且帮他出出主意。”

月儿点点头,暗觉陆家今后兴隆有望。小少爷以前从不留意任何女子,如今费这般多的心思,只为送一份礼。

了不得了!

她推己及人,想着男女之情,寄物相思,送点饰物钗子、玉佩宝珠最好不过。便和陆宴说;“最要紧的,是一片心意,哪个娘子不爱打扮?不爱钗玉?”

陆宴垂下眼眸,好看的侧脸轮廓清晰,声音带了些愉悦:“午后你随我去挑选几件。”

……

粱老难得在彭城呆这么久,沈盛也关了铺子,常往唐家跑。他醉心绘画,水墨丹青皆有涉猎,甄氏画法珍贵无比。又失传多年,他也极感兴趣。

唐念锦与他相处下来,更觉得沈盛是个难得纯粹的人。他心善,也从不与人生气,没有阶级观念,一心追求画技,却又不急功近利。

刚过了午后,沈盛又带了一堆毛笔和新砚台过来,唐念锦用着人家的东西,起初还有些不大好意思,想付他些银钱充抵,一问价格。

打扰了。

“师父既然收了你做徒弟,今后你便是我的师妹,这些东西不值什么。若不是刚过年节,新的东西还未送来,店里的又受了北方的寒潮,不如往日好用,我也该送你一些用的。”沈盛温和笑道。

唐念锦也不在和他客气。

粱老今日不在,唐念锦答应要用甄氏画法替他作一副山水图,沈盛在旁观摩。刚展开画纸,便听得外面的丫鬟进来禀告。

唐至文怎么说也是一县知事,以往徐氏还指挥着唐念锦做不少家里的活儿,可前段日子她不在唐家,如今虽然回来了,却成了暂且得罪不得的香饽饽。徐氏便找了几个伺候的丫头,和两个家仆干活。

“四娘子,外面来了人,说是找沈郎君的。”

唐念锦抬头瞧沈盛,见对方面露无奈之色,问了几句,才知道这几日京中沈家来了人,要催他回去。

“我爹一心想让我参加科举,入仕途,我这次来彭城前,和家里闹了一场。”他解释道。

唐念锦有些意外,虽然早知他出身不低,但却想不出这人和家里硬抗,一意孤行的样子。

“我这几日朝师妹这处走动的多,也是想躲一躲。待下个月来人回去了,便也落得清净。”沈盛与她一同出了书房,到了堂屋,“这也被追上门来,给师妹添麻烦了。”

唐念锦笑了笑,“第一次见你这样窘迫。”

来人是个中年男子,模样像个常年管事的,见沈盛进了堂屋,便站起身来。

沈盛喊了声康叔,两人互聊了几句,才知原来京城传来消息,要他早日回去。康叔今日不得已追到唐家的门前来,就是想再劝劝沈盛。

“夫人信中多次挂念你,这个寒冬又染了风寒,大病初愈,身子虚弱。”康叔自小看着沈盛长大,知道这孩子看着温和随性,实则一旦有自己认定的事,谁也劝不回来。倒真是完全遗传了沈父的性子,可父子两都是这个性,遇着有分歧的事,必然是谁也不肯低头。

沈盛自小聪颖,过目不忘,读书一点就透,教书的先生连赞他是未来国之栋梁。谁想结果却是一头扎进了那笔墨之中,得知沈盛在彭城开了间墨斋,沈父气的好几日都黑着脸,浑身冒冷气。

沈母看着心疼,正巧康叔来北边办事,便让他顺便过来瞧瞧沈盛。

也想再劝劝,让他回家。

沈盛自然拒绝,但他也挂念母亲:“康叔,你既明日才动身,且待我今日去买置些东西,麻烦您带回给家里。”

康叔见他坚持,叹了气,只好妥协道:“也只能如此了。你若是何时想回去了,家里随时欢迎。”

沈盛送走康叔,正好上街买些东西。唐念锦早想上街去瞧瞧彭城的店铺,一来是好奇,二来经商做事,也得多了解些当地的情况。

她还惦记着回去抱陆宴的金大腿,自然要将自家能力多提升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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