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你后悔的那天!
他转眼,眸中风云变幻。
若说爱上一个人,只需要一眼。那恨一个人,也可能只要一瞬。
“你回去吧,哥哥我有事要忙。”曲哲冷冷丢下这句话,起身便向无内走去。
“二哥,你要做什么?”周梦在他身后问道。
“我呀...”曲哲定住脚步,歪头看了眼枝上开得正俏的牡丹,“以后可能要梦梦帮忙,到时你可得想着二哥。”
“嗯,那是自然。”
曲哲走进屋,将桌上乱码七糟的信全团在一起,一把火烧了个精光。而薛子安给他写得那两封信,终还是犹犹豫豫,最后悄悄收进锦盒内。
小丫鬟瞧见二皇子将床头那盘桂花糖端了出来,连盘子带糖果,甩手丢进灰桶里。
“二殿下这是怎么了?”
“那盘子糖他宝贝的什么似得,怎么就扔了?”
“我们要不要检出来?”
“傻了吧你?殿下扔的你也敢捡?”
曲哲叫过史莱客,手里翻看着最近报过来的公文。“朝中这几个月有何动向?”
史莱客听到这句话,下巴差点掉地上。二皇子这是怎么了?“殿下您是要?”
曲哲面容沉静,浑厚低沉的嗓音缓缓说道,“我觉得太子位,真真是个好东西。”
话音落,他纤白的手指在桌上敲了两下,“问你话呢,快说。”
史莱客对二皇子本已心如死灰,没想到这时候自家主子居然开了窍。“呃,最近朝里倒是还算太平。皇后被打入冷宫,太子禁足结束,正在搞春闱,弄得风生水起,也结交下不少英才。”
“兵部这几月在招兵,据边境暗探来报,西凉似有异动,可近两月过去了,好像也没什么反应。”
“西凉?”曲哲倏地抬起眸子,当年薛子安第一次挂帅就是与西凉十六国一战,“皇上可派哪位将军去镇守?”
“暂时还没有,只有边境守军。”
曲哲眉头不自觉便皱在一起,若自己没记错的话,西凉联军就是在初夏发起的战争。那一战薛子安虽然胜了,但也伤亡惨重,而且在边塞守了三年。
他缓缓靠向椅背,“莱客兄,你说我怎样才能坐上太子之位?”
“一、必须有拿得出手的功绩,二、朝中拥护之声要大于其他皇子,三、没有致命的把柄落在别人手中,四、百官、百姓中要有好的口碑。能达成这些,殿下便可稳坐太子之位。”
曲哲点点头,史莱客说的都是最基本的要求,但他自己也明白,现在连最基本的还没达成。“别的都好说,但是这个功绩。”
史莱客思忖片刻,“太子以春闱作为突破,虽无新意,但是较为保险。当年三皇子提出土改,成效绝对显著,可这种提案,需要几年时间来沉淀。史某不才,但愿为殿下一试。”
曲哲摆摆手,“不行,太慢了,而且政改风险太大。弄好了全民拥护,弄不好还会惹来杀身之祸,划不来。”
“这…”二皇子说得的确有理,“想短时内达到成效,还真需要机遇。”
“史先生,”曲哲单手撑着下巴,“你觉得,我若平了西域动乱,这太子位可能坐得?”
第63章 放不下
曲哲打那日起,便开始兢兢业业上早朝,对朝中事务也格外上心,就连吃药都渐渐恢复了。但只有一点,整个人性子大变,多疑、寡言,让人琢磨不透心思。
这日早朝,西凉边境还没传出躁动,漠北却起了战事。天气转暖,人也越发开始焦躁。
曲哲下朝先去了兵部,前几日皇上同意向西凉增派守军十万,如今漠北开战,他怕这事会被推脱,便亲自来督察进度如何。
几日后,宫中又来一道急讯,“西凉姑臧国领十六诸侯小国,昨夜对雍州开战。”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曲哲心中暗道,“机会终于来了。”
现今薛子安守漠北,定然分.身无术,而纵观朝野,能领兵出战的几乎没有。虽曲哲不是将才,但皇子亲征,绝对可以鼓舞士气。况且这一仗该怎么打,他早已心知肚明。
早朝上,曲哲主动请战,宁帝虽略有迟疑,但朝中对二皇子呼声颇高,而且当众又不好否决,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又命郭良郭老将军作为副帅,与二皇子一同出战西凉。
曲哲谋划的第一步,算是稳稳走了出来。
消息很快传遍整个宁国,皇子亲征,展宁国军威,护百姓安宁。就连战乱连连的漠北,也随处能听到晋王名号。
薛子安与匈奴恶战一夜,甲都没脱,坐在椅子上便睡了过去。
已经击退三轮进攻,下一次怕会是场恶战。
方术踢踢踏踏走进屋,动静弄得震天响,却丝毫没影响薛子安。
他向椅子上瞥了一眼,“自己有旧伤也不知道仔细些。”
埋怨了一句,方术蹲下身,将薛子安右脚的靴子脱了下来,又搬过张椅子,将他腿放平。
薛子安皱了下眉,头盔拉到眼下,没舍得睁眼。
“没睡着就去床上睡吧,这样也不解乏。”方术推了他一把,薛子安直接装死人。
“外面现在都传,说二皇子挂帅,不日将会赶到雍州,与西凉联军开战。”
“什么?”薛子安猛地坐起身,头盔“啷”一声掉在地上,咕噜着转了好几圈。他双目腥红,却盖不住难以置信的讶异,“二皇子?晋王?周寅?”
“对,二皇子还有几个?”方术知道他在意周寅的事,所以听到消息便第一时间跑来告诉他。
“挂帅?”薛子安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他连骑马都不会,如何能领兵打仗?”
“这个...我可真就不知了。”
“不行。”薛子安急得站起身,鞋子都没穿,深一脚浅一脚在地上溜了好几圈。
他写的信,还没出漠北大营,便会被皇城司的人打开,但凡内容涉及一丁点有关二皇子的,便会立即焚毁,写信一定行不通。
“西凉那边,谁和二皇子一起去的?”
“听说是郭老将军。”方术跟着叹了口气,“二皇子应该有他自己的想法吧,你在这着急也没有用。”
他本不想告诉薛子安这件事的,但又怕从别人口中传到他耳朵里,若他一个控制不住,再闹得军中人尽皆知。毕竟他和二皇子的事,在漠北没几个人知道。
之后的几天里,薛子安疯了般翻看各类兵书,还将心得记在纸上。方术提醒过他很多次,皇城司不可能让他将这些信交到二皇子手里。
薛子安拖着满面疲惫,“那我就自己送去。”
方术倒是不反对他二人感情,只是现在薛子安说这话,等同于痴人说梦。
几日后,匈奴领重兵,疯了般反扑。
成败在此一战,可不凑巧,他们遇到的是薛子安。
此一战打了三天两夜,战场上横尸遍野,如血洗地。
薛子安一身铠甲被血迹掩去锋芒,入耳的都是哀嚎,能看到的皆是疮痍,他不由更加担心阿哲。
“大将军!”方术在战场上找了好几圈,终于在一堆死尸旁看到了薛子安,“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方术,随我走!”薛子安眸子闪着异样的光,话音刚落,便掉转马头,向旁边林子里跑去。
方术没多问,毫不犹豫跟在身后。
两人沿着林间小路,头也没回的跑了整整一天,直到深夜才在个不知名的小镇上落脚。
“子安,你...真的要去找二皇子?去西凉?”方术路上没问,但心中也猜出个大概。
薛子安点点头,打了盆冷水,将脸上污渍洗净。转头看向方术,却是面色惨白,“我肩上中了箭。”
“啊?”方术屁股下似炸了惊雷,直接从椅子上蹦起来,“你疯了?怎么现在才说?”
盔甲上都是血迹,薛子安两人今日一直在赶路,方术根本没注意到他身上有伤。
薛子安此时已然撑不住,坐在椅子上混身冒冷汗,“甲变形了,嵌到了肉里,你先帮我…帮我把甲脱掉。”
方术只觉得头皮炸得发麻,这家伙怎么挺过来的?“你别动,我看下。”
箭尾已被薛子安折断,只剩下个箭头卡在肉里,“骨头没事?”
薛子安摇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方术深吸口气,解开铠甲皮绳,抓住两边,“你忍着点。”
薛子安皱了下眉,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