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和素莲二人对视一眼,一切不解豁然开朗。
“今日那个铃铛也是,明明昨夜长姐不在府中,他却要送给我们一人一只。”
素莲掩嘴笑道:“周公子这是为了名正言顺的送礼物给大小姐拉小姐出来做幌子呢。”
***
程茵起了个大早,一路马车颠簸随着钱茹来到名城山上月老祠,月老祠香火旺盛,善男信女皆来此处祈求姻缘。
程茵自然明白钱茹为何非要带她来此,她为了自己的亲事可操碎了心,只为自己在襁褓中曾得到的那个预言。
这些年,上门提亲的有过不少,但凡是有一处不甚满意的都被她一一回绝了,就是怕那个预言成真。
程茵苦笑,其实早就成真了,郑寒问就是她的劫,不过已经渡过了。
说来实巧,才到了山顶便见了周海逸。
周海逸见了钱茹和程茵有些吃惊,甚至有些窘迫,反应过来后才来行礼:“见过夫人,三小姐。”
“这么巧,海逸也来月老祠,可是为自己求个好姻缘?”钱茹打趣道。
周海逸不好意思的笑笑,这没什么可否认的,除了求姻缘,还能有何事来此。
今日不巧被熟人撞见,若是扯谎,反而显得虚伪。
因此只笑不言。
“海逸心中可是钟意了哪家姑娘?”钱茹不知是故意打探还是玩笑。
“夫人说笑了。”周海逸微微颔首,有些手足无措。
“娘,方才我见那边有个卖花的摊位,我去瞧瞧,一会儿我进大殿找你,”说罢又向周海逸道,“周公子,不如一起同行,也帮我挑一挑。”
周海逸看向钱茹。
钱茹笑意淡淡,一副了然表情:“好,我先进去,你们两个四处转转。”
待钱茹走后,周海逸明显松了口气,又朝程茵道:“多谢三小姐解围。”
“没什么,我娘就是如此,年纪大了,总喜欢打听旁人的事。”
程茵打量周海逸:“周公子,你的脸这次伤的厉害,恐怕许久才能痊愈,回去我命人备上一些药材,给你送过去。”
“多谢三小姐体恤,这不妨事的,我皮糙肉厚,静养几日便好。”
***
郑寒问正埋头在桌上穿针引线,手中丝绸所制的桃花被他拆了缝缝了拆,总觉着不满意。
这些日子以来,他足不出户,只为了这些绸缎桃花,手里的皆是他亲自为程茵所做,奈何自己手艺太差,一针一线堆叠起来总是不能让自己满意。
书房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响,郑寒问抬起头来细听,正在想是谁这般大胆,敢在书房外面喧哗。
只听小厮在门口慌道:“夫人,世子有令,不能进去打扰!”
“放肆,你也敢拦我的路!”贾岚梅大声喝道,随之一巴掌拍在小厮脸上。
郑寒问一声叹息,母亲不知又有何恼事跑到这里来了,郑寒问听着似乎火气不小,便将手中物件麻利收起,起身朝门口走去。
刚行至门口,便见贾岚梅重重推门进来,脸色阴沉盯着郑寒问。
方才被打的小厮跪在地上,带了哭腔:“世子,小的已经尽力,可……”
“我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郑寒问心知肚明,母亲若是蛮横起来,别说府里的下人,就算郑庆和也不敢大声出气。
小厮如释重负,连滚带爬的起身退下,其他院中看情况的也匆匆散去,生怕引火上身。
郑寒问转身亲自为贾岚梅斟茶奉上:“外面天热,母亲要见我,遣人来知会我一声便是,怎么还亲自来了。”
贾岚梅坐下,接过茶盏,轻饮一口:“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母亲?”
“母亲怎么这样说。”听着贾岚梅含沙射影,郑寒问波澜不惊。
“你我母子,我便不必拐弯抹角了,”贾岚梅将茶盏搁置一旁,“之前你对玉筝说了什么?”
郑寒问闻言心头暗笑,果然是她。
“我听说,你要把玉筝嫁给府中小厮?”贾岚梅声调忽然抬高。
“何人这般断章取义,我只是说府中小厮可有她中意的,若是有,我可以为她做主。”
“你……你说你!”贾岚梅丰腴的手掌怒拍桌上,指着郑寒问气急败坏,“你怎能这样说话,你问她可否有中意的小厮,这不就是在羞辱她!”
“母亲为何以为这是羞辱?”郑寒问侧头问道。
“玉筝是何身份,她是安北侯府家的表小姐,你怎能将她与府中下人相提并论!”
“表小姐?”郑寒问鄙夷一笑反问贾岚梅,“她当真是表小姐?”
贾岚梅意识到方才失言,被郑寒问问的一阵哑然,声调也随之沉下:“既然你将她带回府中,又给她安了个表小姐的身份,那她便是了,玉筝这孩子乖巧懂事,对我又十分孝顺,我是打心眼儿里喜欢她。如今你这般羞辱她,属实不该。”
“我不曾想羞辱任何人,我只想让母亲清醒,有些事不要只看表面,别被有心人利用了。”
“寒问,这些日子你对玉筝不理不睬我都看在眼里,不瞒你说,我是有意将玉筝许你的。我看着她对你也有情义,何必将人想成那样,你对她有恩,她会好好服侍你的。”贾岚梅这会儿又换上了一副苦口婆心的面孔。
“娘,您想过没有,若是她跟了我,有朝一日东窗事发,别说整个安北侯府,就连在宫里的姐姐都要被安上一个欺君之罪。”
贾岚梅一怔,这点倒是没想过,稍稍平息后依旧嘴硬:“怎么可能东窗事发呢……”
“万事无绝对,总之我不会娶玉筝,您也不必再来劝说,往后我自会给她留意一个好去处。”
贾岚梅终于无话可说,却又不甘心。
“世子!”严路匆匆从门口跑进来,未料到贾岚梅在此,先是一愣,忙又请安。
贾岚梅剜了严路一眼:“越发的没规矩了!”
严路低下头默不作声。
“什么事?”郑寒问打断贾岚梅的话。
严路大着胆子上前,在郑寒问耳畔低语。
又惹来贾岚梅一阵恶狠狠的白眼。
郑寒问眼神从漠然到紧张:“当真?”
“外面传的,不知是真是假,不过程府的人现在已经赶过去了。”
严路低声轻语,确保不会被贾岚梅听见。
“你马上在府中安排些人过去,我先行一步。”说罢,郑寒问急匆匆便往外跑,一跃而起跨过书房门槛,全然不顾贾岚梅在身后呼唤。
严路才要跟出去,就被贾岚梅喝住:“严路,你给我站住!”
严路无奈,只好暂时停下脚步,回过身来恭敬道:“老夫人。”
“你方才与世子说了什么他就急匆匆的往外跑?”
严路面有难色,将头拉低:“没什么,只是外面有些事世子他急需处理。”
“你给我说实话,是不是与程府那个三丫头有关?”
严路心急如焚,生怕耽误了正事,又怕贾岚梅不依不饶,于是随便扯了个谎:“不是。”
“不是,呵,今日你不跟我说实话,我不仅不让你出门,还要重重的罚你!”贾岚梅又拿出当家主母的阵势出来,只不过她这个当家主母有时不分轻重缓急,更不懂大局为重,只一味的按照自己的性子来。
“夫人,现在世子有要事在身,小的要跟过去,等回来的时候再跟您解释。”
严路说着,朝后退了两步,恨不得马上奔出去。
“放肆!”贾岚梅气急败坏,拍案而起,“你这奴才越发的大胆了,居然敢随便搪塞我,你日日待在世子身边,被世子护的越发目中无人,凡事只以世子为尊,眼里可还有安北候,可还有本夫人!”
“世子平日护着你,我也就不与你一般见识,今日世子不在,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罢,贾岚梅大声朝门外扬声道,“来人!”
随即,门外进来几个小厮。
“将严路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给我拖到院子中给我狠狠的打!”
闻言小厮们面面相觑,十分为难,严路一直是世子心腹,待人又随和,明知道这是老夫人借题发挥不敢拒绝,又怕世子回来怪罪,可谓两难。
“怎么,你们的皮也紧了,侯府上下连我的命令都不听了!”
无辜小厮们经不起吓,虽不情愿也不得不上去架住严路胳膊。
严路用力挣脱道:“夫人,您罚奴才,奴才不敢有怨言,只是现在世子还在等着我,我不敢耽误世子的正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