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茶看着与她相处了仅仅两个月的姑娘们,红了眼眶。她们都不是从小便被家里培养着,要出类拔萃的孩子,所以到了这个年纪,才自发的想要学点什么。
她们都很不自信,就像她在顾洵面前的患得患失一样。她那天被梁丘译点醒了之后,发现离开了顾洵,才找回了曾经自信的自己。
她深知不被认可的人生有多么悲哀,所以敲打她们的同时,蓉茶还会给她们希望!
而她,又何尝不是在教她们时重拾了信心?
顾洵看着感动到落泪的蓉茶,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心里百味杂陈。
她的优秀正源于,她不断地在突破自己,什么都敢学,又什么都能学得好。这的确需要一个强大而又自信的心。
顾洵收回目光沉思时发现,梁丘译也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蓉茶看,顿时投射过去一个冰冷的眼神,梁丘译也丝毫不示弱,瞪了回去。
一杯就喝高了的金有岩,指着波涛暗涌的两人,哈哈大笑:“一个遗孀,也值得你们这般争抢!”
花瑾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嘴巴呼了上去,用力过猛直接给金有岩打翻在地。
金有岩直接在地上睡着了,花瑾趁机拖着醉死过去的金有岩,连连道歉,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他给硬生生地拖下了楼。
刘辛麦也深觉气氛有些复杂,于是张罗着一众姐妹,告辞离去。
酒桌上就只剩下僵住的蓉茶,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梁丘译,和面色不善,满腔怒火盯着蓉茶的顾洵。
“遗,孀?”顾洵一字一顿地问道。
蓉茶当机立下,拿起酒瓶,猛灌了几口酒,不出片刻,便醉倒在了餐桌上。
作者有话要说:蓉茶:快夸我机智!
第26章 追妻四
梁丘译瞥了顾洵一眼,率先扶起蓉茶,顾洵却一掌袭来,梁丘译接了招,便顾不得蓉茶。顾洵回手接住了要摔倒的蓉茶。
梁丘译又攻了上来,两人你来我往地,功夫不相上下,蓉茶被二人争来夺去间,弄醒了。
醉意间,迷迷糊糊地却看出来两人在打架,憨笑一声,欺负谁不会打架似的,蓉茶反手用力一推,成功把自己给摔倒了地上。
两人急忙收了手,上前查看摔倒的蓉茶,发现她也只是睡着了,不由得松了口气。
“喝点?”梁丘译提议道。
“可以。”顾洵应允,顺势抱起了蓉茶。梁丘译配合着将几个凳子拼在一起,顾洵将蓉茶放置在了凳子上,让她继续睡。
上一刻还在争得你死我活的两人,下一刻却捧着两坛酒,对着喝了起来。
“你找来的比我想象的时间要早。”
“你跟着她,是打算用她威胁本王?可为何后来没把她交给我?”
梁丘译噗呲一笑:“是不是有点意外,还有点失望?你如此快速地攻下我皇城,目的之一,就是以为,我能用蓉茶跟你做交换吧?”
“为何不换?”顾洵的神色突然冷了下去。
“那你肯交换吗?”梁丘译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盯着顾洵,等着他回答。
“换!”
梁丘译美眸微瞠,他没想到顾洵竟然回答的这般干脆。怔怔地看了顾洵良久,视线又移到了一旁睡熟的蓉茶身上,蓦的大笑几声,随即变成了苦笑。
这一刻,他知道他败了。
“实不相瞒,当初我已经给蓉茶捆住了手脚,灌了迷药,正打算掳她去与你交换时,又接到了密报,说是父皇已经签了降书,当时我很气愤。他们如此不堪一击,烂泥扶不上墙!我却要牺牲我的所有的美好,去挽救他们犯下的错。凭什么?”
不知为何,两人明明是敌国皇子又是情敌,顾洵却能理解梁丘译的心境。
因为他们是如此的相似,都是大义当前,不顾儿女私情。父皇要他放弃皇位,辅佐二哥,他同意了。
父皇还说,蓉茶是他自己求娶来的,知道他很喜欢她,但是不能让她成为他唯一的弱点,因为他是战神!
战神?多么可笑的称谓。他为了维持这个称谓,所以便不能有任何弱点。可是他凭什么不能有弱点?
虽然他一直坚定不移地,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达到父皇二哥的嘱托,但是当蓉茶离开的那一刻,他才坚定了信念,他不再扮演任何角色了,他要尽快完成他的责任,完成他所谓的使命,然后,余生为自己而活。
“谁说强者,就要肩负起一切!”
两人默契地举起了杯,突然由敌人变成了知己,这大概就是惺惺相惜。
几杯酒下肚,两人也没了之前的剑拔弩张,冷嘲热讽,渐渐地聊开了。
“你说你,既然娶了她,为何又不珍惜?”梁丘译醉态萌生,陷入了回忆中,“她还没嫁给你之前,我便遇见过她,那时,她机敏灵动得,像个小仙女。”
“明阳寺那次?”顾洵想起了,那天蓉茶说她差点被他的马车撞到。
“对对对,就是那次,我的马车跟对面马车差点撞上,是她跳上去,跟我一起拉住了缰绳。”
“……”顾洵黑了脸,她竟然骗了自己。
“我那会还抢走她半张绢帕,你看。”说罢梁丘译从衣襟处的口袋里,掏出了绣着芙蓉花的半张绢帕,在顾洵面前显摆。
绢帕被顾洵一把躲走。
梁丘译懵了懵,随即怒吼道:“还给我!”
“这是本王王妃的贴身之物,凭什么还给你?”
“我不跟你抢你王妃了,你把绢帕还我。”
梁丘译突然的示弱,让顾洵一滞,随即问道:“为何?”
“你还我,我再告诉你。”
“你先说,我再还。”
两个俊逸绝美的尊贵男子,此刻却因为半张残缺的绢帕争执了起来。
梁丘译缓缓地说:“因为我知道,你在她和其他之间,一定会选择她,而且不会动摇。”
不像他,会犹豫,会挣扎,还曾经一度想要牺牲她。所以,自己确实比不上他。
“但是,你别欺骗她,骗她一次,她便再也不会原谅你了。”
梁丘译留恋地看了一眼,熟睡中的蓉茶。她那日说的不会原谅,便是真的不会原谅了。
“还我吧,我明天一早就离开,从此便会忘记她的。”
“既然忘记了,还要这半张绢帕做什么?”
顾洵将绢帕放在烛火上,梁丘译急忙上前,却轻松夺过,显然顾洵有意放水。
“谢了。”梁丘译头也不回地下了楼,离开饭庄,消失在了大街上。
顾洵起身,小心翼翼地将蓉茶的面具摘下,露出了许久不见的面容,顾洵心里骤然一紧,俯身亲了下去。
“终于找到你了。”顾洵露出难得的欣慰笑容。将她抱起,回了住处。
第二日,蓉茶醒来,头痛欲裂,与上次跟顾洵连喝三杯那次,一样的感觉。若不是当时那种尴尬地情况,她也不能出此下策。
敲了敲头,蓉茶望着屋顶,发觉这并不是她的房间。
“醒了?”
蓉茶猛地一转头,顾洵正躺在她身侧,笑着看她。
“你怎么……”蓉茶惊觉自己的面具已经不见了,也没法继续装傻抵死不认了。起了身,捶了锤头,便要往外走,手臂却被拉住。
“松手!”蓉茶短促有力地说道。
顾洵怕是头一次被如此呵斥,不过他并没有发火,反而是声音带着柔和:“我派马车送你回去。”
顾洵知道,蓉茶对他的抵触,不会轻易消失,所以他要更加耐心,也只能耐心,谁让他离不开她呢。被动的一方,总是要作出妥协的。
蓉茶回了院子,想找梁丘译问明白昨日的疑问,却没见到他。菱杉也没在,可能还躲在哪个客栈不敢回来。
她喝了点蜂蜜水,稍微舒缓了点头痛,认真思考起来,接下来该怎么办,是离开还是继续留下?
离开的话,自己又能去哪?可若是不走,顾洵不知道要在这待多久。
蓉茶想去叫刘辛麦通知菱杉回来,还没走出院子,便被顾洵堵了回来。
穆言和两个亲随,提着四个食盒,放置在了屋内,然后退了出去。
穆言环顾了四周,看了半晌,没忍住还是问了句:“王妃,菱杉呢?”
“我正要去找她。”
“不用,不用,我去找,我去找。”
说罢,穆言安排两个亲随守在院子门口,自己跨上马,扬长而去。