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冥(56)

这时周于又捂着脸哭着骂顾惟:“我从来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我以为你真的是好意帮我补习。”

周于哭到哽咽,一抽一抽的,仿佛再也没法面对生活。

“我——”

“我要让我哥把你碎尸万段。”

听到“哥”字,顾向神色又转了转,他现在还需要周家帮忙配合证明一些事情,不能在周于身上闹出岔子,于是他走过去给顾惟一巴掌,呵斥他:“跟我出来。”

顾惟没有动,顾向站在门口,盯着他:“别逼我动手。”

周于依旧在哽咽中,突然顾惟俯下身,含住她的小嘴,那满口的血被他吸进了自己嘴里,顾向又大步过来。

顾惟没松开,在顾向看不见的地方,他翻出自己手机,找出一个电话,塞到周于身下,示意她:“你生日时候又不是没做过。”

他笑:“你去告诉你哥啊,让大家都知道。”

“就说是我。”他把这句话说的重了几分。

“让他今晚就来找我,我顾惟在这等着。”

最后在周于的一巴掌中,他直起身:“那你就是我的了。”

顾惟看向手机的方向,对她加了一句:“死就陪葬,活就同享。”

“哈哈哈哈。”他笑得像个恶魔。

顾向把他拉了出去。

待人走后,周于把手机放进内衣里,披上他的衣服,缩在床边,一动不动。

慢慢的,楼下炸了锅,吵得厉害,最后,有人匆匆上楼,将她护在怀里。

周于含着泪,哭腔忍不住,喊了声:“哥——”

周昱安抚地拍着她的背:“不怕,有哥在,我们现在就回家。”

客厅围着几圈黑压压的人,见周昱扶着周于下来,瞬间劈开一条路让给两人,周川也在,只是不满地看了她一眼,就继续和顾向说话。

周于垂直头,眼神四处扫了扫,扫到角落里那双熟悉的球鞋时,顿了顿,立马又移开。

几双皮鞋围在那球鞋周围,周于知道,他彻底被困住了。

回到家,洗完澡,打发走周昱和破天荒也来安慰她的林臻后,周于锁上门,拿出他的手机,根据自己生日试了几遍密码,不一会打开后,直接拨通他点好的手机号码。

没有备注,是当初在越南,小贩卧底给他留的号码。当然,周于不知道这件事。

对面有中年男子接通,周于单刀直入:“顾惟让我找你们的。”

“他现在被困住了。”

对面几乎没有怀疑:“稍等一会,我们联系你,你别离开手机。”

电话被挂断,不过几秒,另一个号码打过来,周于接过,这次听着,是个久在上位者的声音。

周于说了声您好,等着他开口。

对方也不含糊,直接问:“他同意合作?。”

周于说:“我不清楚,你现在也联系不到他。”

“他说了这么几句话,您得根据你们之间的事情揣摩他的意思。”

“今晚就去找他。”

“死就陪葬,活就同享。”

对方顿了顿,似乎有了决断:“他在哪?”

周于说:“在家,顾向刚刚回家。”

“好,谢谢你,小姑娘。等挂了电话,你就把卡折了,扔进马桶里。”

“不用谢。”周于按他说的,做完一切,瘫坐在床上,一个小时后,还呆滞着,一动不动。

大约零点左右,一波又一波警察赶到,警笛声响彻整个小区,她坐在床上都能听到警察抬着喇叭在喊“不许动”。

周于憋了半天的眼泪终于簌簌而下,在一片模糊的泪光中,她告诉自己,明天还要考试,以后还要上大学请顾惟吃饭,所以她必须赶紧睡下。

*

第36章

班主任宣布正式放假那天,因为东西太多,周于喊了司机来接她。

司机走进教室,看见她身边那一大箱子书,愣了愣,问:“带这么多回去?”

他在周家工作二十多年,当年周昱上下学就是他接的,从没见过这阵仗。他提了提,不是可以徒手提到车上的重量,所以跟在周于身后推着走。

“麻烦叔叔了。”周于背起书包,两手捏着背带,安安静静下楼。

桂花树下站着几个人,正笑着在等她,周于眼神波澜不惊地扫了他们一眼,直直从几人身边擦过。

王印想拦,却被林砚制止了,林砚下巴朝周于身后的司机挪了挪:“别乱来。”

王印不屑地嗤了一声:“怕什么?”

“不过个私生女而已。”

“我就不信他们家人还真会拿我怎么了。”

林砚实在受不了他那种莽撞无脑的样子,白了一眼,没有理他。

她让几人在原地站着别动,等自己回来。她笑着上前,搂住周于的肩:“放假了,一起聚聚呗。”

说完回头对着司机柔柔一笑:“叔叔好。”

司机见多了达官贵人,也见惯了大场面,可像林砚这样礼貌的富家子弟,不多,于是不由得客气了几分。

他把箱子半推半提地朝前扯,对周于说:“我在车上等你。”

周于脸色依旧平静得反常,她两手扔捏着背包,直直向前,因为步子有点快,林砚搂着她很快就被拌了一下,最后不得已松开,拔高了音量喊她站住:“周于!”

周于没有回应,也没有回头,在司机尴尬的笑容中,大步穿过校门,上了车。

考完试了,石头落下了,她却更不知所措了,没有了可以分散注意力的东西,周于觉得自己就像一幅没有灵魂的躯壳,漫无目的,行尸走肉。

隔壁曾经辉煌至极的顾家,此刻重重封锁,警戒线堪堪拉到周家墙外,一辆特警车停在门外,日夜把手,就连周川,也被带走了两天两夜,至今还没消息。

周昱也没回来,家里只剩下每天和她大眼瞪小眼的林臻,她越看周于,越生厌。

她换了校服从卧室出来,又遇到了在客厅打电话的林臻,躲不过,周于只好听话地站住,林臻再次问出那个问题:“还是不说是吧?”

动用了所有人脉关系,还是没能打听出到底是什么事,一联系到这半年来有关顾向要被整的种种传闻,林臻也开始慌了。

那夜在场众人,谁不是有点背景的,说抓就抓,什么都不问,什么理由也不给,直接全部扑倒,还是公安bu直接派武警出的秘密行动,就连周昱这种在体/制中心的人,都得不到半点消息。

更何况周家是纯商业世家,没有大树可靠,所以林臻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周于也是累了,她麻木地回答:“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当时大脑一片空白。”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林臻不相信:“不可能!”

“你又不是第一次和顾惟在一起,怎么可能大脑一片空白!”

“我就不信你们之前没——”说着说着她声音弱了下去,接受过的教育让她说不出那句话来。

周于抬头,望过去,这一眼望得林臻有些慌。

这个孩子,从回家的第一天开始,就是恭恭敬敬规规矩矩的样子,什么时候敢漏出这种冰冷的眼神过。

周于轻轻扯了扯嘴角,没什么?不相信自己和顾惟没做过是吗?周于突然明白了每次从顾惟家回来时,她看自己的那种复杂眼神。

原来自己在她眼中是那种为了铺路,小小年纪就会出卖身体的人。

周于佩服地张了张唇,轻笑了笑,眼前这个母亲,还真是极致的矛盾,她不喜欢自己,是真的,她善待自己,是真的,她从来看不起自己,也是真的。

她可以在自己被受侵犯的时候,温声安慰,也可以在安慰的同时,笃定地认为一切都是咎由自取,都是活该。

不愧是上层社会精英人士培养出来的优雅女子,周于竟突然觉得,其实她做的挺完美的。一切无可指责,只怪自己不是她的家人罢了。

“我什么身份,顾惟又不是不清楚。”周于笑了笑,“妈,你难道还真以为我能从他那里知道些什么东西,以为他那种性子唯独会待我不同吗。”

她恢复了那副软软诺诺的语气,笑着摇了摇头,走进厨房。

林臻的身影僵了僵,没再追问。

可不是吗?自己的话里,一边看不起她,一边又期待着,她能帮上什么忙。

林臻没胃口,李妈只随便给周于闷了点饭,周于把桌子上的东西腾空,拉了两把椅子进来,打算就在厨房内解决。这个家,如今也只有这里能让她缓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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