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凭崖一时语塞,低头把雨伞拿出来撑起。
谷熏大起胆子来,把手握住了南凭崖的手。
南凭崖微微怔住了。
谷熏的手是戴着南凭崖刚送出去的羊毛手套的,因此,尽管握着手,却没有肌肤相贴那样的触感,反而不那么让人害羞了。
谷熏故作从容地说:“走吧,我带你去一家咖啡厅。”
“嗯。”南凭崖点点头,然后用力地握住了谷熏的手。
感受到南凭崖握着自己的力度,谷熏终于明白了,这一切并非自己自作多情。
话虽如此,但是这一切也够让谷熏看清形势了:南凭崖是一个极为闷骚、高傲却又诡异的纯情的ALPHA男,如果自己要做个矜持的OMEGA,等南凭崖主动牵手、告白。那大概要等一百年左右吧。
人生苦短,他可不想浪费光阴。
谷熏想着:我好像终于明白了南总希望我做“善解人意的秘书”是什么意思了。
谷熏牵着南凭崖来到了附近一家咖啡厅,因为是平安夜,算得上是人满为患了。他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角落的一个位置坐下,二人缩在角落里,各自点了一杯热咖啡捧在手里。
咖啡的热气蒸着谷熏的脸庞,谷熏的脸颊荡出红晕。
每次谷熏脸色微红的时候,南凭崖心中都会默默发出“糟了,太可爱了”的感叹。
南凭崖一边感叹,一边低头看着棕色的咖啡。
“哦,对了……”谷熏一边搅动着咖啡,一边说,“前些天,嵩斐梵来找我了。”
“嗯?”南凭崖抬起头,表情如同一头听到草动风声而竖起耳朵的大猫,“他找你做什么?”
第46章
谷熏立即解释:“是偶然遇见的。不过,我觉得他可能是想要拉拢我,像是拉拢妮姬塔那样。”
南凭崖点了点头,肯定了谷熏的猜测:“这很有可能。毕竟,现在公司上下都知道你是我的亲信。而你呢,和赵莫为不一样,是新来不久的。他便以为你对我忠诚度不会太高。说不定有机可乘。”
“我也是这么想的。”谷熏点头,“他还用推广方案来诱惑我,说可以给我提供一个高效而又低廉的、面向高端市场的推广方案。”
南凭崖嘴巴放在光滑的咖啡杯边缘,轻轻一吹,才说:“这听起来确实很诱惑。”
“也怪我自己才疏学浅!”谷熏摇头叹气,“如果我自己也能想到能有效控制成本的高端推广方案,就不用在这儿发愁了。”
“你也不必妄自菲薄。想想,你才入行多久?有这样的成绩已经是让许多人望尘莫及的了。”南凭崖见谷熏自怨自艾,便鼓励他。
得到了鼓励的谷熏反而心情复杂。他作为秘书在南凭崖身边一段时日了,知道南凭崖很少这样鼓舞下属。在这个情形下,南凭崖这样称赞自己是一种很特殊的情况。如果换了是徐薇玫、赵莫为,南凭崖大约不会这样好声好气。说起来,是因为喜欢谷熏,南凭崖才会这样温和。
这种“特殊待遇”非但没有让谷熏高兴,反而让谷熏有些难堪。他觉得自己确实是志大才疏,到底还是先有了南凭崖的偏爱,才有了今日的地位。
大约是看出了谷熏的郁闷,南凭崖放下咖啡杯,认真地给他讲解:“嵩斐梵从小就是富贵堆里的,八岁就知道珠宝推广怎么回事。如果说是对高端珠宝、对顶级消费者的了解,恐怕我都比不上他!”
“是、是吗?”谷熏很惊讶,还是第一次听到高傲的南凭崖承认自己不如人的地方。
南凭崖点头:“如果他有心教你,我觉得你是可以把握机会偷师的。”
“把握机会……偷师吗?”谷熏非常讶异,“您这是鼓励我去跟他学习?”
“如果是单纯的学习交流的话,我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南凭崖回答。
“我不认为这是‘单纯的交流学习’。”谷熏道出了自己的顾虑,“嵩斐梵可不是什么慈善家,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给我好处?”
南凭崖却摇了摇头:“你还不太了解嵩斐梵的作风。”
“嵩斐梵的作风?”谷熏倒是很好奇,“难道他真的是个慈善家?”
“当然不可能。”南凭崖摇摇头,“不过,他这个人喜欢扮好人,要拉拢任何人,都不会搞那么直接。他只是走‘欲先取之,必先与之’的路线。他一开始给你好处的时候,会弄得他自己就是一个十足十的慈善家,闭口不谈回报,就约你出去喝个茶、吃个饭,搞得你自己不好意思,礼节性地保持和他交往。”
谷熏觉得自己就处于和嵩斐梵“礼节交往”的阶段之中,又好奇问道:“就算是这样的交往,他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南凭崖啜了一口咖啡,才缓缓道:“在交往之中,他会天天跟个青楼花魁似的在你面前卖弄风流、施展魅力,配合一些贴心的小恩小惠,吸引得你开始感 激他、继而崇拜他,最后自发地要为他做事、主动地投身他的门下,为他效劳、为他分忧。”
谷熏闻言有种茅塞顿开之感:嵩斐梵这样的“拉人”方式确实是比直接砸钱要高明得多。说起来,嵩斐梵确实在谷熏面前疯狂地施展魅力了呢——只不过,谷熏并没有为此动心。
“南总怎么这么了解?”谷熏好奇,“难道南总身边被嵩斐梵挖走的人不止妮姬塔一个……?”
“倒不是这个原因。他在DH总部大展拳脚的时候,我还没到这个位置。”南凭崖顿了顿,又问,“你知道我是怎么进DH集团的吗?”
谷熏想了想,说:“我听说,您是通过嵩斐梵姑姑的关系进来的?”
“嵩淑善虽然是嵩斐梵的姑姑,但和嵩斐梵的关系一般,倒是和嵩峻宇亲如母子。我是通过她的关系进公司的,所以天然属于嵩峻宇的阵营。”南凭崖看着杯中咖啡色的涟漪,细细忆起数年前的往事,“虽然一开始我是无名之辈,但嵩斐梵还是很快注意到我的存在。他开始对我大加拉拢,希望我放弃嵩峻宇,投入他的阵营。所以,我完全了解他笼络人心的套路。”
谷熏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听着南凭崖的诉说,谷熏忍不住想象南凭崖还是“无名之辈”的样子。那个时候的南凭崖也像现在一样拽吗?
南凭崖想起当时的情况,又说:“一开始我还真的有点怕!”
“怕?”谷熏大惊,“你也会怕?”
“是,他对我那么温柔细意,我怕他想泡我。”南凭崖道出了当时心中忧虑,“为此,我还旁敲侧击地打听,得知他并不是同性恋,应该只是欣赏我才华、而不是看上我的肉 体,我才放心。”
“噗!”谷熏噗嗤一笑,“你还担心这个!”
不过,谷熏仔细想来,自己也一度怀疑嵩斐梵在泡自己呢。
谷熏睁圆一双好奇的黑眼睛,趁着话头问道:“那你为什么没有投在他的门下?难道他不比嵩峻宇更可靠吗?”谷熏打心眼觉得嵩峻宇这人浅薄无知,嵩斐梵怎么看也比嵩峻宇强一百倍。
“我从来没打算投在任何人的门下,我要做就做自己的主。”南凭崖直截了当地回答,“对这样的我而言,嵩峻宇头脑空空,反而是好事。”
“原来如此……”谷熏也算明白过来了。
南凭崖说:“不过,当初我也是左右逢源,既在嵩峻宇手下做事,也和嵩斐梵私下交流。现在既然他对你有所帮助,你也可以找他偷师。”
“啊?”谷熏吃惊得很,“可是……如果我和他走太近了,岂不是瓜田李下?”
南凭崖拎起瓷杯的耳朵,细细抿了一口咖啡,道:“你自己把握好分寸就可以了。”
听着南凭崖这话,谷熏还是云里雾里的:“怎么样才算是‘把握好分寸’?这也太含糊了。”
南凭崖便说:“那这样,你先看看他给你的方案是什么,我们再进一步定夺。”
“这也不失为一种方法。”谷熏想了想,又说,“可我套了他的方案,却不给他做事,岂不是耍滑头?”
南凭崖笑道:“是的!耍滑头的快乐,你可以试着好好体验!”
谷熏也笑了:没想到南总平常看着一本正经,也喜欢耍滑头。
不过,这样的南总,谷熏也很喜欢。
二人喝完了咖啡,南凭崖看时间不早了,便将谷熏送回家。谷熏却告诉南凭崖,自己已经搬家了,不住原来那个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