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她怨毒无比的准备从空间里拿出她所知的触之即死的最毒的植物出来的时候,她脑海里的忽然一痛,瞬间失去了与空间的联系。
这还不算完,她似乎是听到了一声空茫的叹息,像是怜悯又像是失望,采荇茫然无措的抬起头,细细的雨丝落在了她的脸上,她的头瞬间剧痛起来,像是有刀子在她的脑海里搅动着,让她痛不欲生。
岑一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采荇的不对劲,他开始还以为是这丫头又开始作怪,却在低头的时候看到她的表情时心里一惊。
他做暗卫这么多年,细致入微的观察是第一要素,他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采荇是真的疼得紧了。
岑一看了看离刑堂的距离,咬咬牙将轻功用到了极致。
“王妃!”他将采荇快速的放在地上,而此时采荇已经虚弱到说不出话来了。
“她这是怎么了?”岑王妃一惊。
采薇第一时间扑了过去,眼泪都快急出来了,“采荇,荇儿,你怎么了?是不是香囊有问题,你告诉姐姐,你怎么了?”
“你先让开,岑一去请大夫!”
碧荒凑近,拿起采荇的一只手将生气输给她,下一秒她却倏然睁大了眼睛。
岑行戈见她面色有异,“怎么了?”
碧荒面色古怪的摇摇头,却是将采荇的手放了下来退后几步,迟疑道,“还是等大夫来了再说吧。”
见她如此,采薇只当采荇已经没救了,死死的抱着采荇放声大哭起来。
岑王妃双手发抖,若不是岑王在一旁支撑着她,怕是早已脱力的摔在了地上。
亲眼面见一个看着长大的孩子痛苦死去,哪怕她犯了大错,可在生命的逝去面前总是不免让人感到悲伤。
就在此时,采薇将采荇抱着移动时,采荇的怀里忽然掉出来了一枚铜制的令牌来。
岑行戈眼疾手快的从地上捡起来,瞬间就变了脸色。
只见这枚令牌上面一朵赤金的罂粟花,正是契兰的图腾花!
岑王也看到了,他的眼神骤然冷了下去,他拎着采薇的脖子将她扔到了一边,然后一脚就将采荇踹飞了出去,正好落在急匆匆赶来的大夫面前。
大夫狐疑的看了一眼跟在他旁边的岑一,问:“是哪位病人需要医治?”
岑一扭过头去,怕自己忍不住笑出声,他指了指大夫的脚边,“就是她。”
大夫:“……”怎么你们都要把人给踹死了还要我来救?!
大夫也就心里吐槽一番,却也不敢当着岑王的面说出来。
见人都已经快要死了,他也不讲究其他的了,蹲下来就抓起了采荇的手腕把脉,“把药箱帮我……”
说到一半,他忽然失去了声音。
岑一奇怪的看他一眼,将打开的药箱递给他,“给,你的药箱。”
却见大夫哆哆嗦嗦的像是得了羊癫疯一样站起来,“还治什么?这、这人早就死了!”
第83章 空间
大夫行医这么多年了, 见过半死不活的,濒死的,死透了的, 断不会因为见到一个被踹死的丫鬟就吓得面容失色。
可眼前的这具尸体不一样。
因为她还睁着眼, 喘着气, 身上却冰凉一片, 没有了心跳,也没有脉搏, 生理意义上实打实的是一个死人。
这简直是比他见过的最可怕的病人还要让人感到可怕。
大夫的话甫一落下,采薇就疯了似的扑了过去,采荇本来都已经痛死过去了,却不知是否察觉到了现实中的危机感,硬生生的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然后就听到大夫那句足以让她肝胆俱裂的话。
采荇当然是死了,活着的人是她这个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的灵魂!
她一把抓住采薇的手, 眼泪说流就流,“姐姐,我疼。”
采薇顿时就心疼了,她眼里盛着怒, 瞪向大夫, “我看你就是个庸医!采荇分明还活着,你却说她死了,也不知道是何居心!”
大夫顿时不满了,“老夫行医三十余载, 救过的人比你见过的人都多, 小丫头倒是牙尖嘴利,不妨自己摸摸你的好妹妹有没有脉搏心跳。”
看着此刻采荇活生生的模样, 其实大夫现在心里也在打鼓,他也不是没见过有的人脉搏心跳过于微弱而无法察觉得到,但是他始终记得摸上采荇手腕的时候感觉到的那如同死人一样的寒冷,绝不可能是活人的温度。
见大夫说得笃定,采薇荒诞之余不免心里松动,采荇心里一急,忙抱住采薇的手臂,泪水啪嗒啪嗒的往她身上掉,“姐姐,我好痛啊,你帮荇儿揉揉脑袋……”
泪水打在采薇的手背上,她立刻就心疼的忘了一切,虽然这一年的时间里,采荇都有些古怪,但是无论如何她都是她的妹妹,她将香囊从采荇的枕头下拿出来交给王妃,一是多年来所受的教育告诉她不能背主,而是她觉得这件事肯定有隐情,她的妹妹乖巧聪慧,不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不若交给王妃,王爷英明神武,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可是想到方才王爷将她拎着再一脚将采荇踹出去,采薇就觉得心里发寒。
看着采荇痛不欲生的模样,她只觉得采荇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她害的!
岑王妃捏着手中的帕子心有余悸,她第一次看到岑王在她的面前动这么大的怒,她偏头一看,那熟悉的图腾瞬间刺痛了她的心,她的父亲就是死在契兰人的手里,她如何不恨。
大夫说采荇已经死了,她在震惊之余不免悲戚,可转头采荇又活蹦乱跳了起来,让岑王妃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又气又怒。
“采薇!”
端庄温婉的声音带了怒气,采薇急忙起身,却不忘将采荇拉了起来,她紧张道:“王妃。”
岑王妃却一改往日的温和,将手中的牌子往采薇身前一扔,“采荇身上掉出来的,你自己看看吧!”
采薇一脸茫然的弯腰将牌子捡了起来,“这是什么?”
采荇头痛欲裂,看着采薇手中的令牌,不仅头疼,身上也开始痛起来。
她忍着痛摇头,虚弱的声音几乎发不出来,“我不知道……”
岑王妃冷笑:“你身上掉下来的你不知道?!”
“这、这是我捡的。”
见她死鸭子嘴硬,岑王妃也不再多说,袖子一拂坐在了首位之上,目光冷凝,岑王站在她的身边,瞧瞧的后退一步,将主场全部交给了他的夫人。
“这倒是巧了,契兰人的令牌就如此巧合的掉进了你的怀里。”
岑王妃出言嘲讽。
她虽然怒极,却也保有几分理智,知道采荇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承认。
这块令牌,在一个小丫鬟的手中不算是什么,通敌卖国以她的地位也做不了什么,可若是有朝一日在大庭广众之下将这东西掉了出来,在那个时候,她不再是一个身处底层的无用丫鬟,而是他岑王府的家生子,代表的是岑王府!
通敌卖国的大帽子要是扣上了岑王的头上,岑老夫人还存活的消息无人可知,到那时岑王若是锒铛入狱甚至是被株连九族,大庆军力疲惫,再没有一个用兵如神的将领,到时候敌国长驱直入,大庆又会落得何种地步?!
岑王妃越想越怒,那怒火烧的岑王大气都不敢出,站在后面跟儿子使了个眼色,岑行戈秒懂,刚刚本来准备将两个孩子给抱下去,但是被他给一手截胡了,现在他左手一个右手一个,看到他爹的脸色之后直接把两个孩子给摇醒了。
刚睡醒的小岑康和小岑清眼睛里还带着茫然的泪花,就听到他们爹在耳边小声的说,“哭,快点哭。别让你奶奶生气了,她生气了就容易生病。”
小岑康立刻听话的瘪瘪嘴,开始酝酿起泪意来,而小岑清则是对她爹不屑的翻了个白眼,然后气沉丹田,哇哇哇的疯狂嚎叫起来。
这干嚎声几乎冲破了天花板,假的不能再假的声音,偏偏岑王妃信了。
怒火还没烧起来就被这小丫头尖声嚎叫给浇灭了,岑王妃一脸心疼的战起来抱起孩子就哄,还没酝酿出泪意的小岑康都惊呆了。
就连岑王都看着他怒气勃发,“你怎么当爹的?!”
岑行戈:“……?”
不是爹,不是你让我用孩子吸引娘的注意力的吗??
碧荒忍笑,拉着岑行戈往自己身后塞,不挡着点,看爹和娘怒目而视的表情,怕是下一瞬就要来个男女混合双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