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澄光还没见过温菽和,她走上前去问候。
“阿姨好!”
“你好你好!”
“妈,这就是澄光姐姐!”夏榈檐迫不及待地介绍,顺便上前揪了揪秋澄光领子上的小小蝴蝶结,“打扮得还挺可爱!”
温菽和佯怒打掉她的手:“没大没小的!我能不知道这是澄光嘛!我可早看过照片了。”
“我很好奇您看的是哪张照片。”秋澄光不好意思道,“可别是什么抓拍的照片,那实在是看不得!”
“确实是抓拍的照片,”温菽和爽快地笑起来,“在这丫头手机里看的。”
秋澄光立马看向夏榈檐,眼睛都发了亮:“你什么时候偷拍的?”
夏榈檐得意地抖两下肩膀:“多了去了,谁叫你都没发现呢!”
说话间,温醒和郑铭徽的声音从雨中送进来。归于璞落在后头,身上多少叫雨给打湿了。秋澄光连忙拿起干毛巾走上前,将毛巾给他,又分给温醒夫妇。
温醒抱了下秋澄光,习惯性地揉了把她的头发:“哎呀呀,好久不见啦!”
“哎哎呀姨啊,头发都乱了!”
“这疯丫头!”温菽承骂。
闻言,秋澄光怔了一怔,归于璞笑着低声:“骂我小姨的。”
“哦,吓我一跳。”
他暗地里捏了下她的手,秋澄光半怒半嗔瞪了他一眼。
郑铭徽给大家带来了礼物,按着个人的喜好带来了茶叶、红酒和首饰。归于璞拿起那瓶红酒看了看,正打算收下,哪知小姨丈忽然来了句:“这不是给你的啊”。
红酒从手中被夺走了,进了温菽和的怀抱。
夏榈檐看了一眼:“妈,你还喝酒呐?”
归于璞立马接话:“姨你要喝不完,我可以帮你。”
秋澄光想起他上次酩酊大醉人畜不分的场面,又往他手掌掐了一把,归于璞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我给你们带的礼物。”郑铭徽拿出最大号的一份礼盒,“澄光快拆开看看!”
“我啊?”
“快!拆开看看!”温醒期待地搓搓手,礼盒一打开,她高兴地欢呼一声,“我选的!”
盒子里装着一大一小毛茸茸的两套连体衣,秋澄光把大一号的衣服拿出来一看,一只连体老虎睡衣原形毕露,她顿时爆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归于璞的笑容僵住了:“这啥?”
“睡衣啊!非常地暖和!我和铭徽这阵子去了趟欧洲,下雪真是冻得不得了!”
“给谁的……?”
“给你啊!”温醒的眼睛都亮了,抖擞起另一件白兔子的连体睡衣,满意地说,“澄光穿这个肯定可爱!我当时应该买大灰狼小白兔的,不过想了想,还是虎虎生威,姐你说是不是?”
她碰了碰温菽承的胳膊渴望得到认可,温菽承早拉着温菽和与夏榈檐笑作一团了。
秋澄光笑得眼泪都要出来,前俯后仰之后站直身,擦了擦眼角,拿着那件老虎衣在归于璞身前比划。
“说实话吧,我本来是想买点别的。”郑铭徽算是最理解归于璞此刻心情的人,“我知道一个成熟的男人不喜欢穿这种……”
但说着说着,他也忍不住咯咯笑出来。
夏榈檐步秋澄光后尘哈哈爆笑出声。
归于璞不知道要怎么管理此刻的神情了。无助之下,他看向秋澄光,举起那套兔子连体睡衣,以牙还牙地在她身前比划。
好在她皮肤白,在这雪白睡衣的衬托之下,倒也不逊色。
——看着还挺可爱。
归于璞心里想,但他倔强不愿意说。
秋澄光看见他又红又绿的一张脸,好不容易憋住了笑,将他的手推开,笑声隐隐:“何必相爱相杀呢?”
归于璞气得声音发抖:“也不知道谁先开始笑的!”
*
兔子连体衣后来常常见秋澄光穿,但老虎连体衣被归于璞压箱底了。
归于璞三十岁那年,温醒还在问他:“怎么从没见你穿过?”
归于璞许了第一个生日愿望:“希望小姨送的睡衣有朝一日能给儿子穿上。”
秋澄光面无表情:“敢情我还得帮你实现愿望咯?”
归于璞:“……”
第61章 树影「一」
秋澄光对于温家三姐妹来说,像捧在掌心里都怕化了的雪白糖人,却又爱不释手,带在身边怪讨人喜欢的。
再加上她今天穿了一身白色连衣裙,外套一件蓝色毛衣,领子上打了一个红色蝴蝶结,装扮得软软绵绵,像一只不经人事的小白兔。
头发也是昨日刚洗的,今天还光滑顺溜得很,温醒一晚上不知给她薅下多少根头发,不安分的手也是频频遭到温菽承的呵斥。
四个女人坐在二楼沙发内闲聊着,只开了茶几旁那盏橙黄色的暖灯,桌前还有四杯热腾腾的鲜奶和一大堆零食。
她们原先按着年龄高低坐下,秋澄光就倚在温醒身旁,一张沙发上,四个人相依相偎颠来倒去,被郑铭徽笑话道:“看上去真是纸醉金迷啊。”
温醒笑起来,端起自己的那杯牛奶,跟着老公进了卧室。
“我去看看榈檐在做什么,”温菽和又坐了一会儿,拍了拍秋澄光的手背,说,“我得跟她套套近乎,于璞说这丫头特别羡慕你和你母亲的关系!”
“是啊,她有跟我说过。”
“行,我先去,你们聊。”
明明夜还没有深,大家说话的声音都很轻。
温菽和进屋之后,秋澄光和温菽承之间一下子空出两个位,她主动移了过去,拿起手边的饼干问道:“伯母您吃吗?”
温菽承从中抽出一块。
“哦对了,这个饼干是咸的,我给您倒点水。”
秋澄光说着,往杯中续满了水。每个动作她都轻拿轻放,大而有神的眼睛也是认真注视着。刚刚修剪过的刘海短至眉毛上方,衬托得脸型圆而可爱。
温菽承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咬了一口饼干,用心品了品:“是有点咸,不过味道很不错,这是哪里买的饼干?”
“在我妈妈的朋友开的一家面包店。这些饼干还是前段时间她回老家之前留给我的,我都快吃光了。”秋澄光说,想起前段时间黄琪君的离开,心中隐隐还有些眷恋。
“我记得于璞的车里也爱放这些小零食,都是些老婆饼啊、手指饼干啊之类的。”温菽承有意说道。
“是啊。”
“是因为你喜欢,他才放的吗?”
秋澄光抿着饼干,眼睛忽然低垂下去:“这我就不知道了,说不定是他自己嘴馋呢。还有,他不是有时候会开长途吗?肚子饿了也可以吃一吃的。”
她一本正经地说,说完了还不忘给自己点点头表示赞同。
温菽承忍俊不禁:“说得有道理啊。”
“伯母,您这么一说,我可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怎么还不好意思了?”
“您觉得他是为了我才放的,那万一不是因为我,岂不是很尴尬?”
“那你觉得是因为你吗?”
秋澄光认真地想了想,“也许吧,他以前不喜欢吃这些东西。不过,我说这话好自恋哦。”
温菽承拍着大腿笑起来。
秋澄光也笑:“嘘!不要告诉他!”
“嘘!”
“他在房间干嘛呢?”
“在工作。”
“听说去年年底接了个案子,还害你们连家都回不了,有这样的事儿?”温菽承问。
她的口吻有几许严厉,因此秋澄光还没开口便想着怎么替归于璞辩护:“没有很严重啦,后来都处理好了。而且他是考虑得太周到了,才不让我们回家的!”
“那你同意他接那样的刑事案件吗?”
“嗯?”
“他其实也可以接一些其他案件的,来钱快一些的,或者轻松一点的。”
秋澄光点头,提出异议之前先给予肯定,这是她长这么大学到的一个功课。
“这么想也是没错,比如对于我来说,我就喜欢轻轻松松来钱快的。但是伯母,他的想法又不全是这样。”
“哦?”
“我想您是了解的。他吧,挺有责任感,想在工作中去承担一些责任,实现自己的价值。工作嘛,就是要让自己获得价值。像我,一直以来都不清楚自己的职业定位,这份工作做着不能说讨厌但也不是很顺遂,最高兴的就是每个月领工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