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她利用民乱,逼世家低头,帮她的师傅,还有您的父皇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那个时候外臣就在想,原来民乱还能这么用。
原来某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力量,关键时刻也能掀起恐怖的巨浪,如果这一次外臣可以登帝,那么,外臣真想见一见那位谢国士,当面表达感激。”
秦珏轻嗤一声,“她未必会想见你。”
长祁音闻言,有些遗憾的说。
“也是,同样利用民乱,但谢国士一心为民,自然和臣这种野心勃勃的人不一样。
至于那本巫王毒经……”
长祁音说到这,有些好奇的看了秦珏一眼,试探的问。
“陛下放弃扩张的机会,就为了这么一本毒经,难道不会觉得可惜么?
诚然,谢国士惊才绝艳,举世无双,可她一人的价值,如何敌得过泽国的半壁江山?”
秦珏认真说道,“她值得整个天下!”
他毫不犹豫掷地有声的话,让长祁音愣住了!
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来,露出满意的笑容。
“可以,巫王毒经,外臣会在父皇寿宴那日,派人交付于您,臣也相信陛下的信誉,这一次陛下既然来了,不如好好看戏,看完了再走。”
他说着,垂眸看着没有落子的空白棋盘,勾唇轻笑。
“因为这场戏,一定非常精彩。”
*
晚宴过后,长祁音就被禁足了。
长祁煜以长祁音在奴隶场遭到刺杀为由,派人将他“保护”起来,简而言之,除非皇帝召见,否则他在府里,哪都不能去。
这一举算是完全切断了长祁音和奴隶之间的联系,毕竟音王府的下人也不忠心。
就算忠心,在长祁煜的私军“保护”下,他们也没办法将消息传递出去。
这只是第一步,谢琳琅招降了珂雅之后,已经确定了长祁音就是幕后主使。
珂雅虽然知道的东西不多,但她提供的消息还是很有用的。
比如她知道有几位贵人身边的得力爱将,就是长祁音的人,谢琳琅知道后,连忙告诉了长祁煜。
而长祁煜发现,那几个人的主人,就是这次内战跳得最欢的人。
于是他以各种名目,抓了不少人,因为他现在负责寿宴的筹备和安全,皇帝召他过去问过一次话后,就没有再说什么了,别人自然也不敢说什么。
但只是切断长祁音和奴隶之间的联系,显然还不够,毕竟他已经在奴隶场待了五年了,谁知道他这五年做了什么?
而且他肯定还有帮手,那个帮手,至今没有现面。
珂雅想了想,告诉谢琳琅。
“以前在奴隶场的时候,奴婢曾听说在都城涟鱼港,有一个长祁音暗中建立的奴隶会。
那奴隶会定期聚首一次,眼下长祁音不能出面主持,说不定下一次代他出面的,就是公子想找的那个人。”
谢琳琅觉得有理,长祁音被禁足,但他的帮手可没有,他们若是想利用奴隶继续生事,那么那个人很有可能会在关键时刻代替长祁音出手。
珂雅虽然不知道奴隶会在哪聚首,但谢琳琅救了那么多奴隶回来,珂雅潜入其中一问,还真在奴隶中,找到了另外两个长祁音的人。
为了更好的控制奴隶,长祁音派出去的奴隶彼此大多不认识,而且每个人的任务和使命都不一样,复仇的对象也不一样。
珂雅假装是奉长祁音的命令,很快就在那两个男奴那边套到了话。
比起长祁音,奴隶会更容易相信同一阵线的奴隶,因为他们才是战斗伙伴。
谢琳琅知道消息后,微微挑了挑眉,下一次聚首刚好就在明日。
这是个敏感的时间段,奴隶们选这个时候聚首,很有可能是在谋划什么大计!
谢琳琅知晓确切地点后,便决定提前去周围踩点。
为了不引人注意,她让暗卫将自己的面容易容得更加普通,然后就出门了。
每一次奴隶会聚首的地点都不一样,但基本都在涟鱼港附近。
这一次他们聚首的地点定在涟鱼码头不远处的废弃渔场。
比起都城码头的干净整洁,涟鱼码头就像是掩藏在繁华下的另一面。
这里并没有铺路,地上满是泥泞,脏兮兮的码头集市上,到处都是卖鱼的、杀鱼的、晒鱼的,那股挥散不去的鱼腥味十分冲鼻,若是夏天的话,情况肯定会更糟糕。
谢琳琅穿着短靴,踩爆了一个被丢弃的鱼泡,她低头看了自己的鞋子一眼,不远处眼神凶狠的狼狗,盯着她的脚却不敢过来,反而有些畏缩的往一个鱼摊下躲去。
谢琳琅后退一步,绕过了鱼泡,继续往前走。
这里的环境实在是太差了,时不时会有小虫子在脚边爬来爬去,两边售卖的鱼肉上,也有蚊蝇在飞舞。
码头的集市人口密集,时不时有搬货的人挤在人堆里通行。
他们一边推车,一边大喊着让人让路,别人让得晚了,车子碾过时,就被会溅起的污水泼洒一身。
第三百三十四章 繁华之下
有人被溅到了,便对着运货的人骂骂咧咧,他们说的也并非都是官话,很多还是泽国以前的方言,总而言之,鱼龙混杂!
汗臭,鱼腥,还有腐烂的味道混合在一起。
这才是泽国都城最真实的模样。
谢琳琅小心的避开运货的车,混迹在人群中四处观察。
泽国都城是有很多逃奴的,他们有的逃去了别的地方,有的就混在底层百姓之中。
除了部分肤色特别黑的,一般没有什么特征的奴隶,只要用布将脖子遮起来,就能盖住那个奴字。
很多下等奴隶,在额头上还会刺一个奴字,那就很难遮掩,但中上等的奴隶就不会。
所以谢琳琅看到这种天气,还将脖子围住的,基本可以判定他是逃奴。
如果是帮主人过来干活,或者受雇佣的奴隶,他们时刻都会被人看管,根本没有单独行动的机会。
正当谢琳琅想要跟着其中一个围着脖子的男人时,一个超级大的嗓门镇住了她!
只见在不远处,有个膀大腰圆的老妇人正掐着腰在骂人。
“查查查,查什么查?老娘的税可是交足了的!”
她对面的官差看着满脸横肉的女人,也有点心颤,但还是拿着一纸文书在说。
“有人举报,说你船上私藏了逃奴,我们也是例行公事,你不要让我们为难!”
那老妇人闻言,声音更大的喊道。
“逃奴?都城每天跑掉的奴隶,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而且老娘那么多船,等你们查完,天都黑了,今天的收成还要不要了?损失的钱财,你们赔吗?!”
面对老妇人咄咄逼人的态度,这些官差也没办法,因为眼前这个老姑婆的侄儿,是都城城役长,也就是他们的上司,他们也不好闹得太难看。
于是为首的人走过去,拉了拉老妇人的袖子,商量着道。
“也不是全查,就查一两艘,意思意思,我们也好回去交差……”
老妇人眼睛一蹬,“半艘都没有!老娘这就要出海了,都滚远一点,少在这里碍事!”
她说完,哼了一声扭头就走,而她身后十几个身强力壮的奴隶连忙跟上,搬着货物就上船了。
见老妇人十几条船马上就要离港,那些官差也没办法。
其中有人道,“大哥,这老姑婆船上肯定藏了不少逃奴,怎么办?那么多奴隶主都等着要人呢!”
为首的官差咬咬牙,看着那些船气愤的道。
“回去直接上报,让上面发强制执行令,老子就不信,有官家的文函,这老太婆还敢这么横!”
他说完就带人忿忿的走了,这时,谢琳琅身边有人叹道。
“哎,估计虞婆子这回只怕藏不住了……她船上不少孩子,这要是被抓到,那可真是造孽了……”
谢琳琅扭头,就见身边有不少挎着菜篮子的人在议论,他们未必是涟鱼港的人,估计是这边食物便宜,所以才来这买。
他们似乎也都知道老妇人的船上有逃奴,但并没有检举,反而有些同情。
谢琳琅忍不住凑过去问,“那大娘船上,真的有很多逃奴吗?”
见他们警惕的看着自己,谢琳琅连忙说道,“我没别的意思,我就问问。”
其中一位妇人打量了谢琳琅一眼,挎着篮子说道。
“也没多少,就是一些小孩子罢了,虞婆子年轻的时候生了三个儿子,都打仗死了,后来她丈夫也去了,孤苦伶仃的,守着那么大一个船业,好不容易撑起来了,这才过了几年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