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樱听后起身,双手合十地对着无我,焦灼道,“大师,要如何才能救他。”
日薄西山了,元樱等不了了,待宁檀深回太子府,届时太子会把赵晢带走,出了元府,她要如何去找赵晢。
心突然疼痛了一下,元樱没有心思回味心口为何会心疼。
“施主莫急,听老衲细细说来。”无我微笑着看她,他转身朝门口走去,变走边说,“两位施主是前缘未了才在今生续缘的,上一世,女施主病体缠身,思慕他人,是赵施主阻断了你的红线,你便憎恶厌弃了他一生,直至生命尽头他也未把真相告诉你,你所思的那位公子贪慕的不过是你尊贵的身份。那位施主求到老衲面前说想将阳寿加在你身上,殊不知阳寿乃是天地注定无从更改,他便只身一人从蛇林进入,那时蛇林清静许久,不似女施主今日这般容易进出,他被黑蛇咬伤坏了根底,再投胎转世命格便弱,极容易被不干净的东西侵占身体,主体易位。”
元樱突然明白,为何天下与他同月同日同时出生的女子千千万,最后定了自己去压制他的命格,因为自己的命格本是他的。
“他冒险入蛇林是为了取净池水,续你的命,他每日要取一回水,直到他耗尽所剩无几的寿命,两位施主也便一同离去一同出生。”无我睿智的眼睛看着元樱。
前生她饮了七七四十九天的净池水,到这一辈子,她进出蛇林,群蛇才没有攻击她。
“大师,要如何救他。”元樱眼里已经蓄满了感动和泪水,从一开始她以为这场婚事是因为天命弄人,原来,是给她一个机会。
无我大师对她微微掉头,“解铃还须系铃人。”
说罢,无我大师就转身离去了。
他离去了。
大师,好歹把话说清楚,元樱刚想开口唤住大师,就见大白蛇歪头看着自己,萌萌的眼睛充满了蜜罐的恬意。
无我大师说的话意思是说,要救赵晢的关键在自己?元樱抿唇凝视着大白蛇,它圆圆的眼睛里闪着动人的波光。
“你说,无我大师的意思是不是说,要救人需要我进蛇林取水,赵晢饮水七七四时九天后也许会好。”元樱奔就没对大白蛇抱有希望,无我大师走的时候能不能把它带走,怪吓人的。
大白蛇似乎听懂了她的话,它乖巧可爱地点了几下头,看着人畜无害。
“那我现在去取水?”可是,赵晢还在太子手上,无我大师不是说会救人的吗?
大白蛇歪头看了看一头疑惑的元樱,萌萌地张开血盆大口,露出擎天柱一样的白牙,张嘴时带起一阵不大不小的嘶吼,活像要吞人。
元樱被吓得心口一顿,险些又昏死过去,她微急地喘了两口气,定睛一看,它嘴里正立放着一个白玉瓶,很玲珑小巧,好歹也是一条进化这么多年的蛇还乱吃东西。
不过,是要自己去拿的意思吗?
元樱伸出了试探的手,白玉瓶很是温凉,不知在这冷血动物体内藏了多少年,她拿出瓶子,里面空空如也。
她往里看了看,突然手指一痛,食指被刺破一个小口子,一滴鲜血的血珠从瓶口滚了进去。
白玉瓶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瞧不见。
盯了许久,元樱眼睛有些酸了,她闭了闭眼睛,再睁眼时面前赫然站着赵晢,他一脸疲惫又欣喜地看着自己。
元樱心头一暖,热泪盈眶地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子,哭道:“幸好你没事,吓死我了。”
第48章 【48】春光
说来,姚氏阴差阳错地把无我大师请到元府,而大师也早已算准了赵晢在元府,上次会面,他们两人谈的正是劫难的事。
不过,今日死里逃生,来日便没这么幸运了。
元樱踮起脚尖勾着赵晢的脖子,晶晶亮的泪点滑落,她隔着几层衣衫抱着他,若他此时有温度的话心跳得定然很快。
嘶嘶两声,大白蛇歪头吐着蛇信子。
“别哭了,我没事。”赵晢被她抱住,他突然想起五年前自己走在阳光下的感觉,阳光温暖,他整个人懒洋洋的从心底生出舒畅,没有温度地五年,今日是他再次重温。
元樱吸了吸鼻子,眼泪还是啪啪地往下砸,她将脸埋在赵晢心口前蹭了两下,试图擦净眼泪。
再仰头时,她脸上的泪痕未干,在屋内的光芒未弱,倒映得她脸上的泪痕闪闪,她眼圈有些红,这模样映在他眸子里,突然牵动着哪根不适宜的弦。
就在她要松手挣开怀抱之际,两只有力的臂膀突然张开圈住了她,他下巴抵着元樱的额头,柔畅的感觉有几分不真实了。
“再让我抱一会。”赵晢极淡地勾唇,听不见自己的笑声,可怀里的人是真的,她为了自己以身涉险也是真的。
原本,赵晢想的是,这一桩婚姻不求能让元樱满意,但求她问心安宁便好,这丫头怎么就把心给掏出来了。
屋子里除了相拥的两人,最为醒目的便是大白蛇,它圆碌碌的眼睛看着贴合无缝的两人,头向左歪了,又向右歪了歪,灵活的尾巴抬起来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
也许是屋子里还有一蛇,被他圈在怀中已有片刻,元樱的眼泪干了,她双手没怎么用力地撑着他胸前,拉开两人的距离。
说回正传,元樱担心,“太子知道你不见了会不会派人寻你?”
这是自然,如果说太子前面不急不慢不过是没寻着让赵晢灰飞烟尽的办法,那么现在他定然是在找一种玉石俱焚的法子。
他,怎么能让元樱置身其中。
“我母后每年的乞巧节皆会来灵应寺上香拜佛,如今算算日子,也只有五六日了,届时我会尽力让她看见我,有了母后的庇护,他不能拿我们怎么样。”赵晢口中的那个他,指的是与他一母同胞的兄弟。
都说血浓于水,元樱看着他又问,“我能看到你是因为我们的命本来就是绑在一起的,要如何才能让皇后娘娘看见你?”
他问过无我,这件事几乎是不可能的,不过,这件事交由他来处理。
他抬头,揉了揉元樱的头,声音沙哑,“天快黑了,快些回元府罢,这些日子绝对不要离开元府,他人送给你的糕点更要加倍小心。”
元樱终究是未出阁的女子,天黑未归,加之元府又有姚氏,只有让她快些回去才安全。
“你在这里……”元樱侧头,看着大眼无辜的大白蛇,它吐出樱花颜色的蛇信子,白里透粉。
赵晢在这里会很平安,只要再熬过一阵子就好了。
只要两人相安无事便好,元樱松开紧张的心,刚把“那我先走了”说出口,大白蛇学着元樱刚才的模样朝她奔了过来,圆滚滚的尾巴圈住她的脖子,她盈盈不堪握的脖子被踏勒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喂!”元樱险些被它撞倒了,赵晢伸手想分开这一人一蛇,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大白蛇还没完,学着元樱刚才的样子,扁圆的脑袋贴在她心口一阵乱捣。
元樱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像是架在火上干烧的锅,又红又烫,她忍无可忍地抬头,五指分开地贴在它冰凉的脑袋上撑开它,没想到这皮相无辜的大白蛇竟然歪心思这么多!
你吃谁豆腐呢?
撑开了它的头,大白蛇圆碌碌的眼睛眨了两下,又冲着她歪歪大脑袋,一双大眼珠子干净得像是洗刷过的,透净明亮。
元樱气呼呼地看着无辜的大白蛇,只觉得一道目光从自己的脸上下移,她心口凉飕飕的,低头一看,啊了一声双手护住,脸烫的放个鸡蛋上去就能熟,她侧身警惕地盯着赵晢,腮帮子气的鼓鼓的,“你看什么呢!”
被她抓了个现行,赵晢不受控制地扬起唇角,矢口否认,“没什么?”
他看都看到了,竟然还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否认,元樱扭过身子,大半边身子背对着他,“你就是看见了!”
元樱一侧身子,赵晢正好看见她的耳根子红晕,她露出半边身子,弧形流畅的耳根子像是洒了尘封的烈酒。
下山回元府时,元樱一边走一边气呼呼得瞪着路边的花草,脑子忍不住回想赵晢盯着自己乍现春光的心口处时欣赏的笑。
被他看见了,他还承认了!
元樱事后脑子里一团乱麻似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心中有一阵尖叫要冲破天际。
回到元府,让她烦恼的事情还没完,太子一走,家里面表面和和美美的画面就被撕的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